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盖尔的鸽子
2007-05-14卡伦·梅杰瑞斯
卡伦·梅杰瑞斯
“我不会有事的。”我轻声安慰他时,记起阿比盖尔临行前也说过同样的话。一想到女儿,我归家的心情更加迫切,我已经开始惦念她了。
我钻进汽车,小心翼翼地驶下陡峭的山路。风越刮越猛,卷起阵阵雪雾遮挡了视线。我透过挡风玻璃费力地辨认前路时,猛然间屏住了呼吸,继而尖叫着猛打方向盘———我险些撞上一只被车灯吓呆了的野鹿!
我的车撞上路基,从路边直坠下去,打着滑冲入峡谷。当汽车终于停止颠簸时,我睁开双眼,意识到自己已经昏迷了一段时间。夜幕已然降临,雪越下越大,我惊慌地试图打开车门,但它被积雪堵住了,根本推不开。我又蹭到乘客那边的车门,发现一棵树牢牢地把门挤死了。我转动钥匙,发动引擎,可是电池居然没电———摇下电动车窗逃生的希望也破灭了。没有暖气,也没有足以御寒的衣物,我瑟缩在后座等待救援。冰冷的空气包围了我,我的手指和脚趾逐渐麻木,时间仿佛凝固了。耳衅充斥着风雪敲打汽车的声音,我在心中默默为家人祈祷,她们此刻一定急坏了。
为了平息内心越来越强烈的焦灼,我合上双眼,冥想着令人愉悦的画面。朦胧之中,我仿佛看见阿比盖尔在一片温暖的阳光下,向我举起一只美丽的白鸽。优雅、安详的白鸽和女儿眼中闪烁的爱意让我心中充满了宁静。
夜更冷了,我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但我的意识始终集中于阿比盖尔手捧白鸽的画面上,她们陪伴我度过了漫漫黑夜……数小时后,当第一缕破晓的晨光出现时,我听到有人敲车窗玻璃。睁开眼,原来是紧急救护队,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们把我抬上担架,送进救护车时,我僵硬的嘴唇试图挤出一个微笑。在医院里,我被诊断为轻度冻伤以及头部创伤,需要留院观察一晚。急于见到家人的我躺在病床上不安地等待着。
没多久,门开了。妈妈冲进了病房。“你可把我们急死了!”她哭着奔上前抱住我说:“我就知道你会出事!当妈的对这种事都有预感。”她的目光触及旁边的食物托盘时,母性的本能显露出来:“哎哟,你的咖啡都凉了,我这就回来。”
阿比盖尔抓住与我单独相处的机会,赶紧爬上床,把小脸埋进我的胸口。我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妈妈真想你啊!”我柔声低语,掠开她额前一缕丝般光滑的头发,“告诉妈妈,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做什么了?”
“哦,我差点儿忘了!”她叫着跳出我的臂弯,抓过一大卷图画纸,“昨晚谁都找不到你的时候,我为你画了这个。我想你一定很害怕,所以我希望你能感觉好一些。”我像展开藏宝图一般展开画纸,一边对着画面夸张地赞叹:“哦,那是我们的汽车,”我指着一个红色方块说,“那是我,”我大笑着指着一个长头发的硬邦邦的小人。“可是,我手里捧的是什么?”
阿比盖尔的眼睛亮了,她的指尖伸向纸上的那个小东西,兴奋地说:“那是一只鸽子!”女儿柔嫩的小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我不想让你孤单,妈妈,所以我把想像中最好的朋友送给了你。”
“哦,宝贝儿,”我动情地搂过她,“你的鸽子一直在陪着妈妈呢!”回想起那只在最黑暗的时刻带给我莫大安慰的白鸽,我不禁惊叹于母女之间神奇的心灵感应!
我凝视着这只美丽的白鸽,是它在如此阴沉沉的黑夜中把我和女儿的心连在了一起。这是一个生命的奇迹,一个关于阿比盖尔的鸽子的奇迹。
(谢尽娇摘自《中文自修》2007年2月图/廖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