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是快乐之源

朱永新

最近，断断续续读完了台湾版《商业周刊》第1000期与第1001期。

这是《商业周刊》的纪念特刊，因此特别用心。而两期特刊的主题都是“快乐”。

台湾的“新教育"义工营伟华把它送给我，有她的意图。她说，也许我们的教育永远也无法达到真正的快乐，但是希望“新教育人”为此而不断努力。

第1000期与第1001期的“快乐”主题分别涉及两个完全不同的国家。一个是人均国民收人只有1400美元、世界排名第152位的不丹：一个是人均国民收人高达34600美元的丹麦。《商业周刊》分别用《快乐国不丹》和《没有成绩单的第一名》来介绍这两个特别的国家。

在《快乐国不丹》中，是这样描写的：“她是喜马拉雅山下的桃花源；他们是雷龙的子民，拥有21世纪最快乐的脸孔。”不丹只有47万平方公里，67万人，人均收入也比较低：但是，这个国家实行全国的免费医疗、免费教育，全面禁毒，全面禁止塑料袋，森林覆盖率达72%，26%的国土为国家公园。在这个贫穷的国家里，没有乞丐，没有游民，97%的人民表示他们非常快乐。

在《没有成绩单的第一名》中，作者告诉我们一个富裕国家的人民是如何拥有快乐的。丹麦的国土面积比不丹小4000平方公里，人口540万。这是一个没有穷人的国家：儿童的保育费用，政府埋单70%；一旦失业最高可以领取原工资的80%作为失业救济金。一个年轻的丹麦人自豪地说：“在丹麦，人们可以选择任何自己喜欢做的工作，而且绝对不会失败。因为，社会福利制度会接住我们，丹麦的制度是世界上最棒的制度！”

快乐的原因很多。但是，教育是其中的关键。

在《快樂国不丹》中，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教育，最能彰显因平等而快乐的不丹。”不丹的教育预算，占整个国家预算的18%。无论是城市的学校还是乡村的学校，政府给予的配置是基本相同的，从幼儿园到十年级，都是免费的义务教育：在边远地区，文具也由政府提供。

不丹的经验告诉我们，在一个经济不十分发达的国家，同样可以创造“快乐”的奇迹，而教育的平等，是这个奇迹的奥秘所在35年前，有着海外留学经历的年轻的不丹国王，用两年时间走遍了全国，探访民情。最后他的结论是：老百姓追求的是整体的幸福感，而不只是物质上的满足。

在这样一个人均国民收入远远低于我们的国家，99%的海外留学生都选择了学成归来报效国家，因为他们认为，自己的祖国是精神和文化的富国位从美国留学回国的国家下午广播公司的主管说：“只有回到不丹，我的心才感到舒服。”

在《没有成绩单的第一名》中，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则是：学习，是丹麦人快乐的秘密之一：”丹麦的教育部长豪德说，对于自然资源匮乏的国家来说，教育是最大的竞争力，“我们放进年轻人脑袋里的东西，永远都是这个国家的最重要的资产”。

在丹麦，学校没有成绩单。每学期学校让孩子带回家的是没有分数、没有老师评语、更没有排名的“四格成绩单”——让学生自己填写的四个格子：最喜欢的事情，最讨厌的事情，最擅长的事情和最希望学习的事情。在幼儿阶段，教育的重点是培养孩子的适应性和社会交往能力。年纪稍长，就是好奇心的激发和跨学科知识的应用，同时多元认识自己。

在丹麦，学校没有评选先进的制度。当台湾的记者问丹麦人，学校如何评选模范生时，丹麦人吃惊地说：“我们没有这样的措施。我们也决不会这么做！在丹麦，不跟别人比较，只追随自己的天赋，懂得倾听自己心里的声音，是教育的原则。丹麦的教育更关注那些落后的孩子，让所有的孩子都在一个有安全感同时有自信的环境中成长，是他们的追求。

在丹友，高中生毕业后往往不急于进大学，而是花一年的时间旅游或者当义工，以思考人生丹麦人认为，知识固然重要，但是如果一个人无法体认人生价值的话，那么所有的知识都没有力量：

在丹发、教育的平等是社会平等的重要基石：丹麦人认为，一个国家的质感，不在于人民的平均学历，而在于人民对于学习的热情。所以，终身学习是丹麦的一道美丽风景：丹麦人平均借阅图书量排全世界第二位；如果一位老人行动不方便但是想学习上网，可以向政府申请派人到家里教学、如果想安装电脑、政府还要补贴，派人安装；丹麦人热爱学习，500多万人口，可各种学习俱乐部的学员人数加起来竟然达到了1500万！

丹麦的职业教育非常发达。在中小学阶段，就会安排学生参观各行各业，让孩子们有机会了解职业的特点，选择自己的最爱。丹麦的—位副总理是农业学校的学生，部长中间高中毕业的也不稀奇。农夫也好，工匠也罢，部长也行，都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快乐，源于教育，源于平等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