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楼记》之“忌”

《岳阳楼记》是范仲淹的名篇。然而该记有两点为文之“忌”，兹陈述如下：

一、作记面非“记”

大凡文章是忌讳离题的。作者作此文，是受好友滕子京之嘱托。滕子京给作者的题目是“岳阳楼记”，作者依题作文，其间记述了岳阳楼的什么呢？只不过记了岳阳楼之重修、之大观、之地利而已。至于写到迁客骚人的“览物之情”、“吾尝求古仁人之心”等，这些内容与岳阳楼本身又有多少联系呢？然而这些内容却竟占去了全文的三分之二还多。同“句句是记山水，却句句是记亭，句句是记太守”的《醉翁亭记》相比，不可不谓是有离题之嫌了。但是联系到作者与滕子京的友情，却又离得事出有因，离得机巧。因为滕子京“豪迈自负”，“罕受人言”，作者因“恐后贻祸”，“正患无隙以规之”，于是趁滕子京致书求《岳阳楼记》之机，借题大大发挥了一番。如果说作者仅是在好友的命题范围内作记为文，不离题发挥，虽则完成了好友的嘱托，交差了事，但却无法借此达到规劝好友的目的，更不用说表达自己的旷达胸襟和政治抱负了。所以纵观全篇乃记而又非记，然而绝非如此，则不能达到一石数鸟之目的。这样看来实在是“忌”得出奇，令人称绝。

二、为写景而写景

文章融叙事、写景、抒情和议论于一炉，可谓炉火纯青。但仅就写景而言，则是为写景而写景了。对于岳阳楼之大观，作者已用“前人之述备矣”收束作结，但为了引出迁客骚人的览物之情，以便与“古仁人之心”作比照，作者又不得不再记岳阳楼之大观。而且又分为两类来描写：即迁客骚人所看到的悲景和乐景。然而有些景观却是在岳阳楼上根本无法目睹的，基于这一点，可以说作者是为写景而写景了。这也是作文之大忌。但是作者只有如此铺陈造景，才能使览物之“情”显得情真意切。这样写景完全是为了一个情字，而写情则是为了下文的议论而“卒章显志”。可以说作者行文就是这样一环紧扣一环，层层推进。但在写景这一环节上故意“出格”而又并没有因景而害意，相反倒是这样铺陈造景的文字给人以无穷的遐想，确实让人体验到了迁客骚人的真情，为下文的议论和抒情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这不能不使人叹服作者的为写景而写景的构思是如此的独具特色。忌而不忌，真不愧是出自大家之手笔的杰作！

（李良华，鄂汉川市实验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