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航空：“秀”出来的公司

胡　浩

娱乐模范——美国西南航空

《财富》杂志这样评价西南航空：美国唯一一家真正具有幽默感和独特文化品位的公司。

这个成立于1972年，三架飞机起家的公司，最初的娱乐基因应该源于创始人赫伯·凯勒尔，他自己就是一个用娱乐的态度去工作与生活的人。老板的性格往往决定公司的性格，娱乐的基因注入了最初的西南航空。我们关注的是进化，经过30多年的演进，西南航空发生了不易察觉的嬗变——它的娱乐已不再只存在于“老板”层面或是娱乐营销这样的作秀，而是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并让虚幻的娱乐有了制度载体，真正地成了一个“娱乐的公司”。

——西南航空征募员工的第一条标准就是幽默感。据说，一群飞行员西装革履来求职。招收人员就告诉他们，要参加面试必须换下那些保守的装束，汗衫和短裤可以在公司商店买到。一些人为此拂袖而去，当然喜欢这种氛围的人发现自己找到家了。

——这是一个喜欢表扬员工的公司，到处可以看到奖状与奖品。饰板上用签条标明了是英雄奖、基蒂霍克奖、精神胜利奖、总统奖。里边最独树一帜的是幽默奖，因为这张奖状是倒挂着的。

——西航的老板赫伯·凯勒尔不是独居一角、故作深沉，而是一会儿吻一吻他的女雇员，一会儿亲一亲他的男雇员。“工作已经够累，不要太严肃，来点乐子。”这是他的口头禅。

——西南航空航班上的活动总是别出心裁：比赛看谁哈哈大笑的时间最长；通过手语传递信息，在传递过程中自然会笑料百出；对脚上的袜子破洞最大的乘客给予奖励。

——当然，圣诞节来临时的娱乐是必不可少的，在这家公司的飞机上，服务员装扮成驯鹿和小矮人，飞行员竟然一边通过扬声器哼唱圣诞颂歌，还一边轻轻摇动飞机。

——这里实行弹性工作制。飞行部门准许乘务员根据自己的时间来调整航班的选择，也可以自己决定飞行小时和工作天数。一名乘务员可以一连数月都不参加飞行，也可以当月飞行150班。

娱乐的背后

西南航空践行娱乐精神带给我们许多思考。

1.在我们这个时代，娱不娱乐很重要

我们先说一个关于IBM员工自己恶搞的段子： 两个食人族到IBM上班，老板说“绝对不许你们在公司吃人，否则我立刻开除你们！”三个月下来大家相安无事，突然有一天老板把两个食人族叫到办公室大骂一顿：“不让你们吃人不让你们吃人，还吃，明天你们不用再来上班了！”两个食人族收拾东西离开IBM，临出门时一个忍不住骂另一个：“告诉过你多少遍不要吃干活儿的人，三月来我们每天吃一个部门经理，什么事都没有，昨天你吃了一个清洁工，立刻就被他们发现了！”

不过也有不娱乐的，我所知道的一家国企老总，50多岁，忽然对公司网站的BBS有了兴趣，于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匿名注册发贴。不料被跟贴者痛贬——没人知道他是老总。“楼主脑袋注水”之类的骂词袭来，老总几近崩溃，一声令下，关了这个BBS。对于这样的领导，你只能慨叹什么世道了，还这样没娱乐精神。当然，在中国，企业发展的跨度很大。公司进化链上每一个环节的样本都可以找到。许多公司都在积极地娱乐了，并不年轻的王石先生就很娱乐，上QQ，早上谈管理，晚上聊超女，留胡子，拍广告，玩极限。百度的招聘广告中这样写到：“你是否希望当自己想玩游戏或BBS时，不必小心翼翼地躲开老板……”知道打娱乐牌来招徕人才。

我们居住的这个地球已经不同前几代人生活的世界了，娱不娱乐变得很重要。做企业也是如此，公司更像是一个舞台，你要在这个舞台上，为客户和员工“秀”出不同。

2.娱“上”更要娱“下”

西南航空的娱乐不仅仅是娱“上”——让老板一个人乐，或是让作为上帝的顾客快乐，而且也在娱“下”，让员工真正地快乐。其实对“上”的娱乐一直是有的。君王面前，群臣高呼万岁或是我主英明，其乐融融。但是在把员工视为“机器”、“人力资本”的管理语境中，娱乐是与员工无关的——机器与资本不需要娱乐。赫伯·凯勒尔的娱“下”，实际上是把员工当作人来看——获得欢乐是人共有的心理趋向。其实，这也是一种人性的回归。我们的祖先都是有娱乐精神的，他们会在劳作时呼喊号子，会在狩猎前集体舞蹈，以此激发更多的能量。凯勒尔所做的，是让从蒸汽机时代、工业革命以来，被效率、团队、流水线、层级管理束缚的娱乐精神得到释放。

面对Y一代（上世纪80年后中国实行独生子女政策后的一代）员工，娱乐精神更是十分关键。一个Y一代的员工竟然因为要与车友会的朋友自驾车游西藏而辞去了前途无量的工作。Y一代还出了“史上最牛的女秘书”，这位中文名叫瑞贝卡的女孩，回击EMC大中华区总裁陆纯初批评的邮件在网上被疯狂转载。然而，困惑也好，批评也好，就像美国的X一代，终会被社会接纳，很快成为了主流。姜汝祥先生曾说，未来只有一种企业家能够生存，那就是能够领导Y一代的企业家。上一代应该试着去引导他们，同时也要有向他们学习的勇气，懂得通过他们的眼睛去看待人生。

3.娱乐的前提

30多年以来，西南航空公司始终坚持The No-Layoff Policy，即不解聘任何一名员工也不让任何一名员工暂时下岗。在西航的逻辑中，裁员会打击员工的工作士气，也会伤害员工对企业的感情，瓦解企业内部的凝聚力。承诺工作岗位的稳定，提高员工的归属感与安全感，是让公司真正娱乐起来的前提。

西南航空的薪酬并不是业界最高的，但是员工的离职率却是最低的。这不仅仅因为娱乐精神造就的良好氛围；空着肚子的人是笑不起来的，西南航空有着充满吸引力的薪酬体系，可以保证员工真正娱乐得起来。西南航空设置了利润共享计划。（1）退休储蓄。公司每年拿出税前营业额的一部分分发给工龄超过5年的员工，这些钱只有到退休或离职的时候才能得到，这对于必须面对高额税收和高额医疗保险的美国人来说，是一种很有吸引力的做法。（2）广泛持股。美国西南航空是美国整个航空行业多年来唯一一家持续赢利的公司，其股票是公认的最成功的航空股。公司提供职工优先认股权。90％的员工持有公司的股票，约占西南航空流通在外股数的10％以上。员工能够充分地分享到公司成长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