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忘啊……

侯国锋

1

最难忘啊，那一只只、一双双震撼人心也震撼灵魂的手：

一名死难的学生，指甲黜青，伤痕累累，却紧紧地攥着一支笔，她向人们昭示着什么?

在预制板的缝隙中，一个女生伸直食指与中指，那是在生命危亡的关头还在心中高呼：坚持!胜利!

这是两只紧紧相握、永不松开的手，一只成熟，一只稚嫩，这显然是老师领着学生奔跑的定格。

瓦砾中，一只恢复了血色的手背上插着针头，贴着粘膏，这是护士在为尚未救出的幸存者刚刚输液，等待他的自然是生还。

一双从军装袖口伸出的被钢筋和砖块划伤的手，紧紧握着从坍塌物下扒出来的手：牵着你的手，就牵住了你的生命!

两只僵硬的手握着翻开的课本，在生命离去的时刻，也不肯把知识放弃，这是学子离去时的未尽夙愿。

十几双坚强的手托举着担架，把垂危的患者输送到挽回生命的绿色通道。

无数双善良的手捧着点燃的蜡烛，为那些升天的灵魂而祈祷。

无数双仁慈的手把十元、百元、千元、万元、十万元、百万元、千万元、上亿元善款投到募捐箱中……

亿万只刚毅的右手攥紧拳头，振臂高呼：汶川不哭!四川不哭!中国不哭j汶川加油!四川加油!中国加油!

手，各种各样的手表达着一种精神：永不抛弃!永不放弃!

2

最难忘啊，救援队长国强和他的战友们利用扩张器，液压剪等特种破拆工具一点一点地向被困人员推进，他们用双手传递着砖瓦石块，灰尘粘满流淌着汗水的脸，决心在被困人员附近打出一条救援通道。

露出来了!露出来了!传来了人们的欢呼声。

国强和战友们救援的速度明显地加快，人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是个能有三十厘米高的讲台的一角，一名年轻女教师的躯体最先露出来，国强和他的战友们小心翼翼地运走压在她身上的坍塌物，却怎么也抬不起她，她那双僵死的手紧紧地搂着学生的身体。她身下的几名学生趴在讲台边的地上，这位女教师像老母鸡突然发现了老鹰，用翅膀紧紧地护住鸡雏，几名学生得救了，她却用这雕塑般的姿势，走完了她美丽的人生。在生与死的关键时刻，有多少这样的教师把生奉献给学生，把死留给了自己。

可是，女教师的臂膀被预制板夹住，她又紧紧地搂抱着她的学生们，无论如何也解不开，要想尽快救出这几名学生，只有一个残酷的选择一把她的双臂锯掉!可战士们谁又忍心这么做呢?

女教师的男友震后始终在这片废墟寻觅，边寻找边绝望地呼唤她的名字——雪梅。他的嗓子都喊哑了，白眼球布满了血丝，他抚摸着那双冰冷的、戴着订婚戒指的小手泣不成声，如果没有这场地震，5月18日他们将步入婚礼殿堂。可如今，心爱的人竟然离他而去，他的发梢都感到悲凉!他忽然站起来，挺直了腰板对国强吼道：你们还等什么?锯掉!为了孩子们及早获救，把雪梅的胳膊锯掉!甭说她已经走了，就是活着，她也会同意这样做的，用两条臂膀换取几个年轻的生命，值!

当真地传来那钢铁与骨头的磨擦声时，他却蹲在地上，抱头大哭起来，国强和战友们的心在哭声中战栗!

孩子们获救了，雪梅的男友抱住恋人那婀娜的躯体，在那张布满灰尘的脸上亲吻着，泪水打湿了那张美得让人心悸的脸。

国强和他的战友们，怀着万分崇敬的心情，用担架拾着雪梅老师的遗体，庄严地踏着瓦砾前行，他们尽量抬得又平又稳，没有丝毫倾斜和颠簸。她的男友怀里抱着那两只不朽的胳膊，默默地跟在后面。

一路走好!雪梅老师!

事后听生还的同学们讲：这位漂亮的女老师比他们只大四五岁，身为班主任的她对同学们的要求近乎苛刻，一名男同学给她取了个绰号叫“冷面艳侠”，谁知在她冰冷的外表下竟包裹著一颗火热的心。

当大地刚刚颤抖的时候，“冷面艳侠”就机敏地喊叫：地震!同学们快趴在课桌底下!

大部分同学都照老师的话做了，几名胆大的同学竟然从三楼的窗口跳下，剩下几名胆小的同学吓得在地上乱窜，扎煞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冷面艳侠”飞快地把他们拉到身边，摁倒在讲台下面，用身体紧紧地护住他们。顷刻间房倒屋塌，无情的坍塌物把她和学生们掩埋了!

学生们的哭诉感动了所有在场的人，人们都默默地低下头，向这位年轻漂亮的女教师致哀!

3

最难忘啊，队长国强回来后含着眼泪对战友们说：悲痛的泪水，已注入我们的内心。大地震是无须渲染的灾情，更是无须压抑的哭泣。从现在起，号哭铸造出坚强，悲痛孕育出力量。抚胸啜泣的我们，将忍住悲怆，扬起臂膀，前仆后继，起死回生，在废墟中抢救生命，为苦难的人们重建家园奠定基础，让天府之国再创辉煌!

这里是羌族自治县，羌族，是很崇尚羊的。在新城区，有一组羊的雕塑，这种人们普遍认可的吉祥物，没有给地处断裂带上的县城带来好运，强烈的地震和滑坡、泥石流带来的冲击波，反而把羊群的雕塑震得东倒西歪，让羌族同胞看上去有一种揪心的痛!“川”字啊，汶川、北川、青川、四川……这几天国强和他的战友们时常把“川”字挂在嘴边，反复琢磨这个“川”字，它像人们紧皱着眉头的纹理，更像插在灾区人民乃至全国人民心上的三把刀，由于中华民族的坚强才挫弯了其中的一把!

这里变成了废墟一片，只有遗留的大量课本、计算器、眼镜、词典等，才不断地提醒人们：别忘了，这里原来是学校，是课堂!

循着容老师的指引，国强和他的战友们又发现了几名蜷缩在一起的幸存者，感受着他们微弱的呼吸和身体的热量。他们被扒得露出身体时，眼前的景象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一个身负重伤的男生半跪着用自己的身体遮掩着两名女生。他们手中都攥着从一个小本子上撕下来的、写满字的纸条，一直守候着的容老师一张张地为大家读着，然后搂着他们失声痛哭起来。

那个叫成刚的男孩写到：当大地震来临、房屋开始坍塌的时候，我已经跳到窗外，本可以一走了之的我选择了回到楼内，协助老师把同学们疏散出去!因为我是班长，是共青团员!亲爱的爸爸妈妈，敬爱的老师，也许我不能活着出去，但想到一个个脱险的同学，被困在废墟中的我无怨无悔，因为我无愧于共青团员的称号，我没有往团徽上抹黑!

徐蕾是这样写的：我是个胆小的女孩儿，不知是大地的颤抖还是我内心的怯懦，我也想奔跑，双腿就是不听使唤。在这紧要关头，成刚和小帆来到我身边，每人架着我一只胳膊，连拖再拉，磕磕绊绊地向前奔跑。就在这时，楼房坍塌了，我们被堵在了这个有一点儿空间的楼梯口，我的左腿被预制板牢牢地压着，那钻心的疼痛实在难以承受，我强忍着握住成刚和小帆的手哽咽地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他俩没有说更多鼓励和安慰的话，而是引导我共同畅想，出去以后打算考什么样的学校，使我有了自信，平息了心中的悲凉。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了人声和叮叮当当的声音，我们知道有人在营救我们。成刚害怕有落物砸伤我和小帆，就跪在地上用身体护卫着我俩，这让我想起大漠中的

胡杨!爸，妈，如果我真地获救，是同学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小帆的纸条写得最简单：爸妈好!不知你们是否平安!如果我能活着回家，会帮你们做很多事情。地震使我更加珍惜生命，我争取考上一所好的大学。如果我不幸死去，求你们别难过，因为我没给你们丢脸，小帆爱你们!如果有来世，我还做你们的女儿!

撅屁股跪着的成刚终于直起身子被战士们抬上担架，他向容老师和国强以及战友们敬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军礼。

小帆也获救了，她拉着容老师的手急切地问：您的女儿丹丹怎么样?

容老师平静地说：她的遗体已经被扒出来运走了。

这么说，丹丹她死了?

容老师默默地点了点头。

老师。老师呀!您怎么不去照顾丹丹?是您最先发现了我们，无论白天还是夜晚你都守在我们身边，隔着这些坍塌物鼓励我们，免得我们睡去不再醒来!容老师，谢谢你!谢谢你!

担架已被抬远，小帆的呼喊声在崇山峻岭间回荡。

灾难无处不在，徐蕾的腿已经坏死，而且被预制板紧紧地夹着，如果吊起那块预制板，就会引起更大的塌陷。医务人员动员她截肢，这个怯懦的女孩竟欣然接受了。在手术过程中，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掉。徐蕾被抬上担架以后，竟然面带笑容，右手握成拳头，连声高喊：坚强!坚强!

震后第三天，容老师的女儿丹丹与另外三名形影不离同学的遗体就被扒了出来，第四天，容老师等到了成刚等三名同学的生还。一直到震后第六天，容老师仍在废墟边等待，废墟中还有她的几个学生，和与她相交甚厚的老师。

容老师承诺过，等孩子们高考结束，带他们去北京看奥运会，但所有的计划，都随着大地震而消失了。一位女医生搂着容老师的肩膀，让她回去休息，否则会累垮的。容老师直勾勾地盯住废墟，所答非所问、木讷地说孩子们学习得太累太苦了，他们终于从重负下解脱，现在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

女医生和身边的人忽然间悲从心来，眼中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4

最难忘啊，国强和他的战友们已经转战了几个搜救现场，几天来，他们只是在等待命令的间歇，才能小憩一会儿。战友们非常痛心地看到，每当稍事休息的时候，国强都会掏出那张全家福照片摩挲着，他心里是多么惦记生死未卜的亲人哪!可军人的天职把他牢牢地钉在眼前的搜救岗位上。

这里已经打开了一条狭窄的生命通道，在坍塌物的缝隙中有一个幸存的小女孩儿，国强毫不犹豫地匍匐进去，飞快地清理女孩儿身边的碎砖乱瓦，然后把她抱在胸前，仰面朝天，蹬动双脚一点点地、吃力地往外蹭。女孩儿终于来到了阳光下，人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后来听说，这个小女孩儿的左臂和右腿被截肢了，经过整整四天的抢救，她终于苏醒过来。可谁能料到，这个在幼儿园遇难的小朋友，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妈妈，我的那只手和脚呢?看着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的女儿天真的问话，妈妈的心都要碎了，她该怎样回答呀?女儿用企盼的目光看着妈妈，妈妈泪眼婆娑地看着女儿。在让人心酸的几分钟对视后，妈妈无奈地说：孩子，你的左手和右腿受了很重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你身体虚弱所以没有知觉，等你伤好利落了，扯了纱布就……

听着妻子与女儿的对话，坐在一旁的爸爸急忙转身，抹了一把眼泪，随即又转过身，对着女儿投过来的目光勉强微笑，那笑比哭还难看。

不管怎么说，这个女孩儿能活下来就好，在泱泱大中华，身残志坚的感人故事还少么?

5

最难忘啊，国强的妻子淑贤在一名黑皮肤自愿者姑娘的搀扶下向这里走来。淑贤失去了往日的丰采，头发没有光泽，两眼红肿，那张曾经秀气的脸皱巴巴的，像落满灰尘的白纸。听到喊声，惊呆的国强飞快地跑过去，夫妻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热泪像决堤的洪水般流淌。

战友们并没放下手头的工作，而是轮换着过来和嫂子打招呼。那位黑人姑娘把淑贤扶坐在一块平整的水泥块上，和大家一起倾听淑贤的诉说，那一幅幅惨烈的画面在人们脑海中映现。

地震的时候，淑贤正在田间干活，大地的震动，使她站不稳脚跟。她向村子里望去，一问间房屋先后倒塌，自己的家也顷刻间变成一堆破砖烂瓦。强震刚过，淑贤急忙跑回家，毫无疑问，两位老人和刚满周岁的儿子都葬身在瓦砾之中。淑贤像疯子一样哭着喊着用手扒着坍塌物，可她个人的力量太薄弱了，根本无济于事。全村家家遭难，该指望谁呀?

淑贤的两只手血糊糊的，她已经没有了日升月落的时间概念，只是感到时隔不久开来了人民子弟兵，他们立刻投入到救助中去，两位老人和孩子都被扒出来了，爷爷牵着奶奶的手，奶奶把孙子护在胸前。此时的淑贤嗓子沙哑，欲哭无泪。在战士们的帮助下才破解开奶奶的手，淑贤把儿子紧紧抱着，就那么抱着孩子跪在老人身旁，跪着、跪着

无论别人怎么劝说，淑贤始终不吃不喝不睡，像一尊雕像…

一直到几个白种人来到她身边，用生硬的汉语劝她节哀顺变时，淑贤才站起来，挺胸抬头，擦干眼泪。当公婆及儿子的身分被核实后，这些白种人才帮助她掩埋了遗体，并暂时立了块木质墓碑。后来淑贤才知道，这些白种人是俄罗斯派出的救援队。

国强悲痛欲绝，但他以军人的坚强止住了泪水。他拉着妻子的手说：淑贤，回吧。

淑贤倔犟地回答：不!我要当一名自愿者，和你们一道去救助他人!

6

最难忘啊，一只可怜巴巴的宠物犬向人们汪汪直叫，上前扯国强的裤腿儿，示意他跟它走。国强弄懂了它的意思，立刻带几名战士出发，去营救宠物犬的主人。

这里的形势非常严峻，折断后歪斜的水泥柱与塌落的预制板，互相支撑地纠缠在一起，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吊走其中一块就可能引起错动或塌方，那就会把里面的人压成肉饼。国强和几个战友商量一下，只好采取保守的办法一点点往里抠一条通道，才能把这位肥胖的中年妇女救出来。

那位中年妇女可以通过缝隙与外界对话，那个小宠物犬也可以钻到里面和主人亲昵，战士们想进去却是难上加难。

那个女人说：我叫王九菊，是做服装生意的个体户。感谢亲人解放军的到来，我现在状态很好，不用担心，我会努力配合你们的营救。

国强说：请大姐放心，我们会全力营救的，坚持就是胜利!

王九菊，解放军同志，我的宠物犬叫娜娜，它是经过训练的，您可以让它衔些瓶装水或食物给我，我就可以维系生命到最后关头!

娜娜往返几次，为主人叼去能用几天的食物和含糖分的饮料。

国强：大姐，多喝水少吃食物，否则您的胃承受不了!

谢谢，谢谢解放军同志!

国强和他的战友们只能用铁錾子一点点往下凿那些坚硬的水泥制品，只要凿出一条能钻过一个人的通道，王九菊就得救了!

十几个小时过去了，这条通道只凿了能有一米多长，淑贤也加入了这支队伍，排号和战士们轮番上阵。该国强了，

他钻进去半个身子，艰难地作业，一股较强的余震袭来，国强却执拗地继续他手中的活。幸好这次震级不大，没有造成进一步坍塌，否则，国强就会有生命危险。

王九菊对国强说：队长同志，我把艰难的救援工作看得一清二楚，我初步计算一下，若想把这条通道打开至少还得四个昼夜，现在余震不断，万～…

淑贤赶过去说：大姐，你千万不要泄气，一定要挺住!

幺妹呀，刚才通过战士们的对话，我知道今天还有一次六七级的强余震，如果继续坍塌，这些水泥柱子或预制板就要对战士们的年轻生命造成威胁。前些年我看过一篇报道，一个硕士生为抢救一位七旬老者而牺牲，你说这值么?如果这些年轻的战士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会成为罪人!

国强听出了弦外之音，急切地说：大姐，你千万别放弃，我和战友们是不会抛弃您的，永不抛弃，永不放弃的口号是针对两个方面的，我们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把您营救出来，因为我们是人民的儿子!一个儿子去拯救母亲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我怕的就是这个，咱们该易位思考一下，世界上哪有为了自己的苟且偷生而牺牲儿子的母亲?孩子们，比你们仅大十五六岁的我这样称呼你们，你们不会介意吧?孩子们，不要管我，赶快从这个危险的地方撤走!用你们年轻的生命换一个半大老婆子的命，不值!

国强的声音有些哽咽：大姐，您千万别往歪处想，我们要共同努力，让全世界瞩目中国人的坚强!

别啰嗦了，赶快走吧，否则，我就割腕自杀!

大姐，你不能……国强的话还没说完，又出现一次较强的余震。

这余震像催促王九菊上路的钟声，她终于横下一条心，用碎玻璃先后切开了左右腕，她还怕不能速死而影响子弟兵的撤离，就撸下手上的金戒子，吞入口中，咽进肚里，她用尽平生的气力呼喊：孩子们!快撤!更多的人需要你们!你们是人民的骄傲!你们是共和国的骄傲!永别了!孩、子、们……

国强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毫无阻拦的办法，眼见得王九菊慢慢地把头垂向一边，慢慢地闭上眼睛。国强、淑贤和在场所有的战友脱帽致哀。国强深情地说：一路走好，大姐，不，一路走好，妈妈!

一路走好，妈妈!子弟兵们复诵的声音在巴山蜀水回荡，在神州大地回荡……

最难忘啊，那领袖的身影，那领袖的声音：现在虽然已经过了震后72小时的黄金救援时间，但仍然要把挽救人的生命作为当务之急、作为重中之重。

活着的人的努力、你们的幸福生活就是对死者的最好安慰。

早到一秒钟，就可能多拯救一名群众的生命。

最难忘啊，那片绿色的身影!那是人民子弟兵用血肉之躯筑起的生命通道。他们用赤裸、流血的双手扒开废墟中的瓦砾，用坚实有力的臂膀扛起无数个虚弱的生命，用双脚趟过无数条浑浊的小河，踏破泥泞崎岖的山间小路，当他们从死神手中救出一个个幸存者时，用温暖的怀抱打造了重生的绿色摇篮!

最难忘啊，那片红色的身影!那是消防官兵在与死神争夺生命，与时间拼抢意念，比提前一秒更提前，比百倍努力更努力。当他们发现那些掩埋于废墟之下的每一个微弱的呼吸与心跳时，就热情洋溢地鼓励：坚持，你们一定要坚持!你们一定会获救。我们希望你们的生命更加美丽!

最难忘啊，那片藏青色的身影!那是灾区公安干警率先进入救援现场。他们亲眼目睹了这场灾难的降临。每个遇难者都是他们的亲人，把老人当成自己的父母，把同龄人当成兄弟姐妹，把孩子当成自己的儿女，于是有了受伤不下火线：于是有了敞开胸膛，用乳汁哺育了十几个婴儿：于是有了掩藏痛失亲人的悲痛，直到昏厥在地的动人故事。

最难忘啊，那片洁白的身影!那是无数名白衣天使在救死扶伤的最前沿，他们注射希冀，听诊渴望，洁白的帽子下，映衬出他们坚定的眼神，一双双灵巧的手把患者从死神身边夺回来，他们冒着自己被感染的危险，给垂危的病人做人工呼吸，甚至被痉挛的病人咬破嘴唇。大灾无大疫，是他们执着的追求，有多少即将枯萎的花朵，在他们精心地护理下再一次绽放!

最难忘啊，那七彩的颜色!那是不同省份、不同国籍、不同肤色的千千万万个自愿者，其中有十五六岁的儿童，有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更多的用生命保护学生的人民教师，有心理康复医生，有从航空、铁运、汽运到挖掘机、吊车的工人师傅，总之各行各业都在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来支援灾区，神奇的绿丝带、黄丝带、孔明灯、河灯、蜡烛都在彰显着共同的心愿!

最难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