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起舞
2008-10-29龚道国
龚道国
心为形役
一个人的生命从心开始。要走许多的路,是一条条心路。时常奔忙至迷惑,停顿在途中,寻找出发的原因。也时常成功至烦恼,怀疑抵达的意义,问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这一切又得从心开始。
心用不悦质疑行进的意义。心的不悦使所谓成功显得苍白而无力,不能自圆其说。许多事情就是卡在这样的关口,让人进入停滞,或者有所反思。
然而荀子将心抬得那么高,简直高比珠穆琅玛,高比日月青天。他说心这厮啊,是形之君,一个人形体的君王。是神明之主,一个人精神的主宰,起决定因素的首脑。
荀子是将话说白说尽了。还有什么可说呢?心在生命的舞台上独领风骚,心在人生的意义上一览无余。
但是还是忘了。忘者说,这世界有奶就是娘。有奶也不一定吃得上,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谁让心不呼吁,不呐喊?甚至连提醒也不。心是红的,心的本色里本无奴颜。就将心给忘了。
心比不得嘴。嘴是时时挂着的。随时要用它畅饮豪食,天南海北,天花乱坠。嘴是极其厉害张扬的器具。吃进三珍,定叫陆海空俯口称臣。口出四污,可让天地人闻言即秽。
比不得脸。脸是显而易见的。脸面的重要与玄秘,在于它可以亮出一些东西,也可以遮住一些东西。脸是可以表演阴晴圆缺的,可以形色万化的。为了需要,脸可以粉饰一下内心,给人提供一个必要的自己。脸交换着脸,彼此之间,如此而已。
比不得身外的那些东西,功名,利禄,奢华,好恶,即使形而上之,即使虚而妄之,也奋而不顾,在所不惜。
于是,一些人将自己的心置于惘若不闻,闻所未闻。内心所不愿的,要做,说是事出有因。内心所不耻的,要做,说是不得已而为之。内心所不明的,要做,忘乎所以,也不管东西了。
也有从来就没有忘了心的。用心有些良苦。从心里抽出心思,从心里策出心计。心的主张似乎无用,只要心的力量,极其的实用主义。以为掌握了支配心的权力,便可以任意支使。横然量出心来,像拉出一匹马,一头牛,不断见其挥起的鞭影。将心赶到利益场上去,赶到欲望的莽原上去,甚至赶到无边的黑暗里去,赶进陷井里去。尽管人模人样的,抑或已经鬼模鬼样,心好像是回不来了。
也许心是有呼吁的。要不然心为何要生出烦恼,生出忧患,生出悲痛呢?为何要生出恐惧,生出感伤,生出无奈呢?但是往往是听不到,见不到,不知道的。这世界太喧哗,叫嚣声不绝于耳。这时事太纷繁,眼花缭乱,难免顾此失彼。即使见到,听到,知道,也不能不屈从于世道了。
的确,形象是无比重要的。从脸面到身材,从步伐到派场,都是常常被人在意刻意的事。时髦,潮流,新奇,还有酷,拉着我们奔跑。却听到陶渊明的《归去来辞》,那里面是有一番叹息与呐喊的:“我们的田园荒芜了,这是心的田园,为什么还不回来呀!我们的心正遭受自己形体的奴役,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惆怅和悲伤的呢!”看来陶早就有所预计,今人会为了满足自己形体而奋不顾心的。因此他似乎将声音拉得老长,像洗涤岁月一路奔来的流水,且不知要洗到何时,流到何地。这样想来,不禁一悸:心为本,我们犯不着舍本而逐末啊!
实际上,在心起跳的那一瞬,人生便开始了,命运便启程了。心传递营养与氧气,致力于物质身体的健康。心引伸性情与境界,又致力于精神身体的健康。两种健康皆出于心,两种健康构成生命的快乐。因此,社会以人为本,人以生命为本,生命以心为本。人本主义到心这一层就算找到了归结,使一个人行进的历程皆成为心路,也使心所指向的未来皆成为心愿。
实际上,任何事情,心能从中得到快乐,便会受到鼓舞,心路便会越走越宽阔,越走越顺畅,以至于早日抵达心愿。任何事情,与心相违,与心互逆,却又得不到及时控制或相应调整,则常会让人饱食苦难,难免流落于一条痛苦的路上,艰难跋涉,时有出轨,甚至毁灭。对于生命将有不幸,或者悲哀。这是所不愿见到的,却又时时见到,不免生出阵阵惋惜。
心路上,路与心的分岐,终将撕开的是方向,即使拥抱了鲜花,也难以抚去无边的伤。
心是那种生长性情的本体。有心在心,性情一路伴你的,是理性与激情。无心在心,性情将反过来摧残你,阻塞你。心喜欢给予,给予你足够的性情,但是希望获得足够的快乐。心喜欢珍重它的人,因为这个人珍重的是生命的规律。心喜欢关爱它的人,因为这个人关爱的是生命的价值。与心相违,结果常常是乱祸于心。常常有人,身抵高山,心伏低洼,空落如谷。也常常有人,奔命而往,正想欢呼时,前面露出了悬崖,没了路。因此常常要迷惑了,常常要迷茫了。不得不询问,不得不寻找了。只好从心开始。一切从心开始,一次次从心开始。
要紧的是归心,回到自己的心里去。心是自己的家,回到家园里去。家才是最真实的土壤,一个为你种下守望的地方,一个被岁月反复洗刷而不褪去本真的地方。回到自己的心里,结束无边的漂泊,这样可以回过头来,慎视一下自己。
范蠡算是一个到达过高处的人,却发现心并没有到达那里。也曾走过很远的路,跟着越王勾践,一路跌闯沉浮二十年,终至复国灭吴,称霸中原。很是辉煌,很是不易,很是荣光。然而登高一望啊,发现盛名之下,却找不着自己了。还好,知途而返。于是打点行装,摇一船星光,挥别了大红大紫的越。
于是在齐地隐姓埋名,在海边小镇兼耕兼商,携妻带子开始新一轮快乐的生计,不久却富可敌国了。其贤其能不久又被齐王看中,召他担任相国如何?我喜欢范蠡这样告诫他自己:一旦沉缅于尊贵,哪里还会有真正的自己?毅然拒了相印,放弃财富,散尽所有,只带一颗快乐自由的心,再次隐遁,做一个逍遥余生的陶朱公了。
一切从心开始,不禁问,自己还是心中的自己吗?还是那种让自己心安的自己吗?心本无善恶,却往往被善恶所系。心与社会交融,意动之间,产生了善与恶。能分清善恶的依然是心,良知之心。能为善去恶的还是心,尺度之心。心是起点和归宿,心是尺度。
心外的确是可以无物的,一切皆存于心中。这让我们常常想到从心开始,事事入心。由此开辟一条条心路,按照心的法则一路行进,渐入佳境而去。
灵飞翔
心想飞。心梦见自己是一只鸟,洁白轻松的羽毛,晶莹剔透的眼睛,叩问苍穹的黄皮尖嘴。在蓝天与水泊之间,它用轻薄的翅膀切割长空,抵达一片澄清的境地。
心没有飞。它已定格在肉体的中央。动弹不得,自由不得。它被肝肺肾脾们前呼后拥着。它被骨架支起的肉与皮,层层封住。这是它自己的宫殿,它在这里巍巍然君临天下,却不得不拘于繁冗的节制。宫外还有浮尘,污浊,冰雪和雨。但是心相信宫外还有原野山川,江河湖海,还有春暖花开,秋凉果熟,还有云开日朗,风吟月清。
心终于飞了。孙悟空拔下自己一小撮毫毛,口气一吹,七十二个孙悟空飞向七十二个方位。一个孙悟空仍在花果山静候佳音。而心也如此,心飞出去的是灵。类似于变幻莫测的毫毛。
灵代表心在飞。这也如同水的形式,一水三态。固态的水,沉静在那里。液态的水,流动而变幻。汽态的水,飞扬且隐晦。心至性情、终而至灵的过程,最终有了寓有形于无形、以不化致万化的境态了。心最终以灵的形式走出它自己。心以灵的形式溢身,奔跑,飞翔与遨游。
难怪心有灵犀是十分美妙的事。心有灵犀时,一点即通了,一通百通了。正如有个时候,在封闭里拉开一扇窗,一切便豁然开朗了。
《山海经》里就记载过祷过山的一番场景,山上多金玉,山下多灵犀。但是,我想这样的场景里似乎并不以山上的金玉为奇,而在乎山下的犀群。犀显然是一个传奇。犀体如牛,所以又有将其称为犀牛的。头上长有三只角,一角长在头顶,一角长在前额,一角长在鼻梁。头顶之角叫作“通天犀”,角内有一条白线似的纹理贯通首尾,是与它物保持默契的灵感所在,灵气通天。犀是兽世间极其灵异的动物,犀称为灵犀。
犀在这里成群结队,犀们将自己养牧在葱茏的草地与林间,幽蓝的草从山坡一直伸进明静的河水里,河水也照见犀群,或静或移,静默时天凝水止,移动时轻如风影。
灵犀比金玉更让人上心。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任何价值也是相对的。这世界上有许多比金玉更珍贵的事物,比如人生的价值,比如心灵的快乐。比如灵犀。
要是心里有了这灵犀一样的东西,就有了新鲜的活力,一切便通了,活了。如同插上双翼,可以飞翔了,激扬了。心不仅仅是心了,心是心灵了。
一个人的健康绝非只在徒有其表的身体,更在于庄重和谐的内部,一个美好的心灵。而这心灵的美好,不只有心的厚实,还应见灵的风采。
这正如大地与天空,没有天空的大地是不可想象的,没有了空气,大地也会窒息。正如山需水,青山绿水,没有水的山是不可想象的,只会剩下山的白骨,毫无生气可言。正如刚需柔,刚柔相济,没有女人的人间是不可想象的,不只是人间少了风景,而是人间将多一场风暴,人间将不会是人间了。
灵对心赋予了滋润,光泽和柔韧,将心活起来,精神起来,光亮起来。正如一句词里的感觉,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灯火阑珊处的不一定是那人,而可能是心中一闪的灵影。杜甫所言也极是,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笔也成神来之笔,挥舞的是一泻汪洋的灵性了。
一个人在水里会看到什么?看到自己的似是而非的面目,看到波光摇出自己的眼神。看到月亮,那遥远的壁玉闪烁着触手可及的思念。看到雨脚,天空与大地拍起了巴掌。看到春天的样子,一双橙红色能屈能伸的鹅脚。这都是灵的无处不在,无所不能,它竟然将一个人的心随波逐流似的种在了水里。
而一个叫高崔嵬的人还在水里看到屈原。他是一个宫廷的乐官。不知怎么就惹皇帝老儿唐太宗不高兴了。皇帝一生气就叫人将他的头按进了水里。过了好一阵子,才探出头来。皇帝打趣:“你在水里看到了什么?”高崔嵬回话:“看到了三闾大夫屈原。”皇帝就觉得奇了,猴年马月的,这狗脑袋在水里晃荡几下怎么就见到了千年前的屈原。禁不住问:“他对你说了些什么?”高崔嵬脸上于是有了点活灵活现的神采,回皇帝的话:“屈原责怪我,说他是遇到了昏君楚怀王才跳汩罗江自杀的,而我遇到的是圣明的君主,怎么也来了?我怕败坏陛下的名声,没敢随屈原去,就回来了。”皇帝于是放了他,理由是,还有点意思。高崔嵬灵机一动,救了自己一命。
因为美轮美奂的灵,心田不再干涸,生出韵来。心思也不再阴暗,总有柳暗花明的时候。灵像一剂妙药,总能让心生出聪慧与活气,添上生动与风趣。
这是我所认识的灵,一种想溢动想弥漫想飞翔的东西,一种不可见却可以生出万象的东西。
心灵相汇
是谁在我们身体里种下了心灵?我的头脑里翻飞着天地自然的妙手,像远古大风中温暖的火焰,像河流在日月之间跃起的浪朵。以至于今,心与灵,生命中的两个宝贝,堂而皇之地居住在我们的身体里,一唱一合,阴阳顿挫。
两个操盘手,操纵着我们生命的存在与延展,操纵着我们命运的大是大非,大有大无,操纵着我们喜怒哀乐的点点滴滴。这点点滴滴的,是一群晶莹的露珠。“早晨在露珠里十分平静,光芒在露珠里十分清凉,而世界在露珠里十分透彻。”也是一群抱有希望的小花,“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胡适说,心与灵在我们的身体里水乳交融了,凝为人生的甘露,开为希望的花朵。
怎样的妙手制造了人间最初的合欢?人间最初的合欢不是性,而是产生性的心与给它翅膀的灵。人间最初的合欢也不是情,而是由此升华情智的心与灵。这是一双创造过春天的妙手,也是一双回春无数的妙手。两手合一,心与灵相汇,无形与有形,化为精神。这就是我们得以美梦成真的心灵。
合起来,冥冥之中,似见一道闪电,我想那无疑是心灵的光辉了。看见闪电过后的黑,从而领略到心灵的深刻与无边。也在闪电突临与即逝的一刹那,晕眩不已,知道这是心灵让我们出发和抵达,也让我们在倦怠或迷茫时回归,回至本真。
心灵相汇,如山水相依了。山是水的骨,心是灵的核。纵眼望去,那山是枝繁叶茂、壁立千仞的秀色巍峨,那水是碧流百转、龙吟水榭的长波翠舞,呈现在蔚蓝宁静的天空下。山阳水阴,刚柔相济,它们竞姿辉映,溢彩流光。
心灵相汇,如凤梧相栖了。凤飞千里,非梧不栖。凤凰是那样的执著,它一定要找到自己的梧桐树。一棵梧桐也是那样的期盼,它为一只凤凰的到来坚持着幸福的等待。于是想起《诗经》,有一段无比欣然的吟咏:“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凤凰落在梧桐树上,是恰得其所,可谓一切祥瑞的开始。而灵栖在心上,也是恰得其所,可谓一生运脚的起步。
人的一生正是从心灵起步的。这一步,让心灵为空洞的躯体注入丰盛的情感,在身体的暗处点上智慧的亮光,在生命的征途拭出精神的色泽。
这一步,我们带着心灵的秘密,划向辽阔的大地,面对鸟语花香,也纵身日月风雨。
心灵起舞
舞者们盘旋在巨大的舞池里,翻飞和沉浮。节日的盛装点亮原野的四面八方,晚风吹出此起彼伏的迷醉,吹出光怪陆离的芬芳,吹出牧歌的依稀与苍茫。
这是七月七的夜晚。两个舞者在一群舞者中飞舞。一群舞者将两个舞者的飞舞,垫得更高。像原野上摇曳的野花,将铺在大地的春天,垫得更高。一群舞者的长虹,抖动在星光与灯火的交头结耳中,拼接了两个舞者的朝朝暮暮,化为他们年年岁岁的鹊仙桥。这样将舞打开,凝拥,旋转,以及奔放。他们从低暗处升起来,从这大地的沉厚里不断地升起来。
我知道这样的舞飞起来,将不再消失。这是实景的记忆,灵光一现,也是心中的火焰。
这时我发现更加空旷的是身体,它变得轻盈。我发现,人的身体是一个更大的舞池。心灵在这里从容起舞,毫不逊色。原来,一个人之所以生花美妙,是因为有心在跳动,有灵在闪烁。心灵成为这个世界上一切起舞的根源。
感觉心灵起舞,就像看到乐师在琴键上晃荡的手指。那手指颤颤起落,频频按点,将一串串音符编制成节奏和韵律。呼应着庭外迎风的花草,稍远处的河,彼岸的树林,屋舍和村庄。
音符已经四处漫去,在花草的芬芳里漫去,在河流的波光里漫去,在村庄的炊烟里漫去。时有韵律回过神来,闪烁着柔软的光泽。而手指却依然在那里,固守于琴键,固守于腕,固守于上下左右的“十字”区域。无形而有韵的音符,以及发出它的手指,被听觉或视觉不断地体味着,一如我们心灵的演义。
心灵在我们身体里从容起舞,在我们的身体里沉吟和冥想。心灵的舞蹈在心灵的规律里展开。展开一种运动,一种燃烧,一种思想,一种言语。踩着时间的步子,变幻着空间的姿势,顺着自然的法则和韵律,展开和谐的美。心灵之舞呈现一种性致,一种情愫,一种境界。它旋转着,奔腾着,开合着,打着飞翔的手势。打开的是一种愿望,一种气度,一种光芒。心灵的舞蹈甚至使我们的身体沉浮于乾坤,进行着有形与无形的对接。将花草与飞蝶请了来,将原野与大漠请了来,将河流与山川请了来,将天地一起,请进辽阔的心胸。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多年前,鲁迅的目光穿越一丛野草,在自舞与观舞的人群中惊诧不已,爆发出颤笔破纸的一句:“我坦然,欣然。我将大笑,我将歌唱。”我们的确看到了鲁迅的坦然,这坦然是行走在暗夜里,我心无顾,风雨无阻。暗夜里有伴侣,有同志,他欣然于结伴而行,看到潮流的光芒并没有逆转。于是他放声地笑着,纵声地歌唱着,他带着这样的笑与歌,挺着坚韧的脊梁,穿过大地的暗夜,向着黎明和光明里去。这是怎样的心灵之舞!
这对爱默生也是很大的提醒。一直标榜自己在探索美、开掘美的爱默生,猛然回过头来,不无感叹,于是告诉大家:“虽然我们走遍世界去寻找美,但是美这东西要不是存在于我们的心灵,就无从寻找。”爱默生发现一切大美与美的根源,在心灵这里。
心之核,灵之精,这是一个人坚实与激舞的器具。一个人常常会这样,因心正而身正,因灵动而生动。心灵在我们身体里起舞,将我们充实进生活,放之于岁月,绽放在人生的旅途中。
我们在这里收获的,不仅有生动的色彩,鲜活的个性,灵逸的气质,更有厚实的底蕴,坚韧的意志,丰足的定力。我们鲜活的状态,期盼与憧憬,信念与坚韧,豪迈与激越,便写在神采奕奕的脸上,行在举步盈盈的姿势里。而我们理性的表现,那点持重与尺度,那份透明与睿智,那种深远与厚重,也蕴含在我们心灵的大海,幽然于我们心灵的庄园。
这使我看到,一个人在他行进的征程里,将脚踏实地去面对平坦,满怀光明去穿越黑暗。他站立或者弯曲,奔赴或者停顿,旋转或者隐伏,知道自己身怀心灵。他知道尘埃将在雾霭中落定,还有什么不可以呢?一个人如果打开目光的宽度和距离,则拥有的永远比失去的多。你看,天地间有其展望的长空,尘世间有其涉足的舞台,岁月间有其辗转的季节。一个人只要向世界迈前一步,心灵之舞将从容更多。可以向阳而悸动,望月而宁思,也可以临水而纵情,历山而踏歌。
在行进的征程里,无论远方的芬芳,还是荒漠的寂寞,我们要记住,有心灵歌舞相伴,相随不倦。因为心灵,人是最美的风景。
责任编辑黄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