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视一个小矮人的理由

舒　虹

他是一个特殊的人，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漠视和瞧不起的人，甚至不能算做一个完整的人，因为他是一个侏儒。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让我记忆犹新，心生感动。

去年“十一”黄金周，单位组织职工外出旅游。到达目的地时，来迎接我们的是一个身高仅一米左右的小矮人。开始我们都觉得非常突兀，接着有人小声嘀咕，表示不满。或许他看出了我们的诧异，当即就来了一段热情洋溢的欢迎词，接着又唱了一支歌，让我们顿时对他刮目相看。随后，他又讲了几个笑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原来他是这里的特邀导游，因为他能即兴表演很多节目，歌也唱得不错，所以被很多地方争相聘用。虽然那些聘用他的人动机并不一定单纯，或多或少有满足少数人猎奇的庸俗心理，但我想，他的能力和才华还是起了决定性作用的。否则，他只可能和大多数身体有缺陷的人一样，在街头摆个地摊儿补补鞋，或者捡拾垃圾，沿街乞讨，勉强维持生计。

他完全有理由自暴自弃，怨天尤人，可他没有。平时与人相处，言谈举止幽默达观，流露出一种真实的快乐和坦然。他还是一个非常孝顺的人，不久前母亲病重，他连夜赶回家，把母亲送到几百里外的县城医院就治。由于身体过于矮小，途中乘船转车，颇为不便，但他毫无怨言，并且尽心尽力地照顾好母亲。对于这种先天缺陷，他从来没有埋怨过父母，反而感谢他们给了他生命，养育了他这么多年。

晚上，我们和附近电站的职工举行了一个联谊舞会，因为彼此不是很熟悉，所以都有些拘谨。为了活跃气氛，就来了一段劲舞曲，要求每个人都要上场。于是，在音乐的鼓动下，大家尽情地跳起来。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也上场了，这让所有的人都感到很惊讶。客观地说，他的舞姿不能算做美，甚至有些难看和滑稽。可他不管不顾，挥洒自如，张扬肆意，神情专注，和大家一样开心地跳着……

我知道，人与人之间，作为个体生命，存在不同的差异，有些是无法弥补和改变的缺憾，但只要拥有健全的人格、平常的心态和充分的自信，同样也能得到幸福和快乐，同样也能展现自身价值和魅力。

芸芸众生中，他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却有让人仰视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