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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浪漫主义的先锋性看其悲剧性

2007-04-04

消费导刊 2007年1期
关键词:悲剧性浪漫主义

王 娟

[摘 要] 当作为文学艺术派别的浪漫主义与政治相关联时(实际浪漫主义与政治是密切相关的),它起着独特的先锋作用,最终作为审美先锋的浪漫主义附庸于或转化为政治先锋这就是浪漫主义的悲剧性。

[关键词] 浪漫主义 先锋性 悲剧性

谈浪漫主义之前,先要弄清“先锋”一词的内涵。在世界文学与艺术史上,先锋(Avant-garde)是一个复杂多变的概念,主要指一种带有实验性质的形式创新运动,它可以是一种精神,可以是一种姿态或是一种倾向,也可以是一种方法或过程。“一直到19世纪上半叶它才进一步衍生成一个政治概念,流行于空想社会主义者中间,被用来指未来社会的‘想象者;至于Avant-garde和科学艺术发生关系则是在19世纪后半叶的事了,被普遍用来描述在现代主义文化潮流中成功的作家和艺术家的运动的美学隐喻,他们试图建立自己的形式规则并以此反对权威的学术及普遍的趣味。”先锋最鲜明的特点就是它的悲剧性,这种悲剧性主要表现为一种牺牲精神。作为一个先锋,必须始终保持着与社会大众的距离,甚至与始终站在社会大众的对立面,与传统和世俗为敌人,因此,他们遭到人们的误解便成为不可避免的境遇。他们必须忍受其他作家难以忍受的寂寞,但最终在劫难逃。

成为文学发展的牺牲品的命运

鉴于浪漫主义的复杂性,有必要对本文中涉及的浪漫主义做一个限定。众所周知,自有文学作品之始即有浪漫主义相伴而生;发展到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三十年代,浪漫主义达到其鼎盛时期。本文所论及的仅是浪漫主义的一个侧面:当作为文学艺术派别的浪漫主义与当时政治相关联时(实际浪漫主义与政治是密切相关的),它起着独特的先锋作用,也正因为如此,浪漫主义必然不可避免地带有浓重的悲剧性。

拜论/雪莱作为审美先锋

《现代性的五副面孔》的作者卡林内斯库认为有关艺术家的先锋使命的观点是来自于浪漫主义的美学话语的:“自浪漫派发轫之初,诗人作为先知的神话就被接受并得到发展,然而此刻去回想不胜枚举的可能实例会让我们离得太远。在此只需要指出,几乎所有思想进步的浪漫派都对诗歌的先锋地位深信不疑,即使他们并不用‘先锋这个词,即使他们并不拥护一种说教功利性的艺术哲学。雪莱很好地表明了后一点。作为威廉·葛德文的信徒……雪莱无疑是一个激进派,但他认为(用他自己的话说):‘一个诗人……将他自己有关错误的想法体现在他的诗歌创作中是不恰当的,他的对错观通常是他所处时代和地域的对错观,而他的诗歌创作是不参与其所处时代和地域的。诗歌的本质是想象,如果诗歌必须要有道德效果,也只能通过扩大想象来取得:‘一个人想要非常善就必须广泛而深入地想象……诗歌扩大想象的周界。换句话说,诗歌之所以必须发挥一种重要的社会功能,不是因为它可以‘传播,而只是因为它能够激发起想象。”

雪莱在《为诗一辩》把浪漫主义和先锋联在一起,在《为诗一辩》中他把诗歌和诗人在现代社会中的地位定位于先锋。“当习以为常的印象不断重现,破坏了我们对宇宙的观感之后,诗就重新创造一个宇宙。诗证实了塔索那句大胆而真实的话‘没有人配受创造者的称号,惟有上帝与诗人。……诗人是不可领会的灵感之祭司;是反映出‘未来投射到‘现在上的巨影之明镜;是表现了连自己也不解是什么之文字;是唱着战歌而又不感到何以激发之号角;是能动而不被动之力量。诗人是世间未经公认的立法者。”拜伦、雪莱作为英国第二代浪漫主义诗人正式登上文坛,处于十九世纪一、二十年代。当时有两种力量推动了英国民主运动的开展,其一是国内爆发了以捣毁机器为特征的自发工人运动路德运动;其二是国外西班牙、希腊、意大利相继掀起的反对外国侵略、奴役,要求独立、自由的民族解放运动。第二代浪漫派从艺术和行动(政治)上都承担起了社会先锋的作用。如拜伦的“亲希腊主义”和雪莱的“未来主义”。

雪莱在《希腊》序中写到:“我们都是希腊人。我们的法律,我们的文学,我们的宗教,我们的艺术,都植根于古希腊。若不是有希腊,则罗马,这个教师,征服者,或者说,我们祖先的宗主,就绝不可能只靠武力来传播其文明之光,而我们也许至今还是未开化之民和偶像崇拜者;……人的身体和心灵在古希腊达到了完美程度,这种完美在那些白璧无瑕的作品中留下了痕迹,其片段也是现代艺术所望尘莫及的;而且它们还通过无数途径,产生或现或隐的影响,传播细水长流的推动力,使人类崇高,使人类快乐,除非到苍生灭绝之时。”希腊是他们心目中审美化的政治理想,但是这种理想太过完美,以至于在现实世界中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无论是“亲希腊主义”抑或是“未来主义”,都反映了诗人身上具有一种浪漫主义的意识形态和人生模式,但这种模式或者态度与社会的政治现实和社会革命是格格不入的。我们研究拜伦和雪莱会注意到:尽管二者在表面上都表现出了非常激越的先锋姿态,但他们的内心深处却充满了悲观主义,这一现象也正是因为他们所怀抱的审美先锋理想与现实政治先锋理想难以切合而产生的。

浪漫主义之于审美先锋

空想社会主义家圣西门曾经明确指出:“新的思考使我认识到,世界应该在艺术家的领导之下前进紧跟在艺术家后面的是科学家,而工业家则跟在二者之后”为什么只有艺术家才能够承担起先锋派的角色呢?圣西门认为这是因为艺术家是‘想象的人(man of imagination)正是想象的功能才使得艺术家不仅可以预测未来,还可以创造未来。”

情感小说的奠基者卢梭的文艺创作影响深远,用歌德的话说“卢梭开创了一个时代”。他关于“文明”和“自然”对立的观点,以及他的“回到大自然”中去的口号,不只引出了法国新一代主情文学作家,而且直接影响了德国的“狂飙突进”运动,继而影响了19世纪欧洲浪漫主义。

发动了浪漫主义文学运动的雨果在他的《<欧那尼>.序》中概括了浪漫主义的本质之一是自由主义,他指出:“如果仅从战斗性这一个方面来考察,那么总的来讲,浪漫主义,其真正的定义不过是文学上的自由主义而已”,他还进一步指出,“在不久的将来,文学的自由主义一定和政治的自由主义能够同样地普遍伸张……承认了文学自由正是政治自由的新生儿女。”雨果把浪漫主义与追求自由、追求无限联系起来,更重要的是他把文学自由和政治自由也联系起来,认为二者在将来的某一天能够得到同样的“伸张”。这是浪漫派的文学理想,也暗示了他们变革社会现实的途径,即通过对艺术进行革命达到对社会进行革命的目的。浪漫主义的审美先锋思想在社会革命的意义上并没有可实践性,我们所看到的结果是审美先锋附庸于政治先锋或干脆来一个角色转换(由审美先锋转换成政治先锋)这就是浪漫派之于审美先锋的悲剧所在。

浪漫主义以自己无拘无束的潇洒姿态为文坛和世界灌输进一股创造的激情和奔放的人格,由于其先锋性质,浪漫主义还表现为悲怆、感伤、怀旧、颓废等。这种矛盾的双重性格正是浪漫主义的魅力所在。如果承认浪漫主义的死亡日期是1843年雨果的最后一部戏剧问世之时,那么当下的浪漫主义则可用一句话来形容:“浪漫已死,但浪漫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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