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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式至上 内容至下等

2006-05-14丁学良等

杂文选刊 2006年24期
关键词:高官爱尔兰服务员

丁学良等

形式至上内容至下

丁学良

1997年春节前夕,一位美籍华人教授回他的老家上海过年,住在一家五星级大酒店。早晨走进酒店楼下的餐厅用餐,刚坐下,穿着考究、面容姣好、宛如模特儿的服务员小姐走过来,面不带笑容地问他:“你是住这儿的吗?这里只供本酒店的客人用餐,不对外营业。”这位穿着马虎的老教授一口气咽不下来,教训她道:“你们号称是上海最高档的国际大酒店之一,凭你刚才的那几句话,连国外二三星级的旅社都不如。人家的服务员即便看我不像是住店的客人,也会客气地问:‘请问您住几号房间?我要是说不出房间号,拿不出住房卡,他们才会告知:‘对不起,本餐厅只供住店客人用餐,不对外营业。哪有像你这样说话的?上海不把服务品质提升上去,再怎么建高楼大厦,也别想挤进国际大都会的行列。”

今年9月中旬,一位长沙的大学教授在该市最有名的大酒楼之一请我们吃饭。宫殿般的豪华酒楼门前,齐齐站着两排宛如宫女的迎宾小姐;从一层到二层,处处装饰着绘画壁毯;我们的包厢面对庭院,又大又阔气。可是点菜之后,却少有服务员来上菜加酒。我们连声呼唤,才有服务员进来问要啥?而且是不同的服务员。不耐烦之余,我们叫来领班,质问为什么没人服务?领班解释,一个服务员要负责两个包厢,忙不过来。我们问那么多的服务员上哪儿去了?领班说在大门口迎宾。我禁不住感叹道:“你们让那么多的服务员迎宾,难道目的是把客人迎进来后却不为他服务?”

假如这种现象仅仅存在于中国的旅馆餐饮业,那普通老百姓可就太幸福了,也就不值得我在此发议论了!你把目光放开些——君不见中国的航空公司,每过几年便会更新空中服务员的制服,她(他)们“行头”的时髦考究,足令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的同行汗颜,可是当你比较二者的服务水平时,任你怎么爱国,都很难为中国国内航班的空姐说上几句好话。

君不见中国那么多的大学,花巨款建造那么多的高楼,而学生们使用图书馆却依旧是难上难,老早就要去抢占座位,因为学生读书的条件(即图书馆的人均使用面积)通常不是校园扩建的优先项目。

君不见中国那么多的大中城市,市中心的广场、高架桥上,彩灯辉煌,耀如白昼;但稍微过去几百米的街道上,却是路灯昏暗,乃至黑灯瞎火,行人,自行车暗中跌跌撞撞地摸索。你要是提意见,市政府会告诉你这是因为电力不足。电力不足的情况下,高架桥上的装饰(其实那是不必要的,汽车自己有灯)难道比市民行人的人身安全更重要?

所以,形式至上、内容至下在中国不是个人的职业道德问题,也不是一个商业问题,更不是一个局部问题,而是一个全方位的问题。

【原载2006年11月3日《青年参考》】

在政府高官家做客——爱尔兰札记

沙海林

我在爱尔兰工作的这些年里,有时会应邀去朋友家做客。我去过的爱尔兰人家包括国家领导人、部长、将军、大法官、医生、律师、企业家、教授和一般平民。一般来说,大法官、医生、企业家、律师的居住条件更好一些。他们住在最好的地段,房子很大,都是砖石木结构,天花板很高,内装修很精致,想必房价不菲。与中国大使馆一墙之隔的一位法国银行家的住房,市场售价竟高达六百五十万欧元,成为2003年爱尔兰的房屋售价之最。

然而,令我难忘的却是我去过的一些高官的家。我先后应邀去过爱尔兰前总参谋长奥沙利文上将的家、前教育部长现为议会参众两院外事委员会主席伍兹博士的家、爱尔兰副总理玛丽·哈尼的家等。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们的家都是那样的简单和朴实,没有任何使人感到豪华的装修和陈设。相比那些企业家、法官、医生和律师的住房,这些官员的居住条件的确是非常一般。他们居住的地段都不是都柏林最好的地段,往往是与普通的当地居民杂居在一起。

记得有一次我邀请爱尔兰副总理玛丽·哈尼到我官邸晚餐。她看着我的官邸说:“我要是能够住在这个地段就好了。”她很喜欢我官邸后院的大片绿地。我当时以为她说的是客气话,并不以为然。后来我有机会去她家做客,才发现她居住的地段偏居一隅,房子非常一般,后花园非常狭小和简陋,屋里的陈设也很简朴。只有那间与厨房相贯通的敞开式书房透露出些许的学者气息。从那以后,我才相信她过去对我说的都是真话。

有一次爱尔兰议会外事委员会主席伍兹博士邀请我去做客。我在一个非常普通的居民区域里找到他家。他家住得并不宽绰,但却十分舒适和有格调。谈话中我才得知,他请我们吃饭的厅竟然是在“天井”里搭出来的(在国内或许应该算是“违章建筑”)。伍兹作为一位爱尔兰执政党中最资深的部长级官员,家里却如此简陋,对我的触动很大。

爱尔兰政府高官的工资水平是比较高的。据介绍,部长的年薪在二十万欧元左右,副总理、总理和总统的年薪更高一些。爱尔兰议会的议员也由国家发给工资。一般是七至八万欧元。根据爱尔兰的法律,工资高,纳税也高,最高的甚至要交纳收入的一半以上。但是,如果月收入在两千欧元以下的,就不用缴税。

爱尔兰政府的高官在职业道德和社会舆论以及各方面的监督下,不太可能去寻找别的“生财之道”。另外,由于这些人的社会交往一般比较多,他们遇到各种筹款和募捐活动的机会也比较多,这意味着他们还要经常向社会捐款。此外,国家也不负责分配房子或提供“福利房”,因此高官们并不是非常富裕的,其生活水平至多也不过是中等偏上一些。

有一次,我和爱尔兰总统麦卡利斯闲谈,她告诉我,为了竞选总统以及“还人情”,她丈夫不得不卖掉自己的牙科诊所。她曾经想把在都柏林的私房改造一下,却由于都柏林市政府以不符合城市规划为由不予批准而作罢。

爱尔兰媒体和舆论对高官们的监督是十分有力的。有一位有政治世家背景的女议员因为被媒体揭露在十年前曾经逃税,结果被她所在的主要执政党共和党开除。另一位执政党联盟的领导人、司法部长麦克道尔在风景秀丽的香侬河畔修建住宅,被媒体大肆炒作,搞得他不得不谨慎小心,不敢越雷池一步。

(注:本文作者曾任中国驻爱尔兰特命全权大使.此文是其札记之一)

【原载2006年11月1日《新民晚报·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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