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控人体疼痛

●［美］曼兰尼

●许璐伟 译

２００６年５月，一项科学试验的成功震惊医学界：美国神经医学家马凯经过数年的不懈研究?熏终于成功开发出一种用于治疗慢性疼痛的自然疗法——神经造影疗法，帮助患者大脑主动抑制疼痛，并成功缓解了《纽约时报》专栏作家曼兰尼持续多年的偏头痛。

马凯的一个实验

２００３年６月的一天，马凯看到电视中关于鲨口幸存者夏贝妮的报道，这个小姑娘在海里冲浪时，手臂被鲨鱼咬断。她说：“我只是感到压力，没有察觉一丁点疼痛——我真的很幸运，因为如果我感到疼痛，事情将不堪设想，我可能在巨痛中溺死在海里。”

这句话在马凯教授脑里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也许正是逃生的压力激发了夏贝妮大脑里的疼痛抑制系统。这个想法让马凯教授非常兴奋。

２００４年初，马凯教授找来３６位健康的斯坦福大学学生，以及１２位３０多岁患有慢性疼痛的病患参加实验。实验分为两组进行：健康组和病患组。

在灯火通明的实验室里，马凯教授小心翼翼地给实验者左手掌内侧贴上一根导电的金属棒，加热以作为疼痛的刺激源，并用核磁共振仪对其脑部进行实时扫描，同时让他们实时观看自己的脑部成像。

扫描专注于控制感觉和疼痛的大脑部位，根据大脑某一部分活动激烈，则血流量增加的原理。在扫描仪的小屏幕上，电脑合成的模拟三维图像能正确反映脑部的活动情况——当疼痛感加强时，那些感觉疼痛的部位亮得像火球；反之，则是控制疼痛的部位成燎原之势。

刚开始的时候，实验者普遍有灼伤感，有几人甚至疼得忍不住叫出声来。马凯教授则教他们一些处理疼痛感的方法：比如把疼痛的注意力转移到其它部位；把疼痛视为模糊的感觉；把疼痛分为低强度和高强度；用忍耐来控制疼痛的感受。随着时间的推移，实验者普遍能够减少自己的疼痛程度。

实验如期结束。这次实验证实了马凯教授的设想——通过反复训练，做实时扫描的病患可以学习到如何控制大脑，利用大脑控制疼痛。

抚平１０年偏头痛

５０岁的曼兰尼是《纽约时报》的专栏作家，由于长期伏案写作和过度辛劳，让这位成功的撰稿人早在１０年前就患上了让人形容枯槁的偏头痛。

当曼兰尼听说实时成像的“神经造影疗法”问世时，她找到了马凯教授。

马凯教授创立的这套疗法此时已日臻成熟——每个人天生都有一套疼痛抑制系统，而每个人的大脑不同，该系统的启动方式也不同，当对着自己大脑的扫描图像时，有些人转移对疼痛的注意力效果显著，而有的人则是全神贯注于疼痛本身。马凯的助手德查斯曾在使用“实时神经成像治疗法”医治自己多年的脖子痛，当他把注意力聚集于疼痛本身时，疼痛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后来他把这种感觉形象地形容为“跑步者的高潮”。

２００６年５月，在斯坦福大学银白色巨大外壳罩着的扫描仪里，曼兰尼躺在里面接受马凯教授的详细治疗。

当机器启动后，曼兰尼看到屏幕上除了显示自己的脉冲三维图像外，又显示着“加重疼痛”一排字，耳畔传来马凯教授的声音：“集中注意力，仔细回想你在剧痛来袭时的绝望、沮丧或孤独，请认识到这种痛苦会造成永久性创伤。”

话音刚落，曼兰尼脑部感知疼痛的部位马上闪亮起来。接着教授又引导曼兰尼联想到焚烧异教徒和女巫时受刑者所感受到的痛苦，曼兰尼感知疼痛的部位马上亮得像个火球。

然后教授要曼兰尼想起一些比较轻松的画面，比如和爱人一起浇花，曼兰尼感知疼痛的部分立即暗了下去，在听到教授说的“这只是无害的，短期的触觉旅程” 时，曼兰尼感觉疼痛的部位恢复了原样。

治疗很快进入了最后阶段，马凯教授对曼兰尼说：“历史上很多圣徒在临刑前都会做出一些很怪异的举动。比如犹太学者拉比，一边被剜肉凌迟，一边背诵祷文，嘴角边还挂着一丝微笑。可见信仰可以启动疼痛控制系统，你应该往这方面联想。”

曼兰尼把自己联想成正走过死亡阴影笼罩下的山谷里，绑在火刑柱上受刑，在背诵圣经第２３诗篇的圣者，这时，她注意到感知疼痛的部位却是一片灰暗。

神经实时成像治疗的结果，就如马凯教授所意料的那样，曼兰尼大大增强了对大脑的控制力。一周以后，当曼兰尼再度接受马凯教授治疗的时候，她已经不需要借助太多外力和想象，就可实现对大脑感知疼痛系统的控制了。

也许能“控制大脑”

虽然目前神经实时成像治疗代价不菲——每台核磁共振扫描机值２００万美元，但马凯教授深信，这种治疗方法前途无量。

对于那些长期受慢性疼痛折磨的人而言，像做运动一样使用“实时神经成像治疗法”来训练自己的大脑，既便于主动抑制疼痛，也可以预防慢性疼痛的侵袭，实现对大脑感知疼痛系统的控制。

如果“实时成像法”可以治疗疼痛，那么许多由于中枢神经系统引起的疾病，比如抑郁症、中风、帕金森氏症和学习缺陷症，也可以迎刃而解。

（译自《纽约时报》）

编辑：王克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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