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引用应遵循八项原则

陶　范

摘要：正确合理地引用参考文献，是学术论著撰写的题中要义，为此，写作者应遵循八项引用原则。从被引文献的属性看，应遵循公开性原则和原始性原则；从被引文献和引用文献的关系看，应遵循必要性原则；从引用者对被引文献的意思表达看，应遵循准确性原则；从被引文献的量度看，应遵循适当性原则；从被引文献的质量看，应遵循新颖性原则和代表性原则；从被引文献的著录看，应遵循标准化原则。

关键词：学术论著；参考文献；引用原则

中图分类号：G3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0751(2008)04—0252—04

收稿日期：2008—05—06

作者简介：陶范，男，湖北警官学院学报编辑部副编审。

学术引用是论著撰写的基本表达方式之一，关系到作者观点的表达与论证，关系到作者的学术道德和对他人知识产权的保护，关系到文献计量的准确性和科学性，正确合理地引用文献至关重要。因此，写作者必须遵循八项基本的引用原则。

一、公开化原则

这是就被引文献的属性而言的。被引文献的属性应是公开发表的文献，未经公开发表的文献应慎重引用。1998年修订版的《中国高等学校自然科学学报编排规范》指出：“参考文献表中列出的一般应限于作者直接阅读过的、最主要的、发表在正式出版物上的文献。私人通信和未公开发表的资料，一般不宜列入参考文献表。”公开性原则是一项重要的原则，引用公开发表的文献是学术引用的前提和基础①。公开发表的文献包括报刊、专著、会议论文集、学位论文、资料汇编、专利、报告、标准等印刷版文献，还包括数据库、计算机程序、电子公告及电子文献等②。网络文献的情况较为复杂，是否系正式发表应满足3个要件：（1）作者同意或作者授权后公开作品；（2）作品被公众(不特定多数人)感知；（3）作品经过信息把关人的把关。信息把关人通常是作为社会化角色的编辑，只有经过了把关人把关后的发表才是正式发表③。网络文献的公开性不仅仅是指正式出版，还必须能检索和再现，有些网络文献很难再现,不宜作为文献来引用。

当然，在某些论著中，必定会涉及到没有公开和正式发表的文献，但这些文献一般不列入参考文献表，可以用文内注或脚注的形式表现。未公开和未正式发表的文献包括内部期刊、会议资料、技术鉴定、试验报告、私人通信、内部资料、工作手册、保密材料、待发表文献等。引用具有检索指向功能，非公开发表的文献数量和影响范围有限，它们一般没有进入文献库，不便于读者查证和利用；这类文献的学术见解未得到确认，以此作为论文的佐证，缺乏足够的说服力；而引用待发表文献、未公开文献有侵权之嫌，引用尚未发表的作品就侵犯了作者的发表权。

也有学者对此提出异议，因为如果能以注释形式标明,则说明文稿的确引用了这些文献,上述理由就站不住脚。通过非正式交流渠道获得的零次文献，

反映了研究课题的新进展或所遇到的新问题,有较高的情报价值。如学术讨论会、展览会实物等，能起到启迪作用。这些非正式交流所获得的情报,同通常指的文献一样,完全可以成为著者撰文的依据，而引用待发表的文献,是缩短引证时限、加速科学发展的有效途径④。这种质疑有其道理，但引用文献或多或少地有其论据价值，非正式文献没有公开出版，不易获取，难以验证其真伪，也就部分地丧失了证明力，内部文献资料引用过多，在一定程度上会降低论证的可信度和论述的严谨性，影响学术水平，而且也会影响可审查性，给编辑和审稿专家审稿带来困难，至于作为注释表明它只能作为辅助论据材料，因此，非正式文献还是不宜列入参考文献表，为慎重起见，著者应少用非公开出版的文献。

二、原始性原则

这也是就被引文献的属性而言的。在科学研究中，学术引用应以原始文献和第一手资料为原则⑤。原始性原则是指作者亲自阅读并在论著中直接引用原始文献，而不是通过中介文献转引。论文作者只有直接引用亲自阅读过的文献,才能对其论文的研究背景及目的有明确的阐述,才能以科学的态度对自己的论文及他人的工作进行客观的评价,才能真实地对文献中的数据、公式、结论等进行比较和引用,为科学引文分析提供客观的依据,也间接地为论文的审者、编者及读者评价论文水平提供依据⑥。

原始性原则旨在排除转引现象。转引是一种不良行为，它是学风不严谨的体现，影响作者的学术声誉；转引无视原始文献，埋没了原作者的学术劳动，是对原作者的不尊重，更严重的是侵犯了原始文献作者的合法知识产权；转引容易以讹传讹、断章取义，转引者没有看到原始文献，有可能导致谬误流传，而断章取义是引用之大忌，如果中介论文作者断章取义，转引者本人由于没有看到原始文献的上下文，也容易跟着断章取义；转引影响原始论文所属期刊的声誉，由于转引，致使中介期刊受益，原始论文所属期刊失去一次被引用的机会，如果不幸多次被转引，失去的影响力也就随之增大⑦。转引影响引文分析的科学性，转引大都著录中介文献，致使引用频次计算在中介文献上，会使引文分析产生偏差，这就直接影响引文分析的可信性。然而，目前的引文分析并不具备这种纠偏机制，由此，转引也就影响到核心期刊的确定、论著水平的评定、文献老化的判断及文献保证率的评价等⑧。作者应力求避免转引，万不得已转引时应同时著录转引文献和原始文献。

三、必要性原则

这是就被引文献与引用文献的关系而言的。必要性原则是指文献的引用应注意文献在文中的必要性，引用的文献应该是与论文中的方法、结果和讨论内容密切相关，必须参照和引用的不可缺少的文献。必要性原则强调的是被引文献与引用文献内容上的相关性。相关性是指引用的文献能说明论题的研究背景，或者能够作为论题的理论或事实依据，或者本文论题、观点、见解的提出是借鉴某文献或受其启发，或者本文论题是所引用文献有关论题的延续和发展，或者是作为评价、比较的对象⑨。凡是与选题密切相关的文献不能漏引；无关或关系不大的不予引用，不能多引；无特殊需要不必罗列教科书中的一般知识性内容，不可为著录而著录，随意拼凑，也不能将相关领域的知名论著强拉硬拽来作点缀。

适度自引是作者研究工作连续性的反映，但过度的非必要的自引显示出作者学术研究的封闭性和排他性，这常常为学界所诟病。除非十分必要，应尽量减少自引，需要自引时更要注重相关性。为有助于人为拔高投稿期刊的总被引频次而自引；为标榜或展示作者自己已取得的学术研究成果而自引；因自引的方便性而未加提炼、斟酌和精选，导致自引过多；这些都是不当自引，应予排除⑩。

学术引用要确有必要。如果论证时不引用某些观点或材料就不能充分说明问题，论证就会有缺陷，说服力不够，则有必要引用。一些学术论著之所以长篇大论，并不是其中有许多创新和信息，而是里面有太多不那么必要和恰当的引用。

四、准确性原则

这是就引用者对被引文献的意思表达而言的。准确性原则是指必须保持被引文献有关内容意思表达的绝对准确和

完整。

学术引用通常有直引和意引两种，无论是直引还是意引，都必须忠实原文原意。尤其是直引，要绝对忠实原文，不仅内容要与原文相吻合，就是标点符号也不能随意改动，如原文有误须改动，应以“笔者按”的方式处理。采用意引时，则不能曲解原意，以偏概全，断章取义，必须反复揣摩原文，真正掌握其确切含义，再用恰当的词句对其进行归纳和概括。如果为了需要，引用时歪曲篡改作品原意，就是一种极不严肃的学风，也侵犯了作者的作品完整权。西方有句谚语：如果断章取义，可以用《圣经》去反对上帝。在学术研究中，有一些学术争鸣其实是论战双方并没有看懂被商榷文章的中心论点或真实主张，就抓住其中的一点或一句而大“商榷”特“商榷”，都在不同程度断章取义地引用对方或他人的观点来各说各话，导致争论不清。因此，引用文献必须准确无误，坚持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

五、适当性原则

这是就被引文献的定量定性而言的。我国《著作权法》第二十二条第二款规定：“为介绍、评论某一作品或者说明某一问题，在作品中适当引用他人已发表的作品。”《著作权法实施条例》第二十七条对适当引用的条件作了解释：“（一）引用目的仅限于介绍、评论某一作品或说明某一问题；（二）所引用部分不能构成引用人作品的主要部分或者实质部分；（三）不得损害被引用作品著作权人的利益。”适当性原则的实质就要合理引用，不能侵权，这就涉及到引用的“度”。引用的“度”有定量和定性两个方面。

从定量看，使用部分占被使用作品的总量的比例，是判断使用是否合理的量化标准。一般来说，使用的越多，侵权的可能性越大。1985年，我国文化部颁发的《图书、期刊版权保护试行条例实施细则》第十五条第一款，曾作过具体规定：“适当引用”指作者在一部作品中引用他人作品的片断，引用非诗词类作品不超过2500字或被引用作品的1/10，如果多次引用同一部长篇非诗词类作品，总字数不得超过1万字；引用诗词类作品不得超过40行或全诗的1/4，但古体诗除外。凡引用一人或多人作品，所引用的总量不得超过本人创作作品的1/10，但专题评论文章和古体诗词除外。该实施细则现已被废除，不再适用，不能作为法律依据，但可以作为学理参考依据。我国《著作权法》和《著作权法实施条例》没有采用此规定，也没有类似的规定，是一种遗憾。在目前学术规范较为混乱的情况下，在有关法律法规和学术规范中设立一个有一定弹性的区间标准是必要的，以便于更好地规范学术行为。

从定性看，引用部分是否构成引用作品的主要部分或实质部分，这是判断使用是否合理的质的标准。作品的实质部分，一般是作者的创造性所在，是整个作品的精华和灵魂所在，也是整个作品的核心和价值所在。对作品的这部分内容的引用，即使只占很小的比例，也可能构成侵权。如在美国哈伯出版公司诉《国家产业》杂志关于《福特回忆录》纠纷案中，被告发表了一篇2250字的文章。这篇文章引用了《福特回忆录》中关于“水门事件”特写的7500字中的300—400字，不超过原特定的1/20，但该文章涉及的一段叙述，即福特认为自己做了某些对不住尼克松的事情的叙述是该回忆录中特写部分的核心内容，被告的引用行为导致原告与他签订的连载合同取消，并对原作品市场造成重大损害。因此，最高法院判决，被告的引用虽然量很小，但是原作的精华部分，已构成侵权，不属于合理使用。

学术界对引用得不够和引用缺失批评得较多，认为有失学术严谨，而对引用得过多似乎批评得不够（除非是抄袭），甚至有旁征博引、治学严谨之误认。有些作者为了说明自己观点，大量引用他人的观点以资证明，殊不知，如果作者缺少有力的论据和严谨的逻辑推理来证明自己观点的正确与合理，那么，再多他人的观点也无济于事，以他人的观点来证明自己的观点又怎么能说服读者。有些论著没有自己的观点，只好泛泛地大段地引用他人作品的系统材料。这样引用已经越过了适当引用的界限，有抄袭之嫌。

六、新颖性原则

这是就被引文献的时效性而言的。新颖性原则是指所引文献必须新颖，引文的新颖性往往是论文水平的一个重要标志。引用最新的文献，说明作者立足在科学研究的前沿，了解当前学科的动态，反映了该领域研究的最新动向和成果，选题具有前沿性。研究者必须关注国内外研究的进展，引用时以近期文献为主，在近期文献中,则以期刊为主,因期刊的出版周期短,更能反映科学研究的最新进展情况。通常认为，除历史研究外，一般应选择与论文密切相关的近3—5年的文献，其中综述文章更应有近1—2年的新文献。

当然，科学研究的发展有其内在规律,学科不同，要求也就不尽相同，不能一概而论，不能把以文献的发表时间评价论文学术水平绝对化。一般来说，自然科学的要求高一些，而人文社会科学的要求就有所不同，历史溯源性的研究就更低一些。少数编辑部出于某种目的（如核心期刊的评选等），对文献的引证时间加以限制是一种不可取的做法，最好还是按学术引用的规律办事，不要人为地设限。

网络学术资源因其时效性强、检索方便等优点，受到许多学者的欢迎。网络文献从真实性、严肃性、权威性来看，还存在很多不足，网络的开放性和自由度是其魅力所在,但也由此导致信息的不确定性和不规范性。从学术研究的角度看，网络上还没有形成规范的学术交流体系，网上的信息尚缺乏权威性的过滤、筛选、确认和评价机制，容易丢失和遭到篡改；从其可获得性和可验证性看,永久保存问题至今没有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有些网络文献，时间一久读者很难或根本无法获取、验证和利用。网络文献的新颖性无与伦比，但在目前其缺陷尚无法克服的情况下，使用网络文献应当慎重。

七、代表性原则

这是就被引文献的比较质量而言的，也就是说，在同类文献中要择优引用。代表性通常是指文献本身的水平和地位，文献载体的良好声誉。学术引用时所选择的文献地位如何，往往能反映出其论文水平的高低，是人们判断论文质量的重要依据之一。引用代表性文献表明作者对该学科领域的涉猎范围和研究起点，提高读者对论文学术质量的信任度。如果论文不引用相关的代表性成果或者有意回避，那么论文的先进性、创新性就存有疑问，文献的证明力也将大为削弱。

代表性原则不宜表述为权威性原则，尽管人们确实更倾向引用权威学者和权威期刊的文献，但因为权威性有误导之嫌，容易导致“崇引”，以致一些作者牵强附会，将相关领域的知名论著强拉硬拽来作点缀，支撑门面。况且非权威刊物、非权威作者的论文在某些时候同样具有代表性。从根本上说，学术不讲级别，只讲是非，科学应该是没有权威意识的。但不少作者为了抬高自己，只将专家大作与核心期刊中的学术论文列为文献，不考虑文献与论文的相关性，从而损害了作者的论证。文献引用虽说是论文的起点，但不是说起点高，论文的水平就一定高。对此，我们必须要有一个正确的认识，在选择文献时，以学术论证的需要为出发点，实事求是引用确实具有代表性的文献。

八、标准化原则

这是就文献的著录而言的。标准化原则是指学术引用时必须采用标准化的著录格式。著录规范、具体、详尽，严格遵守国家有关标准和论著撰写规范，尽可能准确地指示信息来源,便于读者按图索骥，查找相关信息；同时，按标准著录，写、读都方便，所占篇幅少，便于计算机存储、检索和输出，从而有利于文献管理和学术交流。

文献的著录有国际标准和国家标准：1982年，国际医学期刊编辑委员会制定的《生物医学期刊投稿的统一要求》(通称温哥华格式)。1987年，我国颁发了国家标准:GB7714—87《文后文献著录规则》（2005年修订）。我国学术期刊文献引用和著录逐步统一化、标准化和规范化，作者和编者都应熟悉这些标准，并严格执行。目前，尽管《文后文献著录规则》实行已有多年，但文献著录不规范的现象仍然较多，人文社科研究因其历史特殊性，各行其是、著录不规范的现象就更为严重。这既有作者不熟悉文献著录规则的问题，也有编辑是否尽职把关的问题。因此，作者要加强规范意识、提高著录水平，编辑作为把关者更要加强规范意识，使文后文献的著录更加规范化、标准化。

注释

①王平：《参考文献引用原则的探讨》，《编辑学报》2004年第1期。②《中国学术期刊(光盘版)检索与评价数据规范》，1999年2月1日。③邓宏炎、叶娟丽：《网络文献初探》，《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0年第1期。④王颖、杨艳荣：《参考文献不可小觑》，《现代情报》2003年第9期。⑤《中国高等学校社会科学学报编排规范(修订版)》，2000年1月18日。⑥向政、王燕萍、闫雪等：《科技论文参考文献的著录原则及编辑方法》，《编辑学报》2003年第2期。⑦陶范：《参考文献转引现象探析》，《编辑学报》2006年第3期。⑧张堉、杨丽媛、张蕾等：《论期刊论文参考文献的转引现象》，《山东医科大学学报:社科版》1997年第3期。⑨朱大明：《学术论文引言中的参考文献简析》，《编辑学报》2005年第3期。⑩朱大明：《参考文献“合理自引”与“不当自引”的区分标准》，《编辑学报》2004年第1期。史梦熊：《谈谈著作权法中的“适当引用”》，《科技与出版》1998年第4期。郑成思：《版权法（修订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7年，第517—520页。何朝晖：《网络参考文献研究》，《图书与情报》2002年第4期。

责任编辑：沐紫中州学刊2008年第4期论网络环境建设与网络道德自律2008年7月中 州 学 刊July，2008

第4期(总第166期)Academic Journal of ZhongzhouNo.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