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另一种解
2006-03-23余玲
余 玲
新生代小说在文坛崛起后遭受了不少批评,其中最尖锐的批评集中在其拆除深度的平面叙事和欲望化叙事之上。甚至有人认为新生代小说是在制造“日常垃圾”和“叙事陷阱”①。然而新生代小说是否真的在制造“日常垃圾”和“叙事陷阱”?当我们把这一小说现象放置在20世纪文学转型的大背景中来再次考察时,或许对新生代小说日常叙事的批评会获得更为开阔的批评视野和更宽容的立场与心态。因此,本文将就新生代小说最遭非议的两点,平面叙事和欲望化叙事,在这一大背景下做出一些更合理和宽容的解释。
一
多数读者对新生代小说有这样一种印象或认识:小说刻意回避对本质和意义的探求,醉心于现象展示;放弃对生活的概括,沉潜于日常经验的片段性、偶然性的呈现;放弃历史寓言和形而上玄思,专注于“现在”——此时此刻的书写。这样的小说形态使得新生代小说呈现出一种“日常叙事”的喧嚣状态。这种喧嚣主要被归纳为“平面叙事”和“欲望化叙事”。对此,我们需要做一些客观的分析和考察。
首先来看新生代“拆除深度”的“平面叙事”、“表象拼贴”。首先,我们要明确的是:深度是什么? 这是20世纪中国文学批评中一个核心的概念。深度,用现实主义理论来解释即是要求作品写出现象之下的本质,个性中的共性,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具体到创作中则需要运用寓言、象征、隐喻、暗示等艺术手法使作品对表现对象具有纵深的概括力、揭示力。这种现实主义的创作要求由于20世纪中国特殊的历史原因和社会原因,早已成为作家公认的创作原则和审美标准。但是这种一元化的创作准则在新时期受到了商品经济的冲击。比如说新写实,同样是以现实生活作为表现对象,然而它却将生活“还原”为日常生活,把人们过去对意识形态领域的片面关注拉回到对现实生活状况的关注上,这极大地动摇了传统现实主义的理念,而且新写实只关注生命本身,只求活着,不问为什么活着,在活着的过程中来展现人生的辛酸,在卑微的外表下揭示人的高贵,这种写作追求,应该说是新时期从深度叙事过渡到后新时期平面叙事的一个起点。生命的意义只在生命内部去寻求,任何企图以别的名义给生活附加意义,违背生命本性的做法都会遭到来自个人的奋力抵抗。新写实的抵抗应该说多少有些无奈,留着某种伤痛的印迹,到新生代这种反抗就更加激烈。如1998年由朱文、韩东发起的“断裂”调查问卷,就标明与传统和既存文学秩序的断然决裂态度。或许因为成长经历的关系,新生代与传统的亲和力较为薄弱,反抗起来思想上更少束缚,行为上更少顾忌,加之1990年代商业文化对于理想主义的冲击,文学边缘化的事实,意义及本质的趋向虚无,导致新生代对文学的深度模式甚为不满。新的模式虽未确立,尚在探索,但旧的模式却已被打破。所以“平面写作”、“表象拼贴”就成为新生代在当下这个文学转型期的一个权宜之计,喧嚣也就在所难免。
因此,基于这样的写作立场,“如何在语言中呈现‘事实,而不是通过语言去达到‘真实,换句话说,如何给出‘经验图象,而不是如何给出‘本质,便成了一部分小说家的探索目标。”②但是,即便如此,新生代小说是否就真是纯粹的表象呈现而毫无“意义”?对此多数新生代作家有自己的看法。尽管是在日常琐碎里发掘,但其中仍寄寓了他们对世界、对生活、对个人命运的真实体验和严肃思考。就拿朱文的小说《盎司、磅和肉》为例,小说记述了一对年轻人一个上午就纠缠于一钱肉的计量方法,最后还不了了之的事。事件本身无甚意义,但此处的“无事”却渗透着“无意义的荒诞”,又因这是我们日常生活中见惯不惊的事实就更让人触目惊心。我个人认为这里同样有一种深度,只是它不是我们熟悉的历史深度、思想深度、意义深度而是另一种深度——心理的深度、感觉的深度。心理的深度和感觉的深度即如韩东所说:“那种敏感已经细致到分子的水平,对于这种感觉,这种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写心理上那种一触即发的感觉,是上一代作家绝对做不到的。”③这里深度是瞬间的、即时的、碎片状的,而非整个小说蕴涵的。如韩东的《障碍》、《描红练习》、《母狗》、《西安故事》等都是改变叙事策略后的新生代小说佳作,它们表达的深度与意义是必须在阅读者的自我审视中才会产生的。可见所谓拆除深度的“平面叙事”、“表象拼贴”等评价都是站在传统立场上去衡量的结果。所以新生代代表作家韩东对既存的文学秩序表示了极大的不满。他说:“我们这里所谓的文学秩序……更重要的它指一切强有力地垄断和左右人们文学追求和欣赏趣味的权威系统,它提供原则、标准、规则、方式”④。在此,新生代急于摆脱旧有文学秩序的束缚,试图建立自己的小说美学新标准的企图一目了然。
配合着小说主题和内涵上对传统实施的解构,新生代小说在结构、情节、语言上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其中最突出的是彻底放弃典型化的写作方式。新写实虽“新”但毕竟和现实主义一脉相连,在日常琐事的包围中,仍有意识地构造典型的细节和连贯完整的情节来塑造人物,小说对生活仍然具有较强的艺术概括力。但是到了新生代,由于他们放弃对生活的概括、对意义的挖掘,放弃典型化手法,而专注于无序、琐碎的日常生活事件,日常经验和感觉的展示,导致小说情节的逻辑关联减弱、甚至断裂,相应的细节则凸现出来成为支撑小说的骨架。小说整体松散呈碎片状,叙事高潮减弱甚至没有高潮,叙事力度消减,这使得长期由典型化叙事培养出来的阅读高潮期待或是戏剧性冲突期待,在新生代小说中落空。如王鸿生评李洱《悬铃木上的爱情》:“虽然均衡、沉稳,但什么都记不住,一如日常生活本身,它既没有情绪标志,也没有时间刻度,它是一种没有框架的存在,一种漫无边际的拉拉扯扯。”⑤或如张均评朱文《傍晚光线下的一百二十个人物》:“有的只是平淡、无聊、随波逐流、鸡毛蒜皮……写作上像记流水账一样,事无巨细,琐琐碎碎,都记下来……整个小说叙述信马由缰,好像作者事先没有一点预设的东西,起了一个标题,然后就写,写到哪儿算哪儿,遛大街一样”⑥。评论家尚如此,普通读者的感受则可想而知。叙事变得日常生活般散乱琐碎,仿佛新生代小说日常叙事在一夜之间又复活了“自然主义”不良写作倾向。加之叙述主体态度平静,倾向性模糊,多数读者对新生代小说产生不知所云之感。之所以产生这种阅读感受,除却小说内容本身的琐碎,还跟我们业已形成的阅读习惯有很大关系。受“文以载道 ”观的深刻影响,长期以来阅读早已在不自觉中形成了读者与作者之间聆听与布道的关系;另外对小说倾向性的强调,过于直白的叙述方式,也悬置了读者的理解力和判断力。但新生代作者彻底放弃自己布道代言的身份,执拗地只为读者提供一些琐碎的日常碎片,当一贯神情严肃的阅读遭遇此种无意义的戏弄,理解力和判断力遭遇阻碍,失望与不适是必然的,但也是暂时的。其实新生代小说的意义和指向犹如它的深度一样都巧妙而隐晦地潜藏在作者的叙述行为中,就如徐坤所说:“如果你不是刻意去寻找,你只是去阅读、去感觉,去细细品味一些叙事层面的东西,说不定你就找到了。”⑦姑且不论新生代小说日常叙事方式的成败得失,它对一元化的阅读习惯的调整的确有着积极的意义。
二
再来看新生代日常叙事的特点之二:欲望化叙事。欲望化叙事通常是指新生代小说常常把对物质与肉体欲望的追求作为小说叙事的出发点和叙事中心,在叙事中展现人物对欲望的追逐与沉沦。的确,作为欲望对象的物和肉身这两个日常生活中最主要最基本的物质要素,在新生代小说中复活并得到了狂欢表演的机会,但是对物的占有和享受,对私人财产的肯定和合法化追求是个人被承认的一个重要内容。1990年代随着中国现代化进程的深入展开,社会世俗性转向表现得越来越明显,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合理地满足和享受世俗幸福生活成为当前绝大多数人的现实愿望。新生代小说对此趋势和现象给予了充分表现。他们的小说表现了在商品经济的冲击下,城市平民为获取更有利的生存条件,如何面对现实转变观念、调整自我以适应商业化、消费时代的生存过程。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何顿和邱华栋的小说,如何顿的《生活无罪》、《弟弟你好》、《太阳很好》、《只要你过得比我好》等一系列小说都描述了一部分文化人在社会转型期对商业时代生存规则身体力行的顺应和实践,说到底就是对“钱”的追逐和占有。邱华栋的“城市人”系列小说也讲述了一批从外省闯入京城的城市流浪人,在奢华的现代物质和欲望面前既羡慕又嫉妒甚至是仇恨的复杂心理。这些小说几乎与时代同步地展示了90年代日益物质化的生存事实。的确,人不是神,他们是感性物质的现实生存物,他们要活着,就必然有追求物质满足的欲望,这本身无可厚非。鲁迅在70多年前说我们“一要生存,二要发展”,当时的“生存”内涵是生存权利的获得,而今在取得生存权后则是具体的衣食住行物质生存权的保障。新生代小说以此为表现对象无可非议,关键是一些作者在叙述中对泛滥的物欲缺乏足够清醒的批判意识,价值立场含混、语言粗鄙、叙事粗糙等文学上的不足引来广泛的批判,这从根本上说与取材无因果关系。另外,1990年代出现的市场经济改革掀起了20世纪中国社会最为深入的一次经济浪潮,其带给人们心灵的冲击可想而知。物欲,这个在一穷二白的年代长期潜伏的欲望在此背景下的复活只是人的觉醒的一部分,其喧嚣是自然的,小说亦然。就像新写实对生存困境的关注与无奈一样,新生代小说中物欲的泛滥只是社会转型时期的阶段性现象而已。
再看新生代对肉欲、两性之欲的表现。这也是对新生代批评之声中的一个焦点。为什么在新生代笔下会出现大量的性爱描写?我认为这首先要从20世纪,甚至更长时期内性爱缺席和扭曲的角度去理解。自古中国人就只有一个“被革命的身体”和一种扭曲的身体文化,如房中术、春宫画或是历代禁毁小说中变形的性爱描写。20世纪更是一个身体缺席到极端的世纪,那些“高大全”式的人物都是些抽空身体,凌驾于身体经验之上的虚假身体。如果说20世纪中国文学有身体存在的话,那也是政治身体、革命身体、精神身体等缺少肉身的残缺身体。我们身体的一切感官享受全部都处于文化的非法地位。缺少身体参与的文学,是没有“人”的文学。文学在驱逐身体的同时也异化了人、背叛了文学的初衷。精神可以超越,但我们的身体不行,身体永远都忠实地反映我们的需要,包括精神的和肉体的。面对身体就是面对自我,面对我们的日常生活。所谓现代性、世俗化就是要从宗教、准宗教似的禁欲主义那里解放我们的身体,让灵魂找到它的栖身之所。正如刘小枫在《现代性绪论》里讲的,在现代性社会中,现代感觉和身体具有优先性,审美现代性也是以人感官生命的肯定为重要内容。而身体作为感性的物质基础,在20世纪中国文学里却长期得不到肯定,就是在新时期文学之初我们还一度沉浸在张洁《爱,是不能忘记的》里与灵魂相依的精神恋爱的圣洁氛围中,直到1980年代后期在张贤亮《绿化树》、《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等小说中,男人的身体从某种意义上也代表着文学的身体,才在黄香久、马樱花这些劳改犯或不本分的底层粗俗劳动妇女的身体中被动地苏醒过来。这是一个很有文化象征意味的情节。但是这个苏醒的身体很快就被新写实小说柴米油盐的物质困窘再次压抑住,直到在基本衣食无忧的新生代小说里身体才第一次无畏无惧地面对自己的肉体欲望。身体才第一次可以在没有“意义”的诠释保护下独立存在,不能不说这是文学与人性的一次坦诚相见。
新生代小说中大量出现的性爱描写不仅有对过去残缺的身体的恢复与矫正,同时也是对人性中的情欲部分的再次发现与深入挖掘。刁斗是新生代作家中长于情欲描写的一位,他说:“我觉得情欲之于人,它的重要性非常非常大,它是每一个人固有的东西,同你的生命一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在左右着人的行为、生活和情绪,干扰你的生命中的一切。”⑧基于对情欲重要性的认识,刁斗专注于男女情欲的展示,在揭出情欲的深层隐秘的同时使小说“获得一种超越情欲主体及我个人趣味之上的意义和价值。”⑨如《作为一种艺术的谋杀》探究正常的情欲怎么一步步将人推上一次谋杀的心理过程,显示了情欲隐秘而可怕的力量;《去天堂的路有多远》对已届中年的瑞雪从沈阳去杭州与20年前被她伤害的恋人相会可能出现的几种场面做了饶有兴致的猜测;《痛哭一晚》在余一和小小爱而不得的爱情里思考爱情如何才算完美。刁斗的小说以情与欲为叙事中心对人们的生存状态做了丰富的探讨。事实上,情欲对于人们远不是爱与恨、好与坏那么简单,或是对身体的占有那么直接,它牵动着人们最隐秘最微妙的神经,有着极其复杂含混的现实形态。但过去的文学囿于各种原因,却在一定程度上对人们的情欲世界做了某种回避式、简单化的表现。1990年代,在人的感性生命被充分激活的背景下,新生代广泛涉足情欲、性爱领域,打破情欲题材上的许多禁忌,对情欲世界做出了极为丰富和多样的探写,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
另外,爱与性、情与欲也是新生代小说重要的叙事策略和叙事符号之一。在很大程度上对新生代而言,情爱、欲望只是个道具或舞台,它只提供给人物一个出场的机会,而作者真正要表达的是其背后的东西。特里·伊格尔顿说过,肉体中存在反抗权力的事物。的确,朱文在性爱叙事里将这一策略运用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如他的作品几乎篇篇涉及“性”:《弟弟的演奏》、《尖锐之秋》、《老年人的性欲问题》、《我们的牙,我们的爱情》等等,但都是借性一事表达人的生存遭遇,在性的肆意的狂欢表演中表达对文学传统和既有秩序的蔑视与反抗。如《我爱美元》设置了“我”执意为来学校寻找弟弟的父亲解决性欲问题这么一个颇为另类的故事。但故事本身却是要通过父辈与子辈对性的观念和处理方式的不同来表达两代人之间价值观念的差异,并趁机大胆地进行“弑父”表演。朱文虽然在文字里放肆地写性、调侃性,但其内心也不无隐忧,他借人物的口说“每当有人用父亲一样的立场批评我的作品,我就有一种与这个世界通奸的感觉。知道吗?你们让我觉得自己是一具内心充满疑虑、焦灼、不安的通奸者。”B10;蛐碓谝桓錾缁岷臀难У淖型时期,极端的方式是反抗者不得不采用的无奈之举。尽管如此,朱文仍说“但是我现在准备继续充当这个角色”。或许这样的矛盾心态颇能代表相当一部分新生代作家的写作态度。
当然,不可否认受商业时代利益的驱动,新生代难免有对世俗和大众迎合与讨好的媚俗写作:以性为看点卖点,以自然主义或夸张的煽情做欲望化场景呈现。另外,伴随身体复苏而来的肉体乌托邦、感性乌托邦的危险趋势也是新生代遭受批评的一个原因。批评是必要的,但也不应做夸大其辞和道学气的批评。肉体只是身体的一部分,我们的文学在关注纯粹的精神后又转而对纯粹的肉体进行关注,这种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的写作是我们从极端回复正常状态的一个必要的过程。正如尹丽川在《再说下半身》中表达的一样:不要怕回到彻底的肉体,这只是一个起点。
三
日常生活成为新生代最主要的文学创作基地已是不争的事实,在日常生活这块一度被冷落的处女地上,新生代小说不仅为人们提供了新的阅读经验而且也体现了对日常生活理性认识的深度和智慧。日常生活之所以能够在20世纪最后十多年间浮出水面,继而引起喧嚣与动荡,这除去文学发展的自身原因外,还得到了90年代大众社会、国家权力和市场资本的合法性支持。市民阶层的壮大,国家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一系列政策法规以及资本在消费市场的利润再生等都促成了今日小说日常叙事的盛行。另外消费社会日常生活审美化已渐成趋势。对此趋势威尔什、詹姆逊和费瑟斯通都有过精到的分析,他们认为,消费社会或后现代社会已经打破了传统艺术和生活的界限,艺术成为商品已经成为普遍的文化景观。文化已经从过去那种特定的“文化圈层”中扩张出来,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成为消费品,因此“艺术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任何事物上”11。这种消费社会的日常生活审美化趋势也为1990年代日常叙事提供了全球化的理论支持。
当然,新生代小说中呈现的日常生活的确显得太支离破碎,它提供给读者的似乎是一种喧嚣和琐碎的物质化场景以及该场景中一幕幕不太完满的现实人生片段。如果说新写实的日常生活里还有一种温情脉脉的琐碎的温暖的话,那么新生代的日常生活则更加赤裸裸,几乎未加任何精神或情感的装饰,是更为彻底的“零度叙事”和“原生态还原”。如朱文的部分作品,好像是日常生活的毛坯,而非艺术加工品。诚然这代表了新生代小说刻意反叛的极端结果,我们无法也无意抹杀它彻底消解宏大叙事的积极意义,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叙事的悖论——任何一种极端叙事都必须破坏另一种极端叙事来消解其极端性,但这样做的结果通常都是矫枉过正,将自己逼上险途。但是,我们又必须清醒且理智地看到这样一种事实:当前社会世俗化进程在不断深入,文学审美的世俗化转向已经来临,新的社会生活客观上为小说提供了新的叙事增长点,生动复杂的日常生活也为小说提供了丰富的写作资源和叙事空间。因此,新生代日常叙事短期内的喧嚣大可看做是文学在转型时的一种自然现象。当喧嚣沉寂之后,日常叙事完全有可能拥有极其广阔的发展前景。
注释:
①向荣:《日常化写作:分享世俗盛宴的神话》,《文艺研究》2002年第2期。
②⑤王鸿生:《被卷入的日常存在》,《当代作家评论》2001年第4期。
③韩东:《时间流程外的空间概念》,见张均:《小说的立场》,广西师大出版社2002年版,第46页。
④韩东:《备忘:有关“断裂”行为的问题问答》,《北京文学》1998年第10期。
⑥张均:《小说的立场》,广西师大出版社2002年版,第8页。
⑦徐坤:《另一种价值和深度》,见张均:《小说的立场》,广西师大出版社2002年版,第247页。
⑧刁斗:《面对心灵的小说游戏者》,见张均:《小说的立场》,广西师大出版社2002年版,第337页。
⑨刁斗:《“60小说坊”自序》,《当代作家评论》2003年第1期。
⑩朱文:《我爱美元》,《小说家》1995年第3期。
117焉斯通:《消费文化与后现代主义》,译林出版社2001年版,第9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