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叛逆的女性

莎世比亚的名作《哈姆雷特》里有一句很著名的台词：“女人，你的名字叫弱者。”诚然，在中国的封建社会中女子一直是弱者的代名词，处于被压迫被役使被欺辱的地位，但是也有一些巾帼不让须眉，为我们奏出了一曲曲可歌可泣的乐章。她们是特别年代的特别女性，是那个特别社会的灿烂明珠。她们或者是受不了封建思想的束缚，要求摆脱封建束缚；或者是认清了黑暗的社会现实，对正义得不到伸张的现实社会抗议和控诉。高中语文课本所选的文学作品里就有这样一些叛逆的形象，其中《孔雀东南飞》中的刘兰芝，《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中的十娘，《窦娥冤》中的窦娥，这三个女子的形象光彩照人。她们是女中豪杰，千百年来，在戏剧舞台上，人们品味鉴赏着她们的言行，慨叹着她们的结局，她们以其无所畏惧的抗争精神赢得了后人的钦敬。她们美丽、善良、勤劳、真诚，却为当时社会所不容，她们的反抗虽然最终都以悲剧形式告终，但是三个年轻女子用生命捍卫了人格尊严，为中国古代女性唱响了一曲可歌可泣的赞歌。那个不公平的社会，不公平的命运，不公平的人生造就了她们的叛逆。

刘兰芝坚强、持重，不为威迫所屈，也不为荣华所动。她明白婆婆要驱逐她，就主动要求：“受母钱帛多，不堪母驱使”，不亢不卑，很有教养，但是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在那个社会里一个弱女子敢于这样维护自己的尊严能有几人，阿兄逼婚，她说“处分适兄意，那得自任专”，外柔内刚，自有主意。但是在她的身上并不缺少女子的善良温顺，她对丈夫体贴谅解，一方面忠于爱情，“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一方面设身处地，“同是被逼迫，君尔妾亦然”。和丈夫的软弱，消极反抗，忍辱负重相比，兰芝是一个光彩照人的女中豪杰。安于卑微，可悲；顺于男权，任人宰割，可怜；为理想而奋斗，为清白而战，可泣，可赞，可扬。

杜十娘，一个聪明、美丽而又热情的女子，不幸的是处于被侮辱被损害的地位，过着人间地狱般的生活，她希望摆脱这种生活，要求过一种“人”的生活，她为此费尽心思。但就在她的理想即将实现的时候，李甲却听信了商人孙富的话，卑鄙的把十娘卖了。当她醒悟过来时，她知道她选错了人，她不可能得到真正的爱情，在那个社会里自己只是一个可以被人任意买卖的商品，她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前途，不能摆脱被侮辱的地位。她痛苦、失望，但是她还是刚强而又冷静地对待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她故意装扮的那样整齐，催促“公子”快去兑现银子。然后当着孙富、李甲及两船人打开描金文具，先后将其中的各种珍宝珠玉投入江中，痛骂孙富“破人姻缘，断人恩爱”；指斥李甲“相信不深，惑于浮议”；愤慨自己“中道见弃”，更痛心她自由幸福生活理想的幻灭，于是“抱持宝匣，向江心一跳”，不惜以一死来表示对压迫她的恶势力的反抗，让我们再次看到了她的刚强与坚定，让须眉汗颜。那一刻的十娘从外表到内心都是如此美丽，但是她毫不犹豫地毁灭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十娘的毁灭震撼人心，她投入江中的不仅仅是珠宝，她的美丽，还有人性，道义，良知，美好的爱情。比刘兰芝具有更强的反抗性。她可能读过更多的书，也懂得更多的礼仪，但因为所处的地位不同，受到的迫害也不同，因此，性格也大不相同。有些事，刘兰芝不敢反抗的，她却敢于反抗。比起刘兰芝来，杜十娘她没有什么牵挂，也没有什么顾虑，因为她们本身就处在社会的最底层了。如果说，封建社会妇女的地位最低下，那么，作为娼妓，那简直就没有什么地位可言。而杜十娘在这样的世俗中，敢于追求一种正常妇女的生活，这就是一种抗争。她不像刘兰芝那样优柔寡断，她的性格要刚强、果敢许多。

在封建社会，人民不仅在人身权利及政治经济上受压迫，而且在思想上也受毒害。在人们的意识里，天地鬼神明察世上是非，主持人间公道。封建官吏为了愚民，也每每以青天自况。窦娥开始也受神权思想影响，相信“青天大老爷”能主持正义，赏善罚恶。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她觉醒过来，看清了“衙门自古向南开，就中无个不冤哉”的社会真相。在《滚绣球》一曲中，她猛烈地指责天地鬼神不分清浊，混淆是非，致使恶人横行，良善衔冤。窦娥对神权的大胆谴责，实质上是对封建统治的强烈控诉和根本否定。她那似岩浆迸射如山洪决堤般的愤激之词，反映了女主人公的觉醒意识和反抗精神，也折射出当时广大人民的反抗精神。和前面两个女性相比，她的社会地位更低下，她的反抗更大胆、更彻底。

总之，她们都是美丽而叛逆的女性。刘兰芝的死是无声的反抗，杜十娘的死是血泪的控诉，窦娥的死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抗争。在死的方式上，刘兰芝是躲开众人，悄悄的举身赴清池，在黄泉路上等着和焦仲卿相会；而杜十娘则是声泪俱下，当众投江自尽，结束了一生的恩恩怨怨；窦娥则是指斥天地鬼神，为了能洗刷冤屈，她面对贪官污吏发下三桩誓愿。可以说，同样是抗争，一个是清净，一个是热烈，一个是悲壮，杜十娘比刘兰芝进了一步，而窦娥则更高一层。但是杜十娘和窦娥的结局比刘兰芝也更加不幸。刘兰芝曾与丈夫朝夕相伴，而杜十娘、窦娥却一生坎坷，但是无论怎样都不能损伤她们的美丽，她们让须眉汗颜，令世人敬佩。她们奋起抗争，虽然力量很微弱，抑或引起后人的嘲诟，但这种勇于反抗的精神却是难能可贵的。

（李桂林，甘肃永昌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