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威夷吃卢奥大餐

黄学锋

在夏威夷我去过的几个岛上，如大岛、毛伊岛、瓦胡岛和考爱岛有许多美国快餐店、日本料理、韩国料理、意大利餐馆、中国餐馆和越南餐馆等。也就是说，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都有可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饮食，但是如是想在街边随便找一家具有波利尼西亚风味的夏威夷小吃就不容易了。

大概很多来夏威夷的游客都希望品尝当地特色风味吧，那你就得去参加价钱不菲的“Luan”。“Luan”(音译为卢奥)是夏威夷语，意思是一个隆重盛大的节日宴会，俗称夏威夷大餐。这一“节日”不像圣诞节和感恩节有那么明确的概念，它可以为庆祝某一件事儿在一年中任何一天举行。几百年前，波利尼西亚人举行“Luau”，为国王和酋民重视生日或其它喜事，也用这种方式为岛上普通居民庆祝喜事，只是“Luau”的规模要小得多。由于孤岛生活单调枯燥以及对岛外生活用品和捕鱼等劳动工具的需要，后来普遍实行用“Luau”欢迎尊贵的岛外客人。“Luau”可以说是地地道道的夏威夷大餐，一顿下来基本可以尝遍波利尼西亚式的当地特色食品。“Luau”对具有美食欲望的游客来说还算是一种可以免去遗憾的便捷方式。

我在毛伊岛拉海纳镇南城海滨品尝了一顿“Luau”。可能由于游客多，也可能为了追求更浪漫的方式，传统的“Luau”一般都于傍晚时分在野外露天“宴会大厅”举行。我们的“宴会大厅”设在拉海纳镇南城一块翠绿的山冈上，南北各有一座姹紫嫣红的花坛，东侧种植一片菠萝树和棕榈树，西面便是浩瀚无垠的太平洋，这里依山傍海景色秀丽。放眼望去，夕阳彤云倒映在海面上，一片海天相连绚丽斑斓的景色，蜿蜒的海岸点缀着鲜花般五彩阳伞。美酒花香加靓景，这大概就是迷人的夏威夷之夜吧!

本来“Luau”是夏威夷土著居民波利尼西亚人传统饮食风俗，与波利尼西亚人其他古老文化一样，现在仅像一颗没有根植于土壤的植物标本和早已风干的动物空壳，可怜巴巴地当作招引游客的幌子保留下来。聪明的商家把“Luau”当作一台戏上演，成为赚钱的手段，尽管表演得逼真，总还是演戏，让人感觉还是有点不是味儿。“Luau”的重头戏是最具有夏威夷特色的世上独一无二的“Kalua”。

“Kalua”是夏威夷语，意思为在地下烤炉中烤制各种食物，现在主要指夏威夷式烤全猪。每个“Luau”场地都有若干个同样的很有特色的地下“炉灶”。地下“炉灶”就是低于地平面的大坑，坑里铺放着一种叫“aa”(夏威夷语)熔岩石，烤猪前先用劈成一段段的牧豆树或椰子树树干把烤炉烧热。这种内部有很多孔洞的渣状熔岩石烧热后能储存大量热能，随着其慢慢释放，将整猪烤熟。“Luau”宴会开始前，先进行带有表演性质的“Kalua”。这时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蜂拥而上，把“Kalua”现场围得水泄不通，争相目睹这一过程。在闪光灯不停地闪烁中，两位身着土著民族服装的屠夫用一片铁网抬着全身裹满棕榈叶和香蕉叶的整猪，慢慢放进已经烧热的地下“炉灶”里，然后将其他一些事先包好也需要烧烤的食物码放在猪身四周，再覆盖上巨大的芭蕉叶等植物叶子，最后铺上一层沙土。这样一只烤猪需要烧烤10个小时左右。

现场看到的这只烤猪只能供明天的游客享用，而为我们预备的“Kalua”此时正好“启锅”。另外两位身穿雪白的连衣服，头戴彩色花链的侍者将另一个“炉灶”上面已经烤成黑色的沙土轻轻扫去，慢慢揭开一层层烧焦的植物叶子。最后小心翼翼地去除裹在烤猪身上大片大片的棕榈叶和香蕉叶。一只浑身雪白油光锃亮散发着奇异香味儿的“Kalua”便呈现在人们眼前。令人疑惑的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烧烤，猪身表皮竟没有丝毫烤焦之处，鲜嫩的表皮看上去如同用蒸锅清蒸出来的一样。

宴会开始后，并非先上人们企盼的“Kalua”，而是上来大量“Pu pu”(夏威夷语，意思是正式宴会开始前的开胃品)。这些诱人的食物常使那些饥肠辘辘或沉不住气的人吃大亏，因为“Pu pu”占据了很多胃中有限的宝贵空间，而价值仅占这顿夏威夷大餐的零头，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Kalua”“登台”后，突然响起“Ukulele”(夏威夷语，指一种很像吉他的四弦琴)奏出的优美舞曲，演员们赤足在竹子和茅草搭成的小舞台上跳起草裙舞，顿时场内轻歌漫舞香气缭绕，宴会达到高潮。侍者全部上场忙不迭失地上佐料、专用餐具、洗手水等。古代波利尼西亚人食用“Kalua”一律用手抓吃，这样吃起来才痛快淋漓。即使现在任何文明餐具也没有手好使。能祛除油的洗手水是用当地一种植物泡成，没有化学品，可边吃边洗。

“Kalua”用特制的波利尼西亚式瓦罐盛放，烤猪皮肉骨相连，异常鲜嫩，味道奇香无比。用古老的波利尼西亚竹叉轻轻一挑或干脆下手，蘸上一种香辣甜咸酸五味俱全的佐料，即可把肉送入口中。烤猪不仅肉皮很嫩，骨头都非常酥软，牙口稍好的人都连皮带骨一起吞食。我注意到，很多人品尝第一口时，都不住地点头称赞或操着不同语言赞叹几句。鲜美醇香的“Kalua”征服了世界各地的游客。

接着陆陆续续上来一些波利尼西亚特色食品。如盛放在一种像高脚酒杯形似小瓦罐的“鸟肉卡鲁”，这种将鸟肉与塔罗树叶、可可、蔬菜、牛奶等煮在一起的菜，色味俱佳，口感很好，200多年前曾是夏威夷卡米哈米哈二世皇家御膳。“粉膏伊波”很像一小碗冲好的藕粉，这种夏威夷特有的食物是将塔罗树鲜嫩的幼苗根部煮熟捣碎，再加上少量捣成糊状的香蕉和甜薯，吃起来黏黏乎乎甘甜可口。烧烤鲑鱼也是波利尼西亚传统食品，把刚刚打捞出来活蹦乱跳的鲑鱼用朱蕉叶裹住，再用泥土糊严，放在地下“炉灶”里与“Kalua”一起烧烤10几小时。上这道菜时也按照传统方式，侍者端着一个大瓦盘，里面烧硬略带红色的泥土看上去像是一块大砖头，侍者取出一把斧状物将泥土打碎，再将朱蕉叶层层打开，最后鲑鱼身上圆形细小的鳞片全部粘到朱蕉叶上去了。与“Kalua”的吃法相似，烧烤鲑鱼也要蘸一种香辣甜咸酸五味俱全的佐料。蘸好佐料的烧烤鲑鱼看上去白里透红，闻上去奇香扑鼻，吃起来鲜嫩可口。吃到这里，人们往往都差不多了，而那些没有经验的人早就吃不下去了。可能自古以来夏威夷人特别好客，生怕怠慢了客人，传统的夏威夷“Luau”特点是越往后上菜越勤越多越好。后来上的东西几乎成了“展品”了，我记得有海鲜杂烩、烧烤牛肉串、清煮嫩玉米、禽肉馅饼、椰汁布丁和热带水果汁等。

我还是想提一下那些贪吃“Pu pu”的人，到后来他们看着满桌美味佳肴只能“望洋兴叹”而悔之莫及，不知何时才能再来夏威夷弥补这一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