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工会围堵中国使馆

13日，数十名双龙工会及一些市民团体成员在中国驻韩使馆外示威。

莽九晨;詹德斌;常黎明;王莉;刘洋

●本报驻韩国特派特约记者 莽九晨 詹德斌 ●本报记者 常黎明 王莉 刘洋

双龙汽车工会成员13日围堵中国驻韩使馆，谴责该公司大股东——中国上海汽车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窃取韩国汽车技术、违背当初投资协议”。两天前，随着双龙提出“回生”申请（类似于美国的破产保护）的消息传出，怪罪中国的声音已在韩国媒体上出现，而这些指责遭到上汽集团的一一驳斥。对于危机将如何收场，韩国媒体看法悲观，《朝鲜日报》甚至称有可能升级为韩中外交问题。事实上这正是双龙工会一心想达到的效果。韩国是个示威频繁的国家，据说每天都有约1万名韩国人分散在各处抗议，围堵外国使馆也算不上新鲜事。不过，这种举动被外国人当成挑衅。于是，有韩国经济界人士担忧，韩方这样闹事，只会让外国人觉得韩国是“投资盈利时痛苦，亏损时更头疼的国家”。双龙工厂所在地——京畿道知事金文洙13日说，双龙事件“如果升级为韩中外交矛盾和破坏两国国民感情，将对韩中经济造成负面影响。”

双龙工会宣称将起诉上汽

首尔当地13日中午，数十名双龙工会及一些市民团体成员围堵在中国大使馆门前示威，在近两个小时的抗议过程中，示威者借助扩音器不断地喊“中国上汽应做出赔偿”、“上汽窃取双龙汽车核心技术”等口号，这些人的围堵给使馆人员进出造成很大不便。多家韩国媒体也赶到抗议现场报道，纽西斯通讯社报道称，参加示威的有双龙工会等11个市民团体成员。工会方面宣称，由于上汽是中国国有企业，中国政府也该为双龙危机负责。而一些团体指责“上汽偷窃双龙技术是对数十万韩国工人的犯罪”，要求韩国政府追究上汽责任。

据《环球时报》记者了解，双龙工会所属的金属行业工会是韩国最激进的工会之一，在上汽2004年收购双龙时，工会便曾举行抗议。在抗议美国通用汽车公司收购韩国大宇时，甚至有人采取自焚等极端方式。不过，13日的抗议还算“温和”，韩国警方只出动了几十名手持盾牌的警察维持秩序。

韩国《朝鲜日报》13日报道说，双龙工会12日便向韩国媒体透露了要在中国大使馆前举行“谴责上海汽车记者会”的消息。韩联社说，双龙工会准备与一些市民团体一起发起“要求中国上汽赔偿损失的泛国民签名运动”。有上汽集团相关人士13日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据该公司得到的消息，双龙工会还有可能通过围堵韩国总统府和双龙公司主债权银行——韩国产业银行的方式抗议。

《朝鲜日报》称，双龙工会打算以技术被泄露为由向上汽集团索赔。如果双方闹上法庭，将不仅是企业内部问题，有可能升级为韩中外交问题。“但韩国法律专家认为，由于双龙工会没有能把在韩国未设立法人和办事处的上汽告到韩国法庭的适当强制手段，打官司的可能性并不大。”

自双龙汽车公司1月9日决定向首尔中央地方法院提请“回生”流程以来，去年底便已初现端倪的双龙危机逐渐升级。多年来一直给中国资方制造麻烦的双龙工会不断散布“中国践踏韩国”等强硬言论，一些韩国媒体则成了这些“硬话”的传声筒。韩国媒体的炒作已让这种情绪传到中国国内。不少中国汽车业界人士为上汽放弃双龙叫好，还有中国媒体13日称上汽与双龙是“一段错配的姻缘”。在环球网13日所做的约2000人参与的调查中，1776人认为“韩民族主义阻碍中国投资”，167人不同意这一观点。

有分析人士注意到，韩国是有示威传统的国家，且示威常有暴力性，其中掺杂的断指、自焚等过激行为让外界既不解，又震惊。有中国学者在博客中如此描述韩国的“示威文化”：“韩国只有约4800万人口，每年却有超过1.1万次示威活动，参加总人数超过300多万人次。也就是说每天都有约1万人分散在某些地方举行抗议活动。像韩国这样狂热闹示威的国家，地球上恐怕很难再找到第二个”。

辽宁省社科院东北边疆史地研究所所长吕超表示，到中国使馆门前抗议的做法不符合外交礼节，但在韩国却似乎司空见惯。去年奥运火炬在首尔传递及所谓“泡菜风波”发生时，都有韩国团体围在中国使馆外抗议。“这种做法不利于中韩友谊”。吕超说，韩国已逐渐形成一种“抗议文化”。一些韩国人一遇到不高兴的事就要上街示威，不考虑其他国家的感受。

站不住脚的“两宗罪”

在13日的抗议中，“偷窃韩国技术”和“违背投资承诺”是双龙工会给上汽集团安的“两宗罪”。2005年被双龙解雇的该公司前社长苏镇琯对韩国《中央日报》宣称，“双龙汽车的Hybird技术是在被上汽集团收购前，由韩国政府援助约60亿韩元开发的，该技术不属于双龙一家公司，而属于韩国政府和国民。如果这一技术流到中国，政府层面应考虑相关对策”。此外，他还指责中方未能履行10亿美元的投资承诺。

“上汽方面从未做过投资10亿美元的承诺”，上汽集团公关部负责人朱湘君13日告诉《环球时报》记者，该公司入主双龙后，仅表示“双龙将遵循国际惯例，通过多种方式募集投资资金”。上汽一直希望通过扩大双龙产品在华销售及协同开发项目，帮助双龙增加销量，摊薄成本。10亿美元投资的承诺来自于当初与上汽竞购双龙股份的另一家中国企业，但此承诺被工会转嫁到上汽头上。朱湘君说，指责“上汽偷韩国技术”更是无稽，因为韩方宣称遭剽窃的是混合动力柴油机技术，而上汽方面主要研发的是混合动力汽油机技术。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有上汽人士表示，苏镇琯因种种原因遭双龙解雇后，一直对上汽怀恨在心，时常躲在工会和媒体背后发布一些对上汽不利的言论，挑动工人和中国资方的矛盾。

13日，路透社等国际媒体报道说，双龙在韩国平泽和昌原的工厂因零部件采购出现问题已停产。据上汽人士介绍，停产的只是部分流水线。据上汽人士介绍，“韩国的法律规定不劳动者无所得，因此大部分双龙工人不愿参加罢工或示威，也没想赶走中国资方，目前对抗的主要是100多名工会全职干事。不过韩国政府和产业银行都指望中方出手救双龙，不愿帮忙，让上汽不得不靠法院解决问题。一旦法院强制要求双龙裁员，将有更多工人生活受到影响，工会抗议也有可能升级”。

当地政府呼吁“保持谨慎”

值得注意的是，韩国媒体13日对上汽和中方的指责调门略有下降。《中央日报》援引苏镇琯言论时，也表示“双龙和上汽各有不满”，并援引双龙汽车企划担当常务理事崔相振（音）的话说，“上汽尽管是来自中国的外企，但在韩国直接雇佣了7100名员工，拥有1300余家下游零部件企业，有巨大的经济波及效果。但韩国政府却在这一事件中袖手旁观”。

该报经济部记者罗贤哲12日撰文称，“认为‘上汽集团占完便宜便撤的观点欠妥”。他说，由于双龙危机，该公司员工生计有可能没有着落，“辛勤工作却换来下岗，对此表示不解和愤怒也是人之常情”，但上汽似乎很难收回“现实的抉择”。他表示，在之后的处理过程中，韩方会不会把一切责任都推卸到外国资本身上“令人担忧”。与2004年时的双龙类似，外换银行2003年时也苦于在韩国国内找不到收购方。为了能找到大股东，当时韩国政府甚至放宽了若干资格条件，促成了美国私人投资公司孤星基金对外换银行的收购。但3年之后，当孤星基金着手撤资时却出现问题。当时“贱卖论”甚嚣尘上，相关人士一一出席法庭庭审。“这只会给外国人留下这种印象——在韩国投资和撤资时，韩国的态度截然不同”。罗贤哲说，对上汽支付技术转让费的情况也要进行缜密分析。“忽略这些过程而将外国资本撤离称为‘占完便宜就跑，有可能让外国人觉得韩国是一个‘投资盈利时痛苦，亏损时更头疼的国家”。不过，与此同时，一些韩国媒体依然在指责中国。《金融新闻》13日称，“中国窃取技术让世界紧张”。

事实上，双龙危机爆发伊始，一些韩国学界和政界人士便对此事对韩中关系的影响表示担忧。有韩国学者呼吁中韩媒体客观报道相关事实，不要误导两国民众，刺激相互敌对情绪。韩国政府也在密切关注事态进展。京畿道知事金文洙13日称，对上汽问题要保持谨慎。他说：“上汽是否得了便宜卖乖，不能妄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