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毒枭人
2009-01-12王熙章
王熙章
神秘支票
丁小根是省公安厅特派到南关市公安局协助工作的特警员。来到这里两年时间,丁小根协助市局破获无数大案疑案,屡立奇功,令无数犯罪分子无不闻风丧胆,望风而逃。
但近一段时间,丁小根却一直乐不起来?为啥?原来每过三两天,夜里九点,他便会接到一个自称叫“神秘的知情者”的女子准时打来的电话。电话中透露,金三角大毒枭“黑南丁”已秘密潜入南关市,意图在南关打开一个走私毒品的新局面,目前南关已布满了他的上百个藏毒窝点,公安机关再不行动,南关将会毒品成灾!
丁小根冷冷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电话中回答说:“因为我有未卜先知的特异功能呀!不信么?不信就照我说的去试试!”
丁小根按照神秘电话指定的地址去搜查,果真在几家迪吧、歌舞厅、夜总会搜出大量海洛因和摇头丸。一直以来,南关均以没被发现任何毒品而成为市民的美谈,各刑警官兵也被市民们交口称赞,真要让那个电话中说的大毒枭站稳脚跟,南关那还不会成为一片毒流的汪洋?
那个神秘的电话是谁呢?她咋会对这个贩毒组织知道得这么一清二楚呢?丁小根正陷入一团迷茫之际,神秘的电话又来了,丁小根看看表,正是夜里九点!
“喂,丁小根吗?明天中午十二点,小心有人暗算呀!”
丁小根抓起话筒,喂了两声,电话那端立马又是一片忙音。丁小根胡乱地骂了一声,查看来电显示,5位数,只是一个公用卡式电话号码。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丁小根还真的收到一份邀请帖,却原来是市中区新开的一家名叫“菲菲娱乐城”的夜总会邀请他参加他们的开业庆典。
那一天,南关市许多头面人物都参加了菲菲娱乐城的开业庆典。那家夜总会的老板名叫马得利,是一个四十多岁看上去温文儒雅的生意人,丁小根想破脑壳也没有想起这出庆典会危险在哪里。也许只是“神秘的知情者”开了一个玩笑罢了,丁小根笑了笑,跳了一曲舞,接着开始接受马得利亲自给他们赠送的小礼品。
轮到丁小根时,马得利笑笑说:“丁先生呀,你是咱们南关市市民的骄傲啊,往后,咱们菲菲娱乐城,还得仰仗你多多关照呀!”
丁小根客套两句,看一眼那小礼品,却原是一盘DVD光碟。送盘光碟,声色并茂,不落套,不落俗,看来这马得利就是与众不同呀!丁小根暗自夸赞两句,早把“神秘的知情者”的提醒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回到家时,已是深夜。丁小根小心翼翼地揭开碟片的盒盖,里面有一张碟片,刻着“菲菲娱乐”几个大字。但这时,却从包装碟片的塑料袋中滑落下来一张折叠好的单据。丁小根拾起,打开一看,不禁“妈呀”一声叫出声来:那张单据,竟是一张签有马得利大名的银行支票,支票金额高达20万元!
丁小根赶紧播放碟片,屏幕上显示出一些纯粹菲菲娱乐城的宣传资料,根本没半点儿值得可疑的东西。然而,就在碟片播到尾声时,一支枪口定格在了34英寸大彩电的屏幕前。枪口朝外,像一口无底的黑洞,阴森恐怖,似乎直指丁小根的脑袋。丁小根下意识地拔出枪,再定睛一看,那只枪口,仍在屏幕上定定地指向他。
丁小根擦了擦汗,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又响了:“喂,丁小根吗?速速将支票送回,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扫毒大战!”
“喂。你到底是谁呀?”丁小根刚刚问了一声。电话又挂了。丁小根惊诧不已,这人到底是谁呀?为啥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摸得一清二楚?难道她真的有未卜先知的特异功能吗?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人不坏!
丁小根匆匆赶回菲菲娱乐城,正准备开口质问马得利此举是否暗藏阴谋时。谁知马得利一见面便神情焦急地问他:“丁先生啊,你有没有见过给你的碟片中有一张签有我名字的20万元的支票吗?”见丁小根点了点头,马得利竟激动得语无伦次地说:“谢天谢地,总算找回来了!丁先生哪,你不知道,这张支票,它可是我菲菲赖以生存发展的启动资金呀!”
看他那副猴急的样子,丁小根也不由给弄糊涂了。
“妖女”现身
丁小根渴望“神秘的知情者”的声音再度响起,好多谜团都有待她去解开。譬如20万元的支票是咋回事儿呀?马得利是真不知情还是装糊涂呀?谁知一晃三天过去,“神秘的知情者”竟像从此永远消失了似的,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这时,丁小根接到一个粗莽的男人声音的举报,说南关市南桥头出现一“妖女”。举报人称,这妖女声称能预测吉凶祸福,洞查过去未来,吸引大量群众围观,已严重堵塞交通,扰乱了社会治安。
丁小根奉命出击,没想到却扑了一个空。追问围观群众,他们说南桥头近日确实出现一“妖女”,但她刚好于两分钟前离去。丁小根正在惶惶之际,手机响了,一个十分熟悉的甜润的女子声音:“丁小根吗?不去查禁那些正在严重危害南关的毒流,却处处搜寻那个啥所谓的妖女,你想干啥呀?”
神秘的知情者?丁小根一听,几乎跳了起来,但没想到刚刚问了一声“你在哪里”,电话里又是一片忙音。
接着,还是那个粗莽的声音称妖女在南湖出现。等丁小根匆匆赶到,妖女又已不见踪影。一连数次,只给丁小根留下些围观的群众意尤未尽的表情。看来这妖女还真有一套预测吉凶的功夫呀!丁小根暗自笑了笑,只得无功而返。面对上司的责问及同事的嘲笑,他好不尴尬,连一个小小的散布迷信的女子都抓不到,往后,自己还怎么在局里混呀?
没想到,夜里电话又响了:“喂,丁小根吗?真的想要抓获妖女吗?”
依然是那个甜润熟悉但却诡秘的“神秘的知情者”的声音。丁小根一个蹦跳从席梦思床上弹了起来,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想!当然想呀!”电话里说:“那好,明天上午十点,柳香园市民广场,准时见!”
这话仿佛给丁小根下了一粒定心丸,“神秘的知情者”每次透露的信息都十拿九准,他不得不信。第二天早上十点,丁小根便装出发,飞速赶往柳香园市民广场,还好,广场的空地上,果真围着好大一圈人。中间一个二十来岁、长发披肩、打扮时髦的白衣女子,正盘腿坐在一张白布上。白布前又摆了一张红纸,红纸上写着“预测未来”四个大字,大字下面还有五个小字:“不灵不收费”。
果然是散布封建迷信的妖女,看你这次再往哪里逃!丁小根暗暗地挤上前去,正准备抓那“妖女”,一个措手不及,谁料那“妖女”竟然头也不抬地冷冰冰地说:“警察同志,你可终于来了,要抓我就早一点儿动手吧!”
这“妖女”果然厉害呀,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丁小根不由暗自赞叹了一声,正准备给那“妖女”铐上手铐,忽地一个灵光一闪,心中却又想到,这“妖女”会不会就是那个“神秘的知情者”呢?他忽然笑了一声说:“小姐,肯赏脸一起喝杯咖啡吗?”那“妖女”冷笑一声说:“少在本小姐面前假惺惺的,别忘了,本小姐是一妖女!不过,既然你暂时缓了抓我的心,本小姐倒是乐意陪你喝一杯。”
说罢,两人一起走出了市民广场。丁小根边走边嘲弄地问她:“既然小姐自称能够未卜先知,知道是谁出卖了你吗?”那“妖女”头也不抬地说:“神秘
的知情者!”丁小根暗暗吃惊,却佯装平静地问道:“神秘的知情者是谁呀?”“妖女”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难道你忘了,每天夜里九点不是有一个神秘的女子给你打电话吗?”丁小根越来越吃惊了,又问她:“你是怎么知道的?”“妖女”这才顽皮地笑笑说:“很简单,因为本小姐就是那个神秘的知情者呀!”
“神秘的知情者”的事儿,丁小根没有告诉任何人。看来自己还真没有猜错呀!丁小根将“妖女”带到一家咖啡厅,找了个雅间坐下,方才问她:“说吧,为啥要选择这种职业?为啥又要暗中帮我?”“妖女”淡淡地回答说:“选择这行职业,是因为我要生存;帮你,是因为一份公民的良知。”
接下来不用丁小根逼问,那“妖女”便告诉丁小根说她名叫张小玉,二十一岁,来自于一个距南关市三百公里的小城。她说她本有一个十分幸福、十分温馨的家,父亲是一个机关干部,母亲是一家纺织厂女工。父亲后来不幸染上毒品,负债累累,跳楼自杀了。母亲不堪父亲留下的巨额债务,在女儿十岁那年,也抛下女儿,远嫁他乡。幸亏她打小便有一种预测未来的特异功能,只得靠此浪迹天涯,算卜为生。
那“妖女”最后用一种仇视的眼光说:“打小,我便仇视毒品,是它害得我家破人亡,孤苦伶仃。丁小根,如果你还有一个刑警真正的良知的话,希望你将正在南关涌动的毒流一举铲平,不让它冒出头来,更不要让它泛滥成灾!”接着又告诉了丁小根一个秘密。
只听得丁小根张大了嘴,好半天合不拢,一迭声地说:“竟有这种事儿么?”
推举超人
原来,“妖女”告诉丁小根,说那藏在碟片中的支票是南关市一个极有身份的人物藏进去的。这人开了一家很大的制片公司,专业制作各种DVD黄片。菲菲娱乐城的那张出现枪口的宣传碟片便是出自于那家公司的杰作,其目的无非是想恐吓丁小根一番,让他遇某些事时知道知难而退。至于那张支票,为啥会从马得利的手中到了碟片中,是制片公司那位神秘的人物高薪聘请南关市一名神偷偷去的,原因是想嫁祸于人,因为制片公司的总裁早与金三角大毒枭勾结,他们想要拉菲菲总裁马得利下水,无奈马得利软硬不吃,他们于是想出了这个花招。
丁小根听了,犹如坠入五里雾中,问道:“目的是什么?”
那“妖女”说:“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将你逐出南关,毕竟有你这位省厅特警在,就会成为他们发财路上的绊脚石。还好,幸亏你及时送回,不然不出两天,市局便会接到‘市民匿名举报,不是治你的受贿罪,便是治你的盗窃罪。”
但接下来任凭丁小根磨破嘴皮子,那“妖女”却再也不愿说出关于那家制片公司的半个字。
丁小根咄咄逼人地问她:“难道你怕了?你不是从小便痛恨毒品吗?”
“妖女”长叹一声气,“我”了半天,也未能说出话来,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
丁小根无法,只得将“妖女”带回公安局,接着自动请缨组织一支以自己为队长的缉毒队,全力清查那些有藏毒嫌疑的发廊、歌舞厅、夜总会。一个念头过后,丁小根忽然向市局推举张小玉,说这女子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有她加入缉毒队,缉毒队定将如虎添翼,事半功倍。丁小根还将夜里九点“神秘的知情者”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对市局领导讲了,市局领导一口答应了他的推荐。丁小根乐颠颠地跑来将这消息告诉“女超人”,谁料一听,那女子竟然将头摇得像一个拨浪鼓。
丁小根诧异地问她:“难道你还要去做你的妖女吗?”
女超人神色黯淡地冲丁小根笑了笑,轻声恳求道:“不要强人所难,就让我还用以往的方式暗中帮助你,好吗?”说罢,一滴泪珠也挂上了她的睫梢。
见此情景,丁小根一片迷茫。他猜想她肯定有啥难言之隐,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不料,下午时分,南关市分管政法的副市长万大林带着几名随从来到了缉毒队。见到丁小根,万市长兴趣盎然地问她:“小根呀,有人向我反映,说你挖回个神秘的女超人,她不但能够未卜先知,还是个花骨朵儿似的大美人?”
丁小根笑笑说:“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女超人已经离去了。”万市长的神色便严峻起来,铁青着脸说,不行,如今正值毒流泛滥,是南关的非常时刻,说啥也得将那女超人请回,他说他还想要亲自和她谈谈,并想以市委的名义高薪聘请她。幸好那女子临走时给丁小根留下一个电话号码,丁小根只得无奈地将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通了,女超人在电话中问他:“丁小根吗,是不是市里来人了?”
丁小根没好气地回答道:“你是超人嘛,你应当都知道的,何必明知故问?说说吧,你心中到底有啥想法?愿意接受万市长的高薪聘请吗?告诉你,这可是好多人都求之不得的哟。”迟疑了好久,女超人方才答复说她马上过来。
没多久,女超人果然一身白衣素妆地来到了缉毒队。万大林一见,“呵呵呵”地笑了一声说:“小根没有看走眼嘛,这超人果然英姿飒爽,有女将的风采啊!姑娘,想必聘你进市局的事儿,小根已跟你说了吧?我希望你能答应。”说罢,用一种挂笑的眼神儿灼灼逼人地看着那“女超人”,直到看得她不好意思地点了头,方才满意地离去。
缉拿毒枭
想不到留下一个人就这么简单,万市长就是万市长呀!丁小根那心头就甭提多高兴了。谁料只在第二天,女超人却又不辞而别了。
原来那天早上,女超人说她有事需出去一趟,匆匆走出了公安局。几个小时过去,不见她的踪影,丁小根心生疑窦,拨打她的电话,竟是一片忙音。晚上还不见她回来,丁小根便猜想她肯定是又走了。
果然以后一连数天。都没有那女子的消息。一天夜里,丁小根正怅惘着,忽地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里说:“丁小根吗?大毒枭黑南丁在城东帝王酒家现身,满脸络腮胡子秃顶的大块头便是!”
这个声音,只听得丁小根一个蹦跳:他听出来了,电话里正是神秘的知情者女超人张小玉的声音。谁知丁小根刚刚喊了一声“小玉,你在哪里”,电话那端便“砰”地一声挂上了。
但丁小根还是异常兴奋,立即带了几个弟兄,轻衣便装,径扑帝王酒家。进得大厅,靠角落的一张桌上果然有一个络腮胡子正独自一人坐着,悠闲地呷着啤酒。
丁小根使了个眼神,几名便衣刑警立即快速地包抄过去。络腮胡子见势不妙,正待起身,一副冰凉的手铐已戴上他的手腕。
丁小根亮出刑警证说:“公安局的,请跟我们走一趟!”
不料这时,一个声音在丁小根的背后笑呵呵地问道:“丁小根呀,谁批准你乱逮捕人啦?”
丁小根回头一看,不由惶然变了脸色:来人正是市委万大林!
万大林走上前来,拍拍络腮胡子的肩头,笑着对丁小根说:“这是南飞化妆品有限公司的于飞于总裁,我的老朋友了,你们吃错了哪门子药,把于总当啥人啦?”
是呀,无凭无据,凭什么断定这络腮胡子就是大毒枭黑南丁呀?丁小根很想说出这就是超人张小玉的预测,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替“大毒枭”担保的可是堂堂的万副市长啊!丁小根只得嗫嚅两声,甩了自己一个耳括子。
谁知就在万大林跟络腮胡子走出酒楼,刚刚跨进一辆红色轿车的车门时,一个声音在丁小根的背后惊惊慌慌地响起:“丁先生,刚才这两人是谁呀?”丁小根回头一看,菲菲娱乐城老板马得利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身后,脸上竟浮上一种大惊失色的表情。
丁小根吃惊地问他:“马老板,你看见什么了?”
马得利指了指已然踏进车门的万大林和络腮胡子,脸色一片煞白地说:“我看见了一个人!就是那两人中的络腮胡子!他是一个毒枭,他是一个毒枭呀!”
一见大厅人多不方便,丁小根一把拉过马得利,来到一个雅间。这时,马得利方才断断续续地说他如果没有看走眼的话,那人应当是云南边陲人人闻之色变的金三角大毒枭黑南丁!
从马得利口中,丁小根得知三年前马得利在云南边陲的一个小城开歌舞厅,发展娱乐业。那里汇集着许许多多从金三角过来的毒贩子,其中一个秃顶的名叫黑南丁的络腮胡子最最有名。黑南丁手下有一个女子,名叫肖玉春,此人生得妖娆美丽,善使双枪,是黑南丁的得力助手。说罢,马得利从怀中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抖抖索索地说:“你看,这就是黑南丁和肖玉春的照片,当年我在云南边境偷拍的。”接着,又泪流满面地说道,“丁先生,我老婆就是因为偷偷吸了他们贩卖的毒品而走上不归路,最后身患绝症不治而亡了。当时,我便偷偷地拍下这张照片,心想总有惩罚他们的那一天。老天有眼,终于让我给撞上了。你们得抓他,你们得抓他呀!”
丁小根接过那张照片瞄了瞄。谁知只瞄了一眼,他那本就很疑惑的脸上更是惶然变了脸色。为啥?原来那张照片上的一男一女,男的是刚才见过的络腮胡子,女的竟酷似从缉毒队不辞而别的超人张小玉!
丁小根匆匆交待马得利,让他千万将此事保密,切勿打草惊蛇,接着独自赶回他的住所。
回住所不久,电话铃声“嘀嘀嘀”地又响了,还是那个熟悉的神秘的知情者的声音:“喂,丁小根吗?我就知道你无功而返了,这下子你该明白一点儿什么了吧?”丁小根刚刚“喂”了一声,电话却又挂了,丁小根一下子颓丧地坐在了沙发上。
身陷魔窟
第二天早上,丁小根正在梦中,便又让一个电话铃声给吵醒了,一个沙哑的男人的声音在电话中急促地说:“喂,丁小根吗?我是马得利。我得到最新消息,今天上午九点,黑南丁将在月亮湾交易一批毒品,时间仅仅半小时,火速前去!”
听那文绉绉的声音,果然是马得利无疑。丁小根还想追问两声,马得利已挂了电话。
月亮湾是南关市郊的一个荒村,因为兴修水库,村民全都搬迁走了。丁小根很想知道马得利消息的来源,但时间紧迫,他来不及多想,匆匆给缉毒队挂了个增援电话,便孤身一人往月亮湾赶去。
一路是一些坑坑洼洼的路面,只见些破破烂烂的房子散落在月亮湾中。在一间半开着门的土房里,丁小根果然发现一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晃动。
丁小根悄悄踅到门前,从微裂的门缝中一看,眼睛一亮:屋子中围聚着几个彪形大汉,为首的一人,正是帝王酒家见过的络腮胡子!但接下来,丁小根却又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络腮胡子身旁一个女子,披散着长发,一袭黑衣,手提双枪,那模样竟真的酷似张小玉!
丁小根正万分惊讶之际,不料冰凉的枪口已抵至他的颈窝。门外不知从哪里钻出两个彪形大汉,已一左一右地制住了他,并迅速地搜去了他身上的手枪和手机。
看来这帮家伙早有防备哪,丁小根正暗暗吃惊,两个大汉已推推搡搡地将他押进门去。说:“老大,看来那家伙没有说谎,果真逮到一个雷子。”被称作“老大”的络腮胡子瞅了丁小根一眼,忽地“呵呵呵”地大笑道:“丁小根哪丁小根,看来咱俩有缘哪,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不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为啥偏来寻呢?”
这时,提着双枪的青衣女子也款款地走上前来,用枪口托住丁小根的下巴,冷冷地问他:“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南关卫士丁小根么?想不到你是一头笨驴啊!”说罢,哈哈哈一阵大笑。听那清脆的但却故意做作的声音,丁小根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哟,枉你称为缉毒大英雄哪,连姑奶奶都不知道么!”那女子掉转枪口,轻吹一口气,淡笑着说,“告诉你吧,金三角人称小魔女的肖玉春便是姑奶奶,一生靠杀人寻求刺激。”接着又是一番浪笑,直笑得丁小根如坠五里雾中。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警声大作,原来是缉毒队副队长白春生带着人马增援来了。络腮胡子冷笑一声道:“果然不愧为吃警察这碗饭的,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来晚了一步啊!”
话刚说完,丁小根只觉眼前一晃,房子一阵旋转,接着身子猛然下陷,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他跌入一个漆黑的地道中。这时,络腮胡子在地道外用一种似乎很遥远的声音对他说道:“丁小根,实话告诉你吧,爷爷就是你们正全力缉捕的大毒枭黑南丁!只可惜当你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这就是爷爷为你配置的索命洞!”
随着那狞笑声的消失,丁小根开始审视眼前的处境。的确,自己置身在一个找不到任何出口的黑灯瞎火的石窟中。他打亮随身携带的打火机,从水泥墙壁的建筑痕迹可看出这道石窟新砌不久,湿漉漉的往外冒着水汽。忽然,一件物具绊得他一个趔趄,丁小根定睛一看,竟是一口木箱,用力揭开箱盖,一包包白色塑料袋将木箱码得严严实实。丁小根不由倒抽一口凉气:那一只只塑料袋中,竟全都是清一色的白粉,少说也有上百公斤!
丁小根忽地扯开嗓子猛地喊了一声,只可惜石窟里只有自己的回音,他真不敢想要是让这批白粉重新落入毒枭的手中,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
两天两夜过去,丁小根茶水未沾。正在昏迷之际,忽然一道亮光刺亮了他的眼睛:只见石窟东北角开了一道小门,门口一个白衣女子正袅袅婷婷地向他走来。丁小根揉揉眼眼,定睛一看,不由又惊又喜:来人身着白衣,正是失踪多日的神秘的女超人!但丁小根仍很疑惑地问她:“你不会是毒女肖玉春吧?”白衣女子嘻嘻一笑道:“你是被饿昏头了吧?连‘神秘的知情者张小玉都不认识了么?”
接着张小玉告诉丁小根,说她其实早就算准丁小根有此劫难,只可惜她在月亮湾守候了两天两夜,一直没有机会搭救他。好不容易等到黑南丁一伙人出去后,她方才从那间破屋的壁洞中偷来钥题,打开了这道石窟的门。
丁小根迫不及待地问她:“黑南丁一伙人落网了吗?”张小玉摇摇头说,本来白春生是有机会抓住他们的,只可惜关键时刻,那个分管政法的万副市长又出现替他们担保,只得作罢了。
又是他?丁小根正惊诧着,张小玉已走上前来一把挽住他的胳膊说:“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黑南丁一伙人已密谋再回月亮湾,取回这个石窟所有窝藏的毒品,半小时后即将到达。”
两人正走向那道石门,不料石门口一个人影一闪,一个蒙着面纱,手握手枪的男人已向他俩逼来,接着响起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丁小根,既然到了鬼门关上,你还想要出去么?”
大义灭亲
来人一步步地逼了过来,丁小根拉着张小玉
的手也一步步地往后退去。借助亮光,丁小根只发现那人眼中闪过一丝似曾相识的光。丁小根一把护住张小玉,问那蒙面人:“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很简单,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个石窟的秘密,你就得死!”蒙面人阴森森地笑了一声,砰的一声,对准丁小根的面门就是一枪。不料一声惨叫过后,倒下去的并不是丁小根,而是那个蒙面人。极度虚弱中的丁小根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的张小玉已绕到他的左侧,两手往前笔直地伸出,手中竟赫然提着双枪。两只黑洞洞的枪口尚冒着青烟!丁小根大吃一惊,不由颤声问道:“你、你不是张小玉?你是肖玉春?”
张小玉没有回答他,却神情凝重地走上前去,一把揭开蒙面人脸上的面纱,眼泪大颗大颗地流淌。
这个时候,丁小根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了:他看清了,那个被张小玉击倒的蒙面人不是别人,正是市委副市长万大林!万大林左腿受伤,一把枪远远地被拋在一旁,兀自睁大一双不甘心的眼镜,口中发出一种断断续续的声音:“兴梅,万兴梅,我的乖女儿,你终于向你爹爹下手了……”
听到这番话,丁小根又是一惊:万兴梅?这不是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面的边陲某省大名鼎鼎的缉毒女英雄吗?通过公安内部网络,丁小根早就知道云南边陲某缉毒队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女特警万兴梅了,这人足智多谋,善使双枪,在缉毒战线上屡立奇功,但眼前的女子会是她吗?
丁小根正犹疑着,那女子忽然从内衣口袋中掏出一张特警证递过去,丁小根一看,上面果然赫然印着缉毒特警万兴梅的名字。
丁小根讷讷地问道:“既然你是公安,可以告诉我这一切的真相吗?超人张小玉、毒枭肖玉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万兴梅未语先落泪地说,其实,超人张小玉也好。毒枭肖玉春也好,她们三人就是同一个人。接下来,万兴梅?目流满面地讲述了她假扮超人的原委:原来,她出生在云南边陲的一个偏僻的小县,父亲是一个房地产商,曾挣下百万的家业,不料后来染上毒品,负债太多,跳楼自杀了;母亲含泪带着女儿嫁给了那时还在那个小县做政法委书记的万大林。后来万大林调动回到了南关市,于是才两岁的万兴梅随母南下。十三岁那年。万大林将养女送到云南边陲那个小县的她外婆家读书,后来考上女子特警学校,毕业后进人了公安部门。金三角一带毒品走私活动日益猖獗,为了破获一个大型跨国贩毒集团,万兴梅自告奋勇打入贩毒组织大毒枭黑南丁内部,做了卧底。接着,她随着黑南丁来到南关市,但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养父万大林这个时候会利欲薰心,利用职权与毒枭勾结共制毒流,她曾苦口婆心地规劝过他,并挑明了自己的身份,谁知万大林听后,却说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大捞一笔,并告诫她千万得为此事保密。她本想以一个神秘的知情者的身份告诉丁小根事实的真相,让南关市公安局出面处理这件事情。但她又想到一旦事情捅大了,她的养父就必将难逃法律的严惩。正在犹豫之际。万大林对她又提出了更无理的要求,他以十几年养育之恩为由,让她放弃卧底,假扮超人打入南关缉毒队内部,用以掌握缉毒队的虚实。他们一方面让她假扮妖女,一方面又假借市民的举报让丁小根次次扑空,目的就是让丁小根相信世间确有超人的存在,从而得以名正言顺地让她留在缉毒队。为了不至于引起黑南丁的怀疑,她只得照扮超人,但一想到重任在身,她又仓惶离去,这也正是她仅仅在缉毒队待了半天的原因。后来,她感到事态越来越严峻,于是果断告诉了丁小根黑南丁在帝王酒家现身的消息,但没想到养父居然会明目张胆地出面庇护毒枭,让黑南丁从容逃脱。这个时候,因万兴梅以“神秘的知情者的身份”电话的告密,数家藏毒窝点被丁小根莫名地击破,黑南丁已开始怀疑内部出现奸细了,她只得收敛行踪,伺机而动。但她没想到丁小根会独闯月亮湾,让她猝不及防,她只得还以肖玉春的身份糊弄他。
丁小根问她:“你的身份现在被黑南丁识破了吗?”万兴梅摇了摇头说,她的身份只有养父知道,万大林一直替她保守秘密,因为他知道一旦暴露了女儿的身份,女儿就只有死路一条,这也正是她面对养父不知如何处理的原因。
一席话说完,丁小根心头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儿。两人正牵手向石窟外走去,身后传来万大林可怜巴巴的声音:“兴梅,不要抛下爹爹不管啊!”万兴梅回过头来,未语先落泪地说:“爹爹,别怪女儿心狠,女儿不能见你一错再错,女儿这是逼不得已啊。半个小时过后,自会有警察来找你的。”
正说着,只见一个黑影一闪,石窟门陡地暗了下来。便听见万大林一声惊呼:“兴梅,小心啊!”不料话未说完,“砰”的一声枪响,万兴梅已倒在了血泊之中。接着石窟门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想不到你们都在这儿,真是太好了!”
谁是毒枭
这时候,了小根已是惊讶至极,他看清来人分明就是菲菲娱乐城的马得利!
马得利一边玩弄着手中的枪,一边得意地冲丁小根说道:“丁大警官,没有想到是我吧?”
丁小根一边退让着,一边吃惊地问道:“你是毒枭?”马得利得意洋洋地笑着说:“毒枭称不上,不过比起黑南丁来,那小子也还真是太嫩了!”马得利一边用枪将丁小根逼向石壁,一边用一双鹰似的眼睛在石窟里搜寻,只一眼他便发现了角落的木箱,不由哈哈狂笑道:“这里果然有白货,这下老子发定了!”
丁小根冷冷地问他:“马老板,既然我们都已落到你的手中,可以告诉我这一切的真相吗?”“当然可以。”马得利猫玩老鼠似地瞅了石窟中三人一眼,接着便说开了。他说早在云南边陲的那个小城,他和黑南丁就认识了,那时候,他和黑南丁各走各的道,但黑南丁一直想要吞并他,他们各不相让,争了个你死我活。后来,马得利先黑南丁一步来到南关市,这个时候,便已打听到黑南丁身边多了个肖玉春。只在半年后,黑南丁也跟着来到了南关市。为了在南关市站稳脚跟,互谋利益,黑南丁曾说要与他联手,但马得利深知黑南丁的为人,于是断然拒绝了,黑南丁于是导演了一出偷藏20万元支票在碟片中的行贿大戏,幸亏被了小根及时送回,让他免遭一劫。后来,他偷拍了黑南丁与肖玉春的照片,将他透露给丁小根,也是想要利用警力除掉这个心头大患。有一天,他终于打探到了黑南丁在月亮湾的老巢,于是又将这消息告诉了丁小根。丁小根独闯月亮湾,这更让他大喜过望,于是及时将此消息匿名告诉黑南丁,让他们互相火拼,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天遂人愿,丁小根让黑南丁给囚进了石窟,但他没想到万大林又会及时现身,让黑南丁等人从缉毒队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两天过去后,总算又让他发现了肖玉春的行踪,于是跟踪着找到了这座石窟。
丁小根冷冷地问道:“你就不怕黑南丁会杀回来找你报仇吗?”“报仇?”马得利轻蔑地笑了一声说,“自从肖玉春来到这个石窟后,老子一个匿名电话,警察已团团地包围了她的黑老大,只怕黑南丁早已成了公安局的阶下囚了。”
不料这时,地上传来万兴梅一声轻蔑的笑声:“只可惜在你来石窟之前,也有人向公安局通风报信了,你听。外面传来的是不是警笛声?”
果然,有尖厉的警笛声在月亮湾外面响起来,越来越逼进石窟的方向。
马得利慌慌张张地问道:“是你报了警?你是毒贩,你自己竟然报了警?”
万兴梅用嘲讽的眼神瞅了马得利一眼说:“你没有想到吧?你在我面前骗过了你是毒枭的真相,可是是你给月亮湾那个匿名的警示电话暴露了你的行踪。也许你压根儿就没有怀疑过那个毒女肖玉春的真实身份吧?实话告诉你吧,她是公安的卧底,这两天,在你跟踪黑南丁的同时,她也没闲着。我已经弄清了你的真实身份,早在来石窟之前,我便告之了南关市缉毒队这个石窟的秘密……”
马得利呆了一呆,眼见警笛声越来越近了。他忽然将枪口一指,厉声喝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得死!”随即将食指向扳机抠去。说时迟,那时陕,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血淋淋的人影已挣扎着爬到他的身边,一把抱住他的双腿叫道:“兴梅,快、快打死他!”
那人正是奄奄一息的万大林。趁此时机,丁小根一个猛扑,跃上前去,抓住了马得利正转向万大林的枪口。枪声,“砰”的一声炸响了,传过万大林一声临死前凄厉的呼叫声:“兴梅,我的好女儿,保重啊……”也就在这时,那枪,也让丁小根给夺到了手中。丁小根掉转枪口,沉声喝道:“蹲下,不许动!”
马得利蹲了下来,黑夜中闪射着一双惊怵的眼睛。万兴梅叫了一声“爹”,带伤过来,发现万大林早已气绝身亡,但抓住马得利的那双手还兀自死死地揪住不放。万兴梅大哭一声,便昏了过去。
这个时候,一大队荷枪实弹的公安刑警也冲进了石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