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别山下的反贪勇士

周建平　饶学兵　李红霞

大别山脚下的湖北省麻城市，是著名的黄麻起义策源地。在血雨腥风的革命战争年代，这里有14万多人参加了红军，是红四军和红二十五军的大本营，走出了王树声、陈再道、许世友等34名共和国开国将领。英雄们出生入死、惊天地、泣鬼神的传奇故事，在老区大地上家喻户晓，一代传颂一代。

在改革开放的今天，在老区麻城这片洒满先烈鲜血的红色土地上，为了促进老区经济的健康发展，维护红土地的圣洁，在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中，又涌现出一批刚直不阿、无私奉献的反贪勇士。其中，有一名杰出的代表，就是麻城市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兼反贪局长——金立章。

“没有破不了的案，只有破不了案的人”。他以凛然正气抒写了无畏人生

今年35岁的金立章，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一派书生模样，乍看上去，难以相信他就是令腐败分子闻风丧胆、名扬荆楚大地的反贪虎将。尽管他年纪轻轻，但办案铁面无私，敢于碰硬，尤其是在大案、要案面前从不手软。他常说：“没有破不了的案，只有破不了案的人，人民检察官就要舍得一身剐，敢把贪官拉下马。”他在办案中是三敢碰，三不怕：敢碰大的，不怕他职位有多高；敢碰硬的，不怕他地位有多显赫；敢碰难的，不怕案件多么复杂，犯罪分子多么狡猾。在他惩处的腐败分子当中，有市人大副主任，市财政局长，市计委主任，市烟草局局长……一个个曾炙手可热、横行一世的腐败分子都折戟沉沙，受到法律的惩罚。群众称赞金立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敢在老虎鼻子上拔毛。

1994年1月，金立章从检察院起诉科调反贪局任副局长。刚进反贪局，他就接到群众举报原市财政局局长、后为市人大副主任付某受贿一案。面对此案，有些人犯了难：过去，反贪局从未办过“七品官”的案，如今，要摸这位人大副主任、当了近十年财政局局长的老虎屁股，实在是要冒很大的风险啊！案件刚定，说情的恐吓的接踵而至，既有市的领导，也有检察机关内部的人，有的甚至放言：你们敢查“财神爷”，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可金立章不怕，他带领反贪局一班人，在院党组的指挥下，集思广益，周密部署，制定了“旁敲侧击、迂回侦查、顺藤摸瓜”的侦查方案。他率领干警深入被告人所在的单位，从外围到内部，从一般到个别，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收网式的侦查取证，最后在被告人同伙中选准了突破口。在掌握了主要的证据和核心材料后，果断收网，依法将被告人拘捕。付某受贿一案的侦破，震撼了麻城全市，实现了黄冈市当年要案零的突破，省检察院给该办案组荣记了集体二等功。令金立章永远难以忘怀的是，就在他办理付案时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几位署名“普通群众”的市民被他们的吃苦精神深深感动，为了让干警们得点温暖，他们自发地悄悄将五篓木炭放在干警出入的地方，并在留下的一纸便条上写道：“好人们，你们为民五更半夜办案，我们帮不上忙，送点木炭给你们暖暖心。”顿时，五篓子木炭就像是五堆燃烧着的大火，映燃着人民群众信任而又期待的目光，温暖着金立章和他的战友们的全身。

2001年7月下旬，在全省检察机关反贪“利剑行动”战役中，院反贪局经济检察科接到群众举报：全国劳模、麻城市人民医院院长周某等人有重大受贿嫌疑。受案后，院党组一班人无不深知此案难度极大。因为周某是麻城的老先进、老资格，又是当年麻城乃至黄冈市唯一的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两个月前还上过天安门城楼，受到中央领导的接见，“七一”建党节还被评为市优秀共产党员。此人是高级知识分子、县市两级人大代表，担任了十年的医院院长，在本市本省有一定的知名度，官虽不大，但他声望高，影响大。要立案侦查此人，手续繁琐复杂，稍有不慎，就会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同时，周某所处的特殊行业给他带来复杂的人际关系网，上下左右都有他的亲朋好友，一旦立案侦查，就会阻力重重。此外，小小的反贪经济科，虽说只有10余名干警，却有三分之一干警的亲属在周的医院里工作，周某还是一名办案人员的叔丈爷。可以说，周某是麻城市检察院反贪工作中遇到的最棘手、人际关系最为复杂的一个。

为了使此案顺利查处，身为反贪局长、主管反贪工作的副检察长金立章一方面将此案有关情况向市委、人大领导汇报，争取支持和帮助；另一方面，与办案人员一道集思广益，制订了“内紧外松、先远后近、政策攻心、顺藤摸瓜”的战术。然而，在初查时，上门说情者不绝，有软的，有硬的，有大人物，有小官员。更有甚者，犯罪嫌疑人的亲戚打电话到金立章的妻子所在的市公安局办公室进行恐吓威胁。市医院少数不明真相的干部职工联名写信给市主要领导，并准备到市委市政府上访，给检察机关施压，告金立章的状。恐吓、辱骂、威胁等不仅没有使金立章这位年轻的反贪局长屈服，反倒使他和反贪干警们斗志更加坚定。他们坚信：此案阻力越大，说明问题越大，有问题就非查不可，要一查到底！

为了排除干扰阻力，迅速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金立章组织反贪经济科干警全力以赴，兵分三路，奔赴深圳、安徽、广州等地调查取证。他们行程两万多公里，用心血和汗水换取了犯罪嫌疑人的桩桩铁证，用正义的利剑挑开了一层层面纱，让腐败分子原形毕露。通过近两个月的艰苦奋战，终于查清了周某利用职务之便卖官和收受药品商、建筑包工头贿赂7万余元的犯罪事实，并乘胜追击，一举挖出了市人民医院副院长夏某、药学部主任成某、设备科科长张某3人受贿窝案、串案，涉案金额35万余元。

“反腐败也是战斗，是战斗总会有牺牲”。他以铮铮铁骨顶住了恐吓和利诱

俗话说：“难关好过，人情难却”。金立章是土生土长的麻城人，谁没三亲六眷、亲朋好友？谁没求人帮忙的时候？但金立章给自己的部下和自己的家人立下的规矩是：“法律不因权利、金钱和人情而丧失尊严，三亲六眷、亲朋好友也不能网开一面。”从事反贪工作以来，金立章家中就经常有人上门说情、送礼，甚至威胁、恐吓，对此，金立章大义凛然，毫不退缩。

1995年2月，金立章接到群众举报市公安局几名干警的经济问题，他的妻子恰恰是在被举报人的单位里工作。此案对他可以说是一次人与法、情与法的考验，因为，查办此案必将得罪他的妻子所在单位的领导及其相关人员，将使妻子在单位难于开展工作，甚至有可能受到打击报复。在情与法的关口，金立章义无反顾，坚决查办此案。在办案中，犯罪嫌疑人自恃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狡辩不供。同时，被举报人单位个别负责人公开袒护、阻挠，并扬言要盯反贪局的梢，拦反贪局的车，给他的妻子难堪，甚至有人还深更半夜地打电话到他家恐吓，威胁要放他的血，要他“小心狗命！”金立章义正词严地回告对方：“我金立章既然敢查此案，就不怕，你有种，就面对面站出来，我等着你！”他的妻子知道后，恳求他是否让别人去办此案，他则回答说：“我是局长，又是学刑侦专业的，岂能中途打退堂鼓？我就不相信邪不压正！”金立章丝毫没有被说情和恐吓吓倒，在院领导大力支持下，经过20多天的艰苦奋战，终于将此案查了个水落石出。此案涉及违法犯罪5人，2人被法院判处了有期徒刑，3人来院投案自首，依法受到从轻处理。

小小县城，金立章熟人朋友和亲戚不少，在办案中，常常难免触及亲朋好友，对此，他认法不认人。他常说：“亲情我安身之所，执法我生命之本，一个检察官宁可割断亲情，也不能亵渎法律。”在他眼中，法，比钱大，比情大，比权大，比天还大。

在查处市某局一起8件8人的贪污、受贿串案时，他有几名亲戚在其单位工作，并涉及到一名副局长，这个人与金立章的父亲原是十几年的同事，颇有交情，其亲戚和家人都分别找到他家，要求念在过去的交情上从轻处理。在情与法面前，金立章没作丝毫让步。他的父亲不仅没有为难儿子，反而劝被告人到反贪局投案自首，争取从宽处理。在情与法的感召下，这名副局长听取了金立章父亲的劝告，不仅全部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还检举揭发了他人的犯罪行为。事后人们称金家父子两代都是姜，嫩的反比老的辣！

反腐败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不仅要面对犯罪分子的恐吓、利诱，有时还要面对真刀真枪。2000年2月，金立章在查办市某局驻广东某公司经理杨某受贿大案时，涉及到一名重要行贿人员李某。李某系东北人，长得人高马大，当时和一帮铁杆弟兄正躲在北京某私人旅馆里，身上带有枪。李某听说麻城市反贪干警千里迢迢来京找他取证，托人带信给金立章说：“若不来北京，案查到此为止，将给反贪局一笔数额不小的赞助，否则办案人员将出不了京城。”面对犯罪嫌疑人的嚣张气焰，金立章大义凛然地告诉捎信人：“我大不了命不要，也不能放纵犯罪。”金立章在和北京某派出所民警一道拘捕李某时，个别民警吓得直冒冷汗，不敢走在前面，而金立章义无反顾，率先冲进李某藏身的客房里，将其制服。事后，犯罪嫌疑人李某感叹地说：“真没想到检察官比公安干警还不怕死！”

金立章的一身正气和铮铮铁骨，感动了家人，全家人都加入到反腐行列中来，形成坚强有力的战斗堡垒。他的妻子是一名公安干警，不仅是他的“廉内助”，也是家庭的“防腐伞”。她深深体谅并坚决地支持丈夫的工作，常常亲自出面把说情送礼者赶出家门。金立章的父亲是麻城的乡土作家，为人刚直不阿，最恨贪官污吏。金立章在办理市某局局长受贿大案时，夜晚恐吓电话不断，犯罪嫌疑人的儿子在电话中扬言：“要把金立章办了！”他的父亲拍案而起：“只要你们敢，我一家奉陪到底！”然而，每当金立章为了办案，接连几日几夜不归家时，他一家人又都会彻夜不得安眠。多少个夜晚，他们是在骚扰和恐吓的电话铃声中度过的。而金立章总是安慰家人说：“反腐败也是战斗，是战斗总会有牺牲！”

“打铁须得自身硬，利剑锋从磨砺出”。他以人为本，内强素质，带出了一支作

风过硬、敢打硬仗的反贪队伍

口头上喊秉公执法，六亲不认不难，真正做到并非易事。金立章常对干警们说：打铁须得自身硬。我们是执法者，反腐败首先必须从自身反起。由于反贪干警长年战斗在反腐败斗争的第一线，经常同犯罪分子打交道，因此是某些人拉拢腐蚀的重点对象。这支队伍的素质如何，会不会受到腐蚀，是搞好反贪污贿赂斗争的前提和保障。针对反贪局大多数干警都是出家门、进校门、毕业后就踏进单位门的“三门子弟”，成年忙于办案，很少深入农村，对农民的甘苦体会不深，对革命传统教育的认识参差不齐的状况，他经请示院党组同意，在反贪局实施“双向扶贫工程”，将本市最偏僻、最贫困的蔡店河乡木马岩村作为试点。反贪局干警扶持农民群众在物质上致富，农民群众帮助反贪局干警在精神上“脱贫”，用体察衣食父母艰辛的方式，造就一支高素质的反贪队伍。金立章每年都率领反贪局干警来到穷乡僻壤体察山民疾苦，向山民捐衣捐款。“双向扶贫”使干警们的工作责任感增强了，拒腐防变能力提高了。他们眼观农民群众的辛勤劳动，耳听人民群众的呼声，更加深了对腐败分子的憎恨，一个个群情激昂，忘我地战斗在反贪第一线。

金立章在反贪局干警中开展“双向扶贫”活动的做法，得到上级检察机关和麻城市委市政府的充分肯定，黄冈市检察院领导高度赞扬这一做法“点子新、针对性强、值得推广”。

为了把反贪局干警培养成政治素质高、业务能力强的一流队伍，金立章十年如一日坚持狠抓干警的业务学习，鼓励干警积极参加自修、函授、电大等多种形式的专业学习。为了使每个干警熟练掌握新的《刑诉法》，他带头在反贪局开展法律讲座，亲自编教案，以案说法，超前培训，实战练兵。为了提高反贪干警的侦查技能，他自己还带头钻研了《犯罪心理学》和《刑事侦查学》等法学理论，探索逆向思维逻辑推理的运用，使自身办案水平不断得到提高。去年以来，他领导办理的湖北气门厂6件6人受贿大案和市印刷厂原董事长余义正受贿大案等12件贪污贿赂大案，犯罪嫌疑人在侦查阶段被认定的犯罪金额与法院最后量刑判决的数额分毫不差。

群雁高飞头雁领，一个好的反贪局长必然带出一支好的反贪队伍。由于注重了素质培养，反贪干警们都能做到拒腐不沾，在犯罪分子的糖衣炮弹面前无不铁骨铮铮，据反贪局的《廉政登记簿》记载，1999年以来，反贪局干警在办案中拒吃请352人次，拒贿折款52300元，没办一个关系案，人情案。近三年来，反贪局先后有15名干警入党，4名干警被提拔为副局长，8名干警被提拔交流到院其他科室担任科长、主任职务，反贪局年年被市委市政府和上级院评为“先进单位”，两次荣立集体三等功，还被最高人民检察院荣记“集体一等功”。麻城一位老红军在看了有关他们的感人事迹报道后，激动万分，欣然做诗一首：“贪官贿官你莫恶，检察儿郎把你捉；烈士鲜血浸热土，千秋万代有人守；老夫今年八十三，可以放心去安眠。”人民群众称赞金立章是“大别山之剑”，赞扬反贪局干警是一支“信得过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