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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臭虫怎样变成了人

2006-05-10

中外文摘 2006年4期
关键词:王伦臭虫炼丹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堂姐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你还不知道吧,你是二婶抱来的孩子!这消息将我一下子打蒙。虽然后来明白这只是她的恶作剧,但当时那巨大的疑问和恐惧一下子把心抽空了的感觉,却久久地留在了心里。每每读起寻找亲生父母的故事,我都非常理解当事人的感受。养父母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现在的家庭又如此美满,为何还要寻找亲生的足迹?心理学家从“寻找父母的认同”、“消除自卑自责和内疚”、“重建自信”几个层面给出了解答,但我总觉得还没有说到底。

一颗灵魂来到世上几十年,悄然而来,倏尔而逝。生命结束后“去了哪里”?不论去了天堂还是地狱,抑或重归那永世混沌的黑洞之中,都是自己独自前行;而这颗生命“从哪里来”?亲生父母却是搭建人世之桥的“不二法门”。孩子幼时问我:我没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笑答:你那时可是一只小臭虫!是啊,一只臭虫、一颗沙粒、一片枯叶、一缕清风,怎么就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那只神秘的“炼丹炉”就是你的父亲和母亲。寻找这只炼丹炉成了人本能的愿望,尽管这隐秘的心结平时会藏得很深很深。而且这心结应该超越情感、道义和责任。

当然,有些人把血缘看得很淡,比如你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或者有足够的定力。

《人性化的细节》其实是一家刊物的读者来信。在构建和谐社会的大局下,人性化渗入了我们生活的细微之处,使人感到了阵阵暖意。也有些“人性化”似乎过了头。报载,警方千里追凶,包围了嫌疑人住宅,他们得知疑犯正与妻子享受难得的温存,故在严寒中守候了一宿,次日清晨才破门而人……。还有,电视里采访狱中的毒犯,其人声泪俱下,痛悔对不起父母双亲的养育之恩,却只字不提自己坑害了多少条性命!社会需要温柔,也需要刚性;需要人性的呵护,也需要无情的法律与纪律。你看路边那大幅标语:司机一滴酒,亲人两行泪。我看就不如换成:严禁酒后驾车!用最粗的那种黑体字,旁边再画一个骷髅。

早些年得知张国焘客死他乡,不禁唾骂这个政客咎由自取;而今旧事重读,又为这位中国老人在异国病、冻而死感到心痛。张是中共创始人之一,当年何等叱咤风云!最后自己走上了绝路,颠沛流离只为活命,死后子女们竟无力为他下葬。张国焘的凄惨晚景,与他的政治选择和个人品行有关,同时也是一种性格悲剧,一步走错,而且步步走错。由张国焘又想起当下世事,一呼百应如何,风光无限又如何,终有一天,一切皆如浮云而去。故去26年的张国焘早已参透,那双不冥的眼睛在看着我们。

黄波先生议论《水浒》人物的文章,原题是《说破英雄惊杀人》。其实,《水浒》就是一部强盗史,个个英雄都经不住“说破”。他们杀富却不济贫,金银财宝全都掠到山上,天天好酒好肉;他们除暴却不安良,因为劫财夺色才是他们的老本行。社会的黑暗为他们反衬了正义的光环,江湖义气又赢得了众人的赞赏。我看王伦一节,颇似美军攻打伊拉克,萨达姆的罪名是莫须有的“大规模杀伤武器”,王伦的罪名是心胸狭小,总之最后夺了你的江山,死到临头你还有何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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