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提前退休”的“结儿”

　　中国劳动保障研究所的调查数据指出，企业职工大量不规范的“提前退休”造成中国平均退休年龄低至53岁，造成人力资源的严重浪费；同时，“提前退休”致使退休费超常增长，使养老保险基金出现入不敷出的现象，严重制约了社会保障功能的正常发挥等等。“提前退休”的原因何在？怎样解开这一问题的“结儿”呢？
　　美国大部分公司有提前退休(early retirement)的计划，员工此时领取的福利可能相对比较低，但是这个计划非常有吸引力，特别在一个人可以用401(k)计划、个人退休账户或者基奥计划来补充从公司的退休金计划中获得的收入时。许多公司在试图减少员工数目时。大都会通过为提前退休的员工提供另外的一次性奖金来“鼓励”员工的提前退休，更为常用的是采取自由选择的或标准提高了的退休福利与现金支付相结合的方式。在很多公司，提前退休已经成为减少中层管理人员和白领人员的方法。但是，他们并不能违背员工的意愿强迫员工退休。
　　我国法定退休年龄为：男职工60周岁，女职工50周岁，女干部55周岁。而据中国劳动和社会保障部所属的劳动保障研究所提供的调查数据，大量不规范的“提前退休”造成中国平均退休年龄低至53岁。在10座主要城市的新增退休人员中，属于提前退休的已占近三分之一。根据湖南省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门统计，湖南省2002年至2004年办理的25万名企业退休者中，提前退休人员有9．4万多人，占37％以上；全省平均职工退休年龄只有52．3岁。提前退休有两个原因，一是因病提前退休；另一个就是特殊工种的提前退休。
　　职工因病提前退休，是指因丧失劳动能力或因不能坚持正常工作而未到法定退休年龄，并经医院检查证明的提前退休者。但是这种本属正常的退休，如今在不少地区和单位却被严重地扭曲了，企业一大批健康状况正常的职工纷纷加入了因病提前退休的行列，形成了一股提前退休的潮流。
　　通过特殊工种的“通道”提前退休。有些行业和企业擅自跨行业执行特殊工种政策。在一些地方，特殊工种原因提前退休者占到退休者总数的26％以上，然而随着作业环境、劳动强度的变化及劳动保护的加强。有些工种已经不再是特殊工种，需要及时清理。例如，以前的冶炼工人大多是在炉旁铲煤，而现在，一些工人是在计算机房里控制，这就不能再按原来的特殊工种对待了。那么，我国出现提前退休风潮的原因是什么呢?
　　首先，从政府角度来观察。一些地方政府将由社保机构支付养老金作为分流企业富余人员的一项“优惠”政策，这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提前退休。自1998年以来，下岗失业人员过去的社会保险缴费年限和个人账户继续保留。再就业后继续参加养老保险并按规定缴费的，其前后缴费年限合并计算。与下岗失业人员相比，提前退休无疑是对员工最佳的安排。地方政府出于维护地方稳定的目的，也比较偏向这种对自身有利的选择。
　　其次，从企业角度分析。企业认为可以减轻负担，大力鼓励职工提前退休。李铁映在《当代社会保障制度研究丛书》的序言里指出。“我国向市场经济转轨过程中，传统的企业养老保险实施的范围过去只限于国有企业，不利于劳动者在各不同所有制单位间流动，造成国有企业人员拥挤，大量的冗员，很不利于企业的对外竞争。”进行经济体制改革后，企业想方设法裁减人员，可是，市场很难为年届退休年龄的老职工提供足够的就业岗位，另一方面，国有企业造成的人浮于事也使得年老的职工缺乏市场竞争意识和能力。在各种利益取舍中，实行了提前5年退休和特殊工种可提前10年退休的政策，这些政策在维护企业和社会稳定的同时产生了一大批提前退休人员。这些企业领导认为，实行社会养老保险金后，职工退休不但不会增加企业负担，而且因为由社会保险机构支付养老金，反而减少了工资及社保福利费用开支，并以此作为减员增效的手段之一。因而一些企业不仅支持职工办理“病退”，还有意放宽条件，采取允许职工改动档案、户口等做法，劝其“退休”。更有甚者，企业负责人亲自出面帮助职工找“病”办理提前退休手续，把职工推向社会。如在湖南或其他省市的一些国企，动员老职工提前退休。高管们的手法是把“丑话”说在前头，诸如，“企业在用工制度上如再不改制就只有死路一条”；“超过50岁的自愿留下来我们肯定欢迎，但由于经济上的原因，每月只能拿一半工资，希望大家与企业共度难关”等等威迫利诱的方法来促使员工提前退休。
　　再从职工退休后可能获得的物质激励来看。因为，许多提前退休人员退休后能够寻找到增加家庭收入的新渠道。并且，随着社会保障事业的不断发展。退休人员绝大多数都能按时足额领取养老金，据此，可以称得上是“旱涝保收”。而在职职工的工资收入则要受企业效益的影响，在经济欠发达的地区和效益不佳的企业，在职职工的工资收入则不及退休人员养老金多。尤其是对那些有一技之长的职工来说，“病退”后不仅可以合法地享受养老金，而且还能凭借技术特长再找一份工作，这样就比上班的收入还要多。
　　另外，“早享清福”也成了某些提前退休者的“精神追求”。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有些职工生活富裕了，腰包有钱了，也就不再安心干过去那种单调、乏味的工作。为了寻得清闲，便想方设法提前退休，并认为上班也多挣不了多少钱。有的子女为了让其父母“病退”后在家料理家务或照看孩子，也极力“怂恿”父母提前退休。
　　从以上论述，我们不由自主地会联想到提前退休风潮可能带来的问题。
　　首先，提前退休对我国脆弱的养老保险体系产生很大冲击。企业职工大量提前退休，导致了退休费超常增长，使养老保险基金出现入不敷出的现象，严重制约了社会保障功能的正常发挥。我国养老保险个人账户是以个人60岁后领取养老金所设计的，种种不规范的提前退休造成中国平均退休年龄低至53岁，已给养老金支付造成很大压力。据分析，从多支付和少缴费的角度来看，一个提前退休的职工对中国的社会养老保险基金的影响最少3万元左右。如果按保守估计，中国有100万名职工提前退休，那么其影响的社会保险基金将有300亿元之多。提前退休使中国养老保险入不敷出的情况更加严重。我国养老金缺口在逐年扩大，近5年来中央财政对基本养老保险的补贴金额已达到2093亿元，其中2005年各级财政对养老保险补助总额超过了651亿元。
　　其次，提前退休对公司来说亦可能带来诸多弊病。提前退休对企业来讲很多情况是出于成本的考虑，但实际上，在有的情况下，却出现了相反的情况。例如，一家石油公司为员工提供了提前退休的选择，结果却被迫暂时关闭了一家精炼厂，因为在为精炼厂供电的电厂几乎每个工人都提前退休了。美国西弗吉尼亚的提早退休计划使这个州为此花费的费用比节省下来的费用多了1 100万美元。杜邦公司不得不返聘一些在一次提前退休计划中流失的员工作为顾问，因为提出提前退休的员工比公司预想的要多一倍。
　　再次，不合理的提前退休不仅是人力资源的浪费，而且严重地挫伤了在职职工的工作积极性。对于一些高级科技人才或高级技工来说，需要十多年的培养，让这些人提前退休不仅对他们的事业不利，而且很多行业需要师傅的传帮带，提前退休不利于培养年轻的技术骨干。这些高科技人才所受的大学教育大多是国家全额给予投入的，让他们提前退休就是巨大的人力资源浪费。如果这些提前退休后的职工，被其他企业和个体工商户高薪聘请，或自办工厂，或问市经商，一边享受着国家给予的养老金，一边还可以“挣大钱”，这对在职职工具有很大的诱惑力，不利于职工队伍的稳定。而且，提前退休还挤占了就业岗位。在提前退休的职工中，有人或有一技之长，或有一定关系。他们提前退休后根本没有在家享受清闲，而是另找了新的工作单位去上班。由于社会就业岗位总数在一定时段内是有一定量的，这样就会减少失业人员的就业机会，给实现再就业增加了难度。
　　其实，上述弊端远不能概括全部问题。在这些问题面前，我们有何应对之策呢?
　　对公司而言，为了避免那些老员工的大量流失，公司须采用一种分阶段的退休计划。在这种计划中，员工还留在公司中作为兼职员工。作为回报，公司将员工的退休金一次付清。这个计划创造了一种双赢的局面。员工可以先获得他们的退休金，并将这笔钱按照个人的意愿进行投资。他们也可以逐步退休而不是突然停止工作。公司也获得了很大的收益。首先，通过将那些老员工留在公司里，公司能够保留大量与公司有关的知识，并且，由于那些老员工只从事部分时间的工作，因此公司能够降低成本。另外，公司欠老员工的退休金大大降低了。这使得公司的资产负债状况更加健康。
　　对政府来说，政府要控制各种不规范的“提前退休”政策，建立特殊工种职工管理档案，严格审批，以降低对社会保障制度的压力。解决提前退休所带来问题的根本办法是逐渐淡化“退休年龄”概念，将“什么时候不工作”和“领取养老金时间”分开，国家只规定领取养老金的年龄。同时，国家需要考虑参照美国1967年的《雇用年龄歧视法》制定相关的法律来对提前退休进行规范和约束。
　　总之，需执行良好的退休制度，综合整治“提前退休潮”的迅猛上涨。因其对社会所产生的负面效应是显而易见的，不可任其发展。如果把提前退休也当作改革企业的一条出路，毋庸置疑，解决职工提前退休问题是一个较为复杂的系统工程。如何调动老职工的生产积极性，而不是把他们推向社会；如何提高企业领导对改革的理解和认识，帮助政府减轻负担；如何完善和加强对职工病退的鉴定和审批，用动态的养老金计发办法间接地控制职工提前退休；如何搞好企业提高效益，调动在职职工的积极性，消除提前退休对在职职工的负面影响，这些都是从根本上扼制“提前退休潮”继续上涨所要亟待解决的问题。
　　作者简介：
　　万希，1970年生人，男，汉族．江西临川人，广东商学院管理学院人力资源管理系讲师；研究方向：战略人力资源管理的理论与实践。
　　
　　小贴士
　　
　　美国的几种退休计划简介
　　401(k)计划是美国的一种缴费确定型养老金计划。它是根据1978年美国国内税收法案的特定条款而命名的，是为退休预留资金提供税收优惠的一种工具，也是一种工资延迟纳税计划，它允许雇员在税前通过其雇主将工资的一部分缴入计划。
　　个人退休账户(IRAs)是一个具有税赋优惠的个人退休计划。I代表Individual(个人)，R代表Retirement(退休)，A代表Account(账户)。在美国，一个人有无开设IRA账户，若干年后的收入是有很大区别的。因为，1RA账户不仅是长期财富累积的一种强有力工具，而且还是政府提供给个人的一种税务优惠。它允许个人视收入情况、年龄及其他条件每年存入一个不超过2000美元上限的金额用于投资股票、债券、基金等各种标的，其核心要素是延后缴税，使得投资利得可以用于再投资。
　　基奥计划(Keogh Phm)或HR-10计划是为自雇者和个体经营者设立的一项税收优惠的退休储蓄计划。它是以国会议员尤金·基奥(EugeneKeogh)的名字来命名的，尤金·基奥在1960年发起并参与制定相关法律，使得自雇者能够享有在以前只有公司雇员才能享有的税收优惠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