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做人体你肯画吗
2005-04-29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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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很多女子一样,她喜欢看韩剧,喜欢他们把每年的第一场雪,叫做初雪。那不仅仅是一种天气,而是些许盼,些许喜。雪一片一片,一只手等一只手牵,那样的牵手才知寒知暖。这样的时候,她就想他,想和他的一点一滴,像是印在胶片上样的,一幕,一幕的,她和他也是在雪天牵手,不过没有韩剧的浪漫。
想起他,常常是因为他不在身边。他是一个画家,一年之中总有半年在外面写生,带回来厚厚的草稿,然后闭门画画,他呆在画室里,她是不能进去的,因为他说灵感像只鸟,任何动静都有可能吓跑它。
这样,她像是盆栽一样,安静地呆在那里,等也是等,不等也是等,心里有小小的委屈,她不是植物。她想像中爱的是水乳交融的,是动荡的,她要他油画里的大红大紫,她不要水墨里的淡然。
有一回她说,爱情是一场行为艺术,他笑了说,也是视角艺术。说完,他看着她,入木三分地看,也许他对于人体了然于胸,脉络,骨骼,皮肉,可是她不仅仅是人体,她是他年轻的妻子。
她和他对视,情欲开始隐于眼底,目光追随,缠绕,能量转换,后来是炽热的,赤裸的,忘情的。她第一次确确切切明白水乳交融的含义,是这样的美。
想起他,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好像有风,从唇上拂过,他喜欢她用哑光的口红,他说,这样的唇才柔软。想想也是,他整天都在捕捉光与影,远与近,方与圆,他哪能不敏感呢?
她的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幅画上,他临摹安格尔的名画《泉》,那个少女斜背着一只水瓶,美得那样恬静、抒情。她想,如果我做他的人体模特呢?
这个想法让她心跳加快,这一回,她是做他的人体模特,而不是妻子,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她细细看着墙上的少女,想象她的样子,据说安格尔画这幅画时已经76岁了,也许像安格尔这样的年纪,心境才会如此平和。那么他呢?她想象不出。但她试着做那少女的样子,保持一个姿势,由最初的几分钟,到后来的半个小时。她等他回来。
他回来了,久别重逢,自然缠绵极了。然后,他如从前一样,一头扎进画室。这一次,她破例进了他的画室。他放下手中的画笔看着她,她说,我要做一回《泉》中的少女,你肯画吗?
他吃惊地看着她,她穿了一件黑色的丝裙,她喜欢丝绸的润滑,光泽,而她的身体和丝绸有些相同的地方。
一颗一颗地解纽扣,其实也只是肩部有一颗纽扣,可是她让这个过程相当抒情,某一瞬间,她觉得她像是一个手模特,他的目光聚在她修长的手指上。
而在那时,丝裙缓缓地从她身体滑过,盖住了她的双足,像是一朵硕大的花,神秘而芬芳。她和《泉》中少女一样的样子,只是她手中没有水瓶。
他看着她,他分明说他分明看见了河水流过,流过了她河流一样的双腿,直至她光洁的额头,夺人心魄的美让他的呼吸困难,他突然掩面而泣。
她有点手足无措,但是她决定不管他,她依然那样站着,保持那个姿势,目光纯净,不起波澜。
阳光试着要透过窗帘,半透的光让她的身体有种哑光,看上去更有质感。
只是少倾,他恢复了常态,飞快地将油画布固定,然后调颜料,他一笔一笔地画,因为投入,他看起来有些狰狞,甚至额头有汗。他一句话也不说,紧紧地咬着嘴唇。
她就那样站着,不知过了多久,她身子一歪,扑倒在地上,这是个意外,不是她的设计。
他扑过来,把她搂在怀里,揉搓她的双足,说她站得太久了。
她让他抱着,让他的手抚过她的身体,手到之处,像是有浪,细细地涌起,再看他的眼睛,目光如流泉淙淙,仿佛置身于温水,像是鱼,鱼翔浅底,忽而又像鹰,鹰击长空。
礼花飞上天空,高,再高,停留,眩目至极,然后坠落,似乎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他说,如果她愿意,他要让她的肖像流传下去,她说,不要流传,只要一生有爱就好。他把她的头发弄散,盖着脸,然后,他们再一次在头发里寻找嘴唇……
她问他,回头还要不要她做模特?他说,一幅作品不可能一天完成,安格尔构思《泉》时50多岁啊,完成时都是一个老头子啦。
他说,没有想到你当模特这么美。
她说,这是因为我是你妻子的原因。
想想也是,两个人住在一起,他是丈夫,她是妻子,已经定位了。如果换一种身份呢?那个阳光明丽的午后,一个窗帘的背后,一男一女体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