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一根枷锁
2006-04-29金国瑞
金国瑞
女朋友收拾好她的东西从我们的出租房里搬走了,我没有吃早餐,因为吃不下,我默默打了一辆车向上班的那个大楼驶去,因为挤公共汽车,我已没劲。
我的女朋友对我说了上百回了,情人节,因为我加班,没能给她送花,关键是没能让她的同事看见我给她送花。转眼她的生日到了,我又得加班,那天不能接她、陪她,恰恰有那么一个混账小子,取代了我。
谁让我是做软件这行呢。我们这一行,有个不成文的默认规则——免费加班。大多数软件公司的职员加班是拿不到加班费的。因为软件公司的活儿没个准数,有活儿的时候加班加点忙得四脚朝天,可一旦接不到单子,整月整月地闲着也很有可能。闲着的时候老板照样得给员工发工资,因此员工加两天班,老板觉得这理所当然应该互相抵消。
早在我进公司时,有前辈便向我传达了这个默认的规则,考虑到我们这行工作节奏的特殊性,我觉得这么平衡处理也无可厚非。
当时我毕业没多久,对什么都是新鲜的。
加班的时候,我总安慰自己:说不定接下来几个礼拜会闲得发慌,到时候再好好休息,再交个女朋友。
可自从进入公司,我就没有闲过。晚上主动加班几乎是每天的必修课,项目催得紧时,双休日也要被征用。我们组连续这么高速运转了大概半年,大家都吃不消了,于是开始明着、暗着或直接或间接地向组长抗议。组长总算体恤下情,给我们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调休。
今后双休日加的班都当做调休,累积下来的假期等项目结束后可以慢慢用。
连做两个项目之后,我积累了一个礼拜的调休假,这下我有了一个美梦。我以为这下可以喘口气,给自己放个长假出去松动松动筋骨。可是跑到组长那里请假时才发现,要享受调休假期并没那么容易。这个调休假本来就是组长私自通融的产物,自然不能声张。现在大家一窝蜂地跑来请假,如果组长都批了,那办公室不就空了,老板看到准穿帮。这个假只能每次批两个人,大家慢慢排着队轮流休。我瞄了眼组长那儿的调休名单,在我前面申请的人早已经排了五六个。
哎,等轮到我的时候,恐怕下一个项目又布置下来了。这个假休不休得成还真有点儿悬!
不能交女朋友,不能去蹦迪,不能去健身,不能舒心地听音乐,我还像一个年轻人吗,简直一个暮年的老头,我住进了医院,总算不加班了。
长期地坐着和劳累,还有饭点儿不固定,盒饭不好吃就不吃,我的胃没病才怪。
那天我躺在病床上梦见我的女朋友回来了,可是我又梦到另一个场景,我的老板又来布置我们加班的事了。
我睁开眼睛,才发现这是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