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最坏的男孩彭罗德

　　彭罗德·斯科菲尔德——一位生活在八九十年前的12岁美国男孩——就是这样一位调皮大王，他的主要事迹记载在布思·塔金顿写的《男孩彭罗德的烦恼》（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5月版）这本小说里。
　　彭罗德被公认为“全城最坏的男孩”，这一点连他本人都承认。人们肯定要问：他都干了些什么？简单说，彭罗德奉行“逆反原则”：大人们喜欢的，他偏不喜欢；大人们不喜欢的，他偏偏喜欢。妈妈和姐姐精心给他化妆，让他参加儿童剧《圆桌骑士》的演出，他却认为这是想让他当众出丑，便偷偷换上一条肥大的工装裤来重塑自己的舞台形象，并引起全场骚动。为了争得美丽的玛乔丽作舞伴，他把一瓶混合了旧头油、变质糖浆、过期番茄酱、腐败的巧克力、牛肉汁、各种药水和药粉的“甘草汽水”骗小伙伴莫里斯喝下去。他用激将法迫使显赫人家的孩子罗德里克承认一个投毒杀人犯是其姨妈。他得到一块钱，就情不自禁挥霍一空，买来各种吃食大快朵颐，结果得了严重的急性消化不良。他遇到恶男孩鲁普，被修理一通之后，觉得那样子很“酷”，他的理想似乎马上变得与流氓一样了，开始说粗话、欺负伙伴们。更奇怪的是，他讨厌人家叫他“小绅士”，把这个称呼视为最大侮辱，为此挑起了一场柏油大战，六个家庭卷入纠纷。至于把女孩的发辫浸在墨水中啦，把油漆扔到小狗身上啦，玩弹弓打碎窗玻璃啦，自然更不在话下。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彭罗德可是个富有商业头脑，冒险精神和组织、管理才能的人。他养了一窝兔子，起名“呱呱叫野兔公司”，获利一块三毛八分。他和好朋友萨姆合作“经营”破布、废纸、废旧铅铁等。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他们还举办了大型展览，内容有：“野人”维尔曼（其实是说话不清的黑人小朋友）、5dcf36f45fd92dae78807aee3e7cc66411d8e66f8264a7b2eb1ca5e9a0f9a75d印第安纯种狗（就是他那条饱受欺凌、名不符实的杂种狗“公爵”）、有一半鳄鱼血统的南美猎狗（路上遇到的别人家的德国猎狗）、在密执安受训的老鼠（厨娘用鼠夹捉到的四只老鼠）。票价一分钱或20根别针，彭罗德担纲解说，居然吸引来不少观众（并不仅仅是儿童）。当他张贴出更加夸张骇人的海报，把罗德里克当作女投毒杀人犯“唯一在世的外甥”推出时，活动达到了高潮，甚至引来了晚报记者。这场闹哄哄的展览在罗德里克家人的愤怒干预下总算戛然而止。
　　彭罗德有丰富的想象力，在“英语语法”笔记本上偷偷写传奇小说《绿林大盗哈罗德·拉莫雷兹》。不过糟糕的是，他还把这种虚构能力拿来应付老师，课堂走神被老师捉到，便编造了姨父酗酒，姨妈、表妹饱受欺凌的故事，女老师被感动得那是热泪盈眶哪，不但没有责罚他，还亲吻了他。
　　做那些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时候，彭罗德当然是快乐的，但让他烦恼的是，“每做出一个自然的举动，都需要找点借口去做解释，这很折磨人，使人的创造力不断经受严峻的考验。”12岁的男孩像只刺猬，随时准备保卫自己。他极其敏感、虚荣，不断为可能的出丑而愤怒。校长、老师和父亲永远是他的敌对势力，像皇帝或审判官一样有威慑力，所以“他每做一件事，不管是什么事，到头来总会变成一桩罪过。他永远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不过，“无论是惩罚还是痛苦，小男孩都不会让它们维系太久”，第二天一起来他又是一个全新的、快乐的男孩了。
　　塔金顿善于捕捉儿童心理，文笔活泼生动，富有幽默感。比如他描写彭罗德发现自己所穿的演出服竟然是姐姐的长筒袜和爸爸的旧绒裤：“被人认出来的念头使他惊恐万分，差点瘫倒……短裤用着比长筒袜更响亮、更高亢的声音，吼出这个吓人的秘密：这些东西是谁的，本来干什么用！”又比如，他的急性消化不良症痊愈后，“心情愉快地朝琼斯家那一带走去，为自己苍白的脸色、凹陷的面颊，以及生病带给他的其他礼物而暗暗得意，等着引起人家的兴趣。”这些描写让人读了忍俊不禁。
　　一个“坏小孩”的故事总比一个乖小孩的故事更吸引人。
　　编辑/孙栎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