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正义
2009-01-17石勇
石 勇
在西方发达国家。很多人正在为吃得太饱太好而发愁。他们被一种所谓的“富贵病”所侵扰。而在很多发展中国家,特别是在非洲,很多人正在因饥饿而死去。根据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提供的最新报告,每年全世界有600多万儿童因饥饿和营养不良而死亡。
我们都知道,在一国之内,如果存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象,这是极为不正义的。那一定是具有分配社会资源功能的社会基本制度出了问题,这个制度使得一些人天天吃肥肉,而另一些人则连汤都喝不上。社会资源都被少数人给占了,大多数人成了被剥夺者。这个时候、从政治的正义上讲,就必须打破这种资源被少数人占有的局面。要吃肉可以,但必须凭自己的本事,而不是凭家庭背景、阶级地位之类东西,也就是说要“机会平等”。美国的政治哲学家罗尔斯还说,如果要显得合理,你有本事吃肉,那么,你在吃肉的时候也必须让别人喝到汤。
不管观点是什么,一国内有正义问题大家都没什么可说的。因为社会资源是所有人共同创造出来的,对它的分配涉及所有人,从而也就有是否公正的问题。可是,在国际上,在全球范围内,也有正义问题吗有的人很干脆,说没有,因为大家并不同属一个政治共同体,因此,美国的富人,大可不必为非洲的饥民而感到良心不安,他没有义务去补偿一个非洲的饥民。在这个问题上,罗尔斯说要援助也可以,但援助是为了让那些贫穷的国家的人民具备条件去建立一个自由民主的社会,而不是富国本身就大穷国什么东西。
这种认为没有全球正义的观点在古代好像问题不大,因为大家在某种意义上相互隔绝,你在欧洲的活动并不会影响到我在亚洲的活动,所以,你我之间不存在谁欠谁的问题。但是,近代以后,这个观点就很错误了。为什么现在最富的国家多是原来的殖民国家,而最穷的则是被殖民国家,难道这完全是偶然的吗不,西方发达国家的富裕,与它们原来在非洲、亚洲的掠夺有密切的关系。要说现在一个美国的富人从来不欠一个非洲贫穷黑人什么,恐怕只是痴人说梦,因为无论是财富还是谋得财富的条件,都具有累积效应。
不仅如此,现在已经是全球化时代,地球成了一个“村”,人口、商品、资本、技术等在全球到处流动,各种国际政治、经济规则约束着各国的行为。在美国排放到天空中的有毒气体,会污染到中国,再说没有全球正义已经是无视最基本的事实了。因为在全球,人们的行为已经相互影响,各种制度、规则也决定着全球的资源分配。
这些制度、规则是公平的吗?一些思想家对此大声说不。比如,很多学者说,在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上,发达国家是中心,而发展中国家则是依附于发达国家的角色。各种资源都是往中心流动的。发展中国家不得不和发达国家玩游戏,但游戏规则是发达国家定的,因此,发达国家在游戏中注定是赢家。更有甚者,美国的著名学者沃勒斯坦说,这个世界构成了一个体系,支配这个世界的制度、规则,比如WTO之类,就像是一根根抽血管,从发展中国家那儿抽血输入发达国家身上。
同时,还有一个问题。在国际秩序中,只要一帮人能窃取一个国家,有效地控制这个国家,那么他们就很容易代表这个国家,比如很多靠军事政变上台的独裁者,常常就能得到国际社会的承认,哪怕这些独裁者在国内剥夺了人民的权利,损害了人民的利益。这些独裁者非常乐意于在和发达国家打交道时出卖人民利益为自己捞取好处,比如换回镇压人民的武器。那么,此时发达国家和他们所签署的任何协议,严格来说都不具有合法性,都是损害独裁者所窃取的国家的人民利益的。因为独裁者并不能代表一个国家的人民的意志,发达国家在和他们打交道时,常常对该国的人民构成了伤害。
具有人道主义理想的思想家们一直在反复申明这一点: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东西少了所以才有人挨饿,而是分配不均——包括在富国和穷国、一国内的富人和穷人间的分配不均。叫富国富人援助穷国穷人很容易遭到一些人的反驳:援助不援助是我的自由;援助了那是我有爱心,不援助你也不能对我说三道四。也就是说,如果只是请富国富人“有点同情心行不行?”那没用的,因为他认为,自己并不欠穷国穷人什么。
正因为潜意识地有“我并不欠你什么”,所以,富国即使“援助”穷国,也会按自己的意思附加一些条件要穷国接受。这样干的结果实际上是使穷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自己暂时得了一笔钱,但国民经济或其他方面却要看他人脸色行事。
显然,真正的问题并不是叫富国发扬慈善精神,多做好事,而是让大家都意识到,富国援助穷国是它们的义务,因为根据“损害——补偿”原则,他们利用不公平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从穷国那儿搜括了很多东西,他们有义务补偿穷国的穷人。
如何补偿?方法之一是直接的没有附加条件的援助,比如发达国家针对发展中国家的教育、医疗卫生援助:方法之二是修改既有不平等的国际政治经济规则,让这些游戏规则更多地渗入发展中国家人民的意志和利益:方法三是发达国家坚持这样的政治道德:不支持任何发展中国家的窃国大盗,不从和他们的交往中获得利益,并且使他们在和自己交往时无利可图。
编辑姚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