烽火长歌醉千年
2009-01-22贺天韵
贺天韵
千百年来,无数人将你的名姓广为传颂。你挥舞着马鞭劈开了纷乱战火,带领人民来到富饶的东吴,看着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千百年后,你的生命与过往随着渐行渐远的烽火长歌,被历史的尘埃所淹没。我只愿沉于竹简青史间一醉一梦,即使所有的泪水都已被风干,也绝不挥别……
周公瑾,你那依稀散落在无尽彼端的过往烟云,让我追随永久。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藏匿着叙不清的酸楚——公瑾,我心中的伟人!
不必说羽扇纶巾,也不必说剑舞群英,千年前回望,你早已留下那轻衫素衿的身影;不必说怀瑾握瑜,也不必说君子如玉,千年后遥想,你风采依然,一如你名字的含义。
不会忘记庐江城那个儒雅风流的才子,不会忘记鄱阳湖那个指挥若定的名将,不会忘记三江口那个气度非凡的都督——同样不会忘记南郡城上离弦的那支流箭,以及从此被染上一层忧郁之色的巴丘。
梦幻里,你总是挥之不去。犹见慢抚丝弦,一抹含笑回眸风华绝代,竟是善战者中少见的琴心雅趣。而一曲未终,你恰如故乡江淮的绯樱,在赤壁如血的黄昏里,绚烂到极致,然后在我的泪眼中凋零,却留下缤纷的记忆。如今长歌已随着弦断戛然而止,余下的只是残影轻泣,碎语空啼。我总是幻想你的青衿流连于颍川、洛水,洒脱的气质中尽是傲人的风华。世事,人心,奇谋,一切都在你的浅笑中,洞若观火。可当我凝望时,你却越过水之阳,流风般消逝在千里之外遥远而寒冷的朔北,留下那十余年的征尘,让我鞭长莫及。
我驾一叶扁舟溯游回烽火九州。眼前朦胧在尘埃间的,可是常山?那久久未散的,是漫舞的失落飞雪,还是天涯的寂寞浮云?
我又想起了南郡城,你曾血染征袍,义不顾身。我想起了你的智谋,像枪,若舞梨花如飘瑞雪,在一片混沌血红中愈发雪白耀眼。你的名就像一个绝妙的谶言,高洁如月,却也孤寂如云。正义,英勇,心怀苍生……无论何时,你都不会迷失自己。但我不知你究竟何去何从,正如流云漂泊在天际,梦里不知梦,望断龙兮归来?隔着常山纷飞不断的雪花眺望,不见你的踪迹,只有划破长空的凄凉剑痕。
你如同一把烈火宝剑,散发着灼人的气息,没有什么能抵挡得了你的锋芒。面对宾客豪杰,你举止得体大方;面对征战,你先于士卒奔走,数年间席卷江东。究竟是要用怎样的水土,方可以养育出如君般的俊杰?
我拿什么来抒写你的赤诚?拿什么来祭奠你的执著?你想实现雄浑壮烈的千秋宏愿,可是,如何才能阻挡它的破灭?什么也不能阻拦你的热血,尽管你必须独自支撑起一方碎裂的天空。“始终为汉,千载之下,炳炳如丹。”我似乎能感觉到,你坚定的眼神刺穿了苍茫的陇崖。但你身后的旗帜终究还是倒向尘埃,一如剑阁那催人泪下的对联:剩水残山余落日,虚怀远志,空寄当归……
拿什么来皈依这最悲壮的破碎?熄灭已久的烽火合着昔日的成败,呼啸着汇进千年长河里了,就像“苍烟落照图”中描述的,只留下漫天绚烂的火烧云,久不褪色。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难道烽火长歌,千年当醉?说不清是千年忆一醉,抑或一醉越千年,醉醒之间,仍是怨念歌哭。从此以后,只能空望你渐渐消失在时间的尽头。
念一声周郎,泣一段悲歌。公瑾,你是咫尺天涯的梦想。你那依稀散落在无尽彼端的过往烟云,让我追随永久。道一声珍重,藏匿着叙不清的酸楚——今当把酒颂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