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与树

吴建华

西安东郊有纺织城，纺织城有两多一少，即女人多、树多、男人少。女人多是纺织业的需要，树多是女人多的需要，至于男人少，少了就少了，在树下吸烟的、打牌下棋的、卖瓜看娃的、赶路搭车的男人们，却很少发现女人与树是这里的一道独特景观。

女人与树的关系，其实很像女人与水、树木与水的三角爱情。

任何女人都有水致，就像任何树木都要靠水来滋润一样，叶片是树身河流的立体浪花，秀发是女人身上水满自溢的流泄；树木迎风开花，才能把爱情挂满枝头；女人临风流芳，才能在复杂中走向成熟。

栽一棵树，再栽一棵树，从小往大，不光要浇水，而且要造形，甚至做必要的嫁接，以及防虫的刷白，这就应了家家养女与户户栽树的古话，好女人如同一棵好树，是在塑造中完成终生的形象。

女人爱树，是爱到了一份独立的本真。

每当一批又一批上机的雪棉，从一个车间流向另一个车间，直到流成了棉纱河流和布匹的公路，此时所有车间里的女人就变成了银色河流与白色公路岸边张立的绿树，织机就成了她们绿树间的鸣蝉和唱歌的小鸟。假如站在太阳的高度朝下看，就会发现纺织城是人间最有色彩与情调的劳动乐园。满城的大树仿佛全是女人织成的绿色云彩，绕城的公路和河流又仿佛是流水作业车间的棉纱与布匹的放大和翻版。

有树的地方有女人才好，有女人的地方有树才更好，最好是能像纺织城，有多少女人就有多少树，有多少树的城巷就有多少女人出没。女人与树，互成体系。至于男人少了并不可怕，有女人的地方还怕没有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