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吴仪的“公开告别”

刘集贤

国务院副总理吴仪在公开场合直陈自己的去留，特别是那句“希望大家完全把我忘记”的话，已时逾近月。不管用“最近”、“不久前”什么的修饰语，都算不上新闻，对于一个干部届龄退休，到“坎”轮替，更没有多大的新闻价值。笔者何以要赘言“也说”，盖这件事情的深刻意义和内涵，绝非一般的“新近发生的事实的报道”可比。

我们见过这样的事太多了:一个干部年龄到限，循例退休，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体，但直到文件送达之日或宣布前一分钟，都属于绝对的秘密，谁如果“走漏风声”，不被扣以“胡乱猜测”的帽子，便是横加“小道消息”的罪名，批你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何之？人家或靠纹银三千或凭八行书信好不容易挣下一个官位，说下就下，心头正有一百个不愿意，你这一说，岂不丢了天大的面子，气不往你头上撒往哪里撒？再说，那下岂是简单下的，级别如何调升？待遇怎的保留？椅子安哪里？汽车坐什么？儿子媳妇女儿女婿乃至舅子老表三姑六姨的工作岗位怎样落实？谁来落实？甚时落实？……总得先搞清楚，趁热打铁，以免“人去茶凉”。偏是这位吴仪，没等到“两会”召开，正式决定，便径直公开宣布:“我明年‘两会后完全退休”，好象了无牵挂，一点条件都没有。要说“新闻”，人无我有，人争我让，人欲我弃，人趋我避，还不是最大的“亮点”么？

还有，别人退休，总得谋个“二线岗位”，或任顾问，或当高参，再不也得弄个什么董事长、主席、会长、理事长之类当当，说是“奉献余热”，暗里也可利用“余威”，赚点“余钱”。像吴仪这样三度位列美国《福布斯》杂志“世界百强女性风云榜”三甲，影响及中外，连吴仪的老对手、美国财政部长保尔森都佩服得五体投地的“铁娘子”，要当个中国什么世界什么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偏偏又是这位“豁出去”的“小女子”，坦言诉众:“在我给中央的报告中明确表态，无论是官方的、半官方的、还是群众性团体，都不再担任任何职务”。一言既出，立即“赢得了（台下）经久不息的掌声。”

更为奇特者，这位在任时坚持我国入世谈判并获完全成功，非典非常时期的临危受命，以凌厉风格与无穷魅力同多国特别是美国进行国际谈判的风云人物，在卸任之际，居然“希望大家完全把我忘记”，大有“在不留名，过不留形”的气概！这是一种什么精神？一种完全彻底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一种心中只有党和人民的事业唯独没有自己的精神，用毛主席的话说，“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古人说:“功成不受爵，长揖归田庐。”观名实而心澹者，非吴仪莫属也！

其实，一个人的名声并非全由个人造得，想当年“四人帮”嚣张势焰，何其烫手灸人，但待贼心败露，锒铛伏法，谁还记得这几砣狗屎堆？一些官员在位之时，挥霍民脂民膏大树形象，大搞“政绩”，甚至花钱买版面买栏目为自己鼓噪吹嘘，树碑立传，老百姓吃不饱饭、娃娃上不起学也在所不惜，一旦离去，除开一片骂声外，还能留下什么？反之，焦裕禄、孔繁森逝去多年人民久远怀念，牛玉儒出殡人民哭延数十里，单是每年“感动重庆”的一个个普通人物，哪一个不是全市人民心中的丰碑！

“名者，实之宾也。”你为人民做了好事，出了实力，何愁实至而名归！从这个意义上说，吴仪同志虽然“完全退休”，“希望大家完全把我忘记”，但人民一定会记住这位共和国第三位、也是1982年以来的第一位女副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