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瑜兼备

秦建华

【摘 要】《西游记》中猪八戒的形象，历来褒贬不一，就我看来，猪八戒是现实生活中血肉丰满的典型形象。他集人的种种特征于一身，除了作为本性的色和食，他还有人所特有的贪财、懒惰、爱慕虚荣、奸诈和善良、勤劳、勇敢的种种特性，因此，猪八戒是瑕瑜兼备的多种人性特征集于一身的典型文学形象。

【关键词】《西游记》；猪八戒；人性特征

作为中国四大古典文学名著之一的《西游记》，其人物形象的塑造是非常成功的，如果说孙悟空是一个十全十美得像样板戏中的英雄一样的人物，那么猪八戒就是现实生活中的一个血肉丰满的人物形象。在猪八戒身上，表现出了生动逼真、瑕瑜互现的人性特征。

一、本能：好色、贪吃

作为人性本能之一的“色欲本能”在猪八戒的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如酒后戏嫦娥，强占高翠兰，欲娶四女圣，女国流涎飞，忘形濯垢泉……动不动就“眼不转睛，淫心紊乱，色胆纵横”，真变成了个“雪狮子向火，全身都化去了”。

俗语言：“爱美之心，众皆有之。”猪八戒看到俊俏女性，不论是神、是人，还是妖，他都会欲火大炽，这正是人性之中最原始最本能意念的典型显现，因为太突出了本能的表现，便被人们冠之以“好色”二字，堪称典型。

人性之食欲本能，在猪八戒身上也得到了充分的展现。高老头说他：“食肠却又甚大，一顿要吃五三斗米饭，早间点心，也得百十个烧饼才够。”五庄观中，听得人参果，“口里忍不住流涎道：‘怎得一个尝新……就急得我口里水泱，怎么得一个儿尝新？我想你有些溜撒，去他园子里偷几个来尝尝，如何？”一听偷了四个，他马上就说：“阿弥陀佛，既是偷了四个，怎么只拿出三个来分，预先就打起了一个偏手？”即使把自己推向不利的一面，也在所不惜；稀柿同能立臭功，也是和千人供饭分不开的；在“尸魔三戏唐三藏”中，因为妖精变的东西没能吃，不惜挑拨唐僧与行者的关系，使行者被逐回花果山……尤其具有喜剧色彩的是佛祖也封他一个专管吃喝的差使——“净坛使者”，以满足他贪吃的本性。

《孟子》有云：食色，性也。诚然，吃是猪的一大特性，但又何尝不是人的特性？

二、猪八戒贪财的人性显现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猪八戒就是一个贪财之人的典范。他入赘高老庄，同意入赘贾氏母女四人（四圣试禅心），除了美色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两家都有许多财物。至于他贪财的种种行为，在《西游记》中也是多次提到，如在取经途中私藏私房钱一节，就有非常精彩的描述。在第五十回中，猪八戒偷了妖怪变化的几件锦绣锦衣，便拿出来穿，结果被妖精拿住的这一段，也是八戒贪财的佐证。

在西行路上，八戒贪小便宜、贪财的行为随处可见，人性中自私的本性，在其身上暴露无遗。

三、猪八戒脆弱的人性体现

人类是脆弱的，所以往往通过各种形式来证明自己，爱虚荣好争功便是人性脆弱的一种体现。猪八戒也不例外。如《西游记》第二十九回中，宝象国王问他们谁会降妖时，猪八戒抢着说他会降，然后夸口：“自从东土来此，第一会降妖的是我。”又如第六十七回中孙行者打死了那条大蛇后，他随后赶上，举钯乱筑，行者说他：“呆子，他死也死了，你还筑他怎的？”这猪八戒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哥啊，你不知我老猪一生好打死蛇？”

四、猪八戒的惰性

人常会生出惰性，猪八戒是一典型。孔刃非有言：“懒惰几乎是人类共同的本能，存在于人的意识深处，时时作怪。”

如《西游记》第二十九回中，八戒与沙僧力战黄袍怪八九个回合，八戒渐渐不济，钉耙难举，气力不加，于是他给沙僧丢了句“沙僧，你且上前来与他斗着，让老猪出个恭来”，便往那“蒿草萝，荆棘葛藤里，不分好歹，一顿钻进，那管刮破头皮，搠伤嘴脸，一骨碌睡倒，再也不敢出来。但留半边耳朵，听着梆声”。这一偷懒，便让沙僧被捉。八戒巡山一节也是他惰性的明证。

五、猪八戒的小人特性

猪八戒形象之丰满，非三言两语能道尽，种种缺点集于一身，在《西游记》中，他担当的另一个角色就是进谗言害忠良孙悟空的佞臣形象，说他是小人，特点有二：其一是进谗言使孙行者蒙受不白之冤，最典型的是在尸魔三戏唐三藏那件事上，孙悟空三次才把尸魔打死，为西行的路扫去了一大障碍，唐僧不明真相，本就怪行者嗜杀，他却在旁煽风点火，硬说行者杀了好人后使法欺骗唐僧，使唐僧怒逐猴王。其二是自私自利，只顾自身利益而不惜牺牲别人的利益。如背乌鸡国王的尸首，条件是“偷了宝贝，降了妖精，我却不耐烦什么小家罕气的分宝贝，我就要了”。后来见是死皇帝，却向龙王要钱，没钱就不背。救活国王后，悟空教国王装着和尚和八戒分挑行李，那呆子就故弄玄虚，将行李分开，就向寺中取出扁担，轻些的自己挑了，重些的教那皇帝挑着。

六、猪八戒优良的人性体现

我们从猪八戒的身上，可以看到劳动人民的许多优秀品质，如勤劳。在高老庄当女婿时他“扫地通沟，搬砖运瓦，筑土打墙，耕田耙地，种麦插秧，创家立业”。在西行路上，一直是他干重活——挑担，即使没挑担时，他也在搂开满山的荆棘，或拱开千年稀柿，这些优点让我们从他身上找到了千千万万劳动人民的影子。

猪八戒也有勇敢的一面，我们不能因为其企图不尽磊落而否定他，宝象国勇除黄袍怪，智救百花羞的这些行为，足见他的勇敢。在荆棘岭、稀柿同中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大无畏的精神，在取经途中与妖精搏斗，在被妖精抓住却宁死不屈的故事中，他的英勇无畏是有目共睹的；猪八戒的勇敢还表现在他敢于反抗礼教，不论佛教还是儒教中抑制人性的成分，他都坚决反对，这在那个时代、那个环境，尤显可贵。

猪八戒有追求善良的愿望和行为，并最终得到了善的结果。这里的“善”有两层含义：一层是取真经的目的，是为大众解脱苦难；一层是为了达到本身的净化，追求本身的善。能去追求“善”这种境界的人，他本身的心地自然也是善的了。

猪八戒各种人性特征，正好体现了中国神话小说中那种把人神化的普遍性，正如刘士昀认为的那样：“在猪八戒身上‘既可以看到中华民族的某些传统美德，又可以看到世俗社会一般人常见的毛病。”“不同阶级、不同阶层、不同民族、不同国籍的人都可以在猪八戒身上照见自己的影子。”

在猪八戒身上，展现了瑕瑜互现、丰富多彩、生动逼真的人性特征，所以，猪八戒——这一充满种种缺点而又讨人喜欢的形象，将为我们乃至我们的后代所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