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永远的问号
2007-10-27平苹
平 苹
我作为一个社会学老师和一个普通人。最关注的问题是:制造美国历史上死伤人数最多的校园血腥事件的赵承熙为什么要这样做?赵在美国15年,是受美国的教育长大的呀。
4月16日的悲剧发生后,枪手的姐姐公开发表了一份代表全家和她个人的声明。题目令人动容——《他令世界流泪》,文章写得真实。表示家里人也有太多的困惑需要解答,有几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我们是一个相爱而亲近的家,我弟弟很安静内向,同时也挣扎着想融入社会……”
最后这一句话,一下击中了我的“社会学想象力”那根筋,我想我已经猜到了一个故事的另一半——一个只能由枪手的家人比如这个姐姐和他的从小学开始的老师朋友来叙说的部分,而这部分是理解所有的“为什么”的关键。明确地说,就是一个移民要融入一个崇尚过了头的个人主义的、蔑视穷人、人人只顾自己的——走到极端就是这么回事的文化——一种不是写在纸上却是一些人做事的潜规则的文化。多年的压抑后,会出现这么一种结局,原因难道真的仅仅是“他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父母该管好自己的孩子”吗?
枪手是一个几乎在学校里从没有用眼睛正视过老师、同学的人,“总是戴一顶帽子,坐在最后一排。”“一次老师让每个人写下名字。他画了一个问号,老师问他,你的名字叫问号吗?”
4月20日东华大的社会学系有一个午餐讲座,讲者是做社会公正理论研究的。我与他的沟通印证了我们的同感:个人主义走到极端就是没有社会责任感,如果有人早点和枪手真正地谈谈,让他不至于孤立自己于极点,可能会不同。我说中国的班里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有班干部和老师沟通学生情况,见到一个同学不理人不对头是要干预的。他连连点头,说这个很重要。
啊,我的中国朋友,还记得我们做班干部的年代吗,还记得有同学反感班干部管得太宽吗?个人与集体可是永遠相互依存的。不是吗?至少,美国这位社会学家已向我表示反思和重建个人主义文化的急迫性,枪手的姐姐在呼唤沟通,到底是什么让枪手上路,真希望这不会只是一个永远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