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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情人,我只要你当当父亲

2005-04-29南南千雪

幸福 2005年19期
关键词:风火洋洋伯伯

倾诉人:严沁

倾诉地点:武汉名典咖啡

倾诉主题:假日情人的父爱使命

纪录人:南南千雪

为了儿子,我会在节假日,通过一些办法找一个假日情人,“剥削”他们或多或少的父爱,让儿子有片刻的满足……

严沁是一个看上去很精致的女人。清瘦的脸,白皙的皮肤,单从外表看不出她的内心有着怎样的伤痛。她指着桌子上的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全家福。她说,你看这是洋洋的爸爸,他人长得帅吧?我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戴一副宽边眼镜,看上去温文尔雅。我说,很帅。严沁顿了顿说,他不在了,快三年了。她的眼里有泪光闪动,她的故事因此蒙上一片温润的泪光……

情人内容能不能落在实处

三年前,一场车祸夺走了我的丈夫,片刻之间他就走了,一句话也没留下。那时儿子洋洋刚刚一岁,刚刚会叫妈妈,每次想到这儿,我都会哭一场。这世上有些事就是这么残酷,两个星期后洋洋就会喊爸爸了,脆生生地喊,爸——爸——可他没能听到。

洋洋一天天长大,很可爱,也很听话。

他好像记不起来爸爸的样子,我抱他到外面去,他的小手随意地指着一个男人就喊爸爸,我没有责备他,我说,那不是你爸爸。可是下一次他依然会喊。我没有给洋洋说,爸爸去世了。那样太残忍,儿子还这么小,哪能明白什么叫死啊。

几年前我看过一部电影,一个弱智的儿子,他父亲也是出车祸死了,他妈给他说他爸爸死了,可是孩子不懂,那位母亲就拿来一只活虾,一只死虾,说你爸爸就像那只死虾。儿子终于明白,爸爸,死了。

难道我也要给儿子这样解释死亡吗?不,我不能。我给洋洋说,爸爸出国了,要很长很长时间才会回来。我拿掉丈夫遗照上的黑纱,我说,洋洋,那是你爸爸,你要记得你爸爸。

每次去幼儿园接洋洋,洋洋都问我,妈妈,为什么老是你来接我,我爸爸为什么总不来呢?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呢?

这样的问话让我很难受,我还是撒谎说,爸爸去给咱们挣钱去了,不是不要我们了,会回来的。

平常日子我上班,洋洋呆在幼儿园里,还不觉得孤单,可是一到节假日,这种孤单就像绳子一样勒着我们。

过节放假,别人都一家人出去游玩,我也带洋洋出去过。节假日也许是最能体现天伦之乐的日子,但是我不快乐,洋洋也不快乐。我扛不动他,而别的孩子却可以骑在爸爸的头上。于是他咧着嘴大哭,我要爸爸,那一声声“我要爸爸”让我心乱如麻,我第一次打了儿子一巴掌,看着他屁股上的红手印,我哭了。

洋洋时常问我,妈妈你怎么老是不笑呀?我只好在他面前挤出个不自然的笑容,我看不到我的表情,但是那一定是很牵强的。我连孩子也骗不过。

那年“五一”之前,我在一个论坛里看到有人在讨论“假日情人”。假日情人四个字一下让我记住了,我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根稻草,明知救不了命,可是依然不肯放手。

我为什么不找一个这样的情人陪我和孩子度过那些空虚的假日呢?

不为我,为儿子,我希望找的那个人至少做过父亲,也许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因为节假日,他的家人也需要他。但我还是决定试试。

一个深夜,洋洋已经熟睡了。我在几个聊天室里向所有人发出邀请:我想找假日情人陪陪我和孩子,我留下我的QQ号。

没想到才一会儿,我的那个小喇叭闪呀闪,好多人请求通过身份验证。我翻看资料,那些没有年龄、地址、性别的我一概回绝。就这样,最后还是通过了二十多个,我和他们不停地聊着,一直聊到天亮。聊天时,有人说一些不堪入目的话,有人是想免费出游,有人一听说我是为了孩子,就不愿意了。最后只剩下五六个还有一些可能的人。后来的几天我和他们深入交流,又有几个放弃的,他们各有各的心思,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情人”二字能不能落到实处?我说我真的不是找一夜情,那些人纷纷离开。

最后只剩下一个叫“风火”的人。他说他是一名医生,离婚了,现在一个人,正好也在武汉,他说他做过父亲,也做过丈夫,知道妻子和孩子最需要什么。虽然最后这句话我听上去有些不舒服,但是我们约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先见上一面。

在“树上”茶馆我见到了他。他个子中等,脸上已有了太多岁月的痕迹。说真的,他多少让我失望。可是转念一想,主要是为了孩子,又不是我来相亲。我问他喜欢小孩吗,他说喜欢。当父亲并不难,只要有爱心就行了。是啊,有爱心就行了。

这样,我们定了下来,去南京。我说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出,他笑了笑。我就这样有了我的第一个假日情人。

你都公开找情人你还装啥装

5月1日,我们从武汉出发去南京。上车之前,我给洋洋说,妈妈和爸爸的一个好朋友一块带你去南京玩好不好,洋洋说好呀。

在车上,我给洋洋介绍说,这是爸爸的好朋友,叫叔叔。洋洋看了他一眼,说是“伯伯”,不是“叔叔”,叔叔哪能这么老呢?我说,那好就叫伯伯吧,风火说,叫叔叔吧,可是儿子坚持说是伯伯,我也没有办法。我看出了风火有一些不高兴。我没有在意。

上车后,孩子很快睡去了,我就和风火聊天,他给我说他的爱人是怎样一个蛮横的女人,说了十几个离婚的理由。我不知说什么好,就只好当个听众。那一晚,我相信我们谁也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我们在北京西路上找了一个宾馆。他说,要不咱们登记一个双人间,这样便于照顾孩子。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犹豫了一下,说还是登记两个吧。他说无所谓。我们第一站是去中山陵,那里有几百个台阶,他一直背着洋洋,我看到他的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我让洋洋自己走,可是洋洋就是不愿意,他说,我要让伯伯背着我,你看那个小朋友都让爸爸背着,我也要。风火说,没事,我可以。就这样,洋洋一直在他的背上开心得不得了。出来的时候,他给洋洋买了一条木头做的蛇。

晚上回到宾馆,我问洋洋今天玩得开心不,洋洋说开心,我说伯伯好不?他说,好。我说,要是爸爸在,也会这样对你的。洋洋呵呵地笑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风火来敲门,他说睡不着想我了。他说得很直接,目光游离。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拿着摇控器胡乱调电视节目……他坐在那里抽烟,等他抽第二根时,我去开窗户。他终于起身,临出门说,那就明天吧?

第二天下午我们去了夫子庙,听说那里的夜景不错。洋洋一路粘着他。他很有耐心地给洋洋讲这讲那,给洋洋买了雨花石的坠子,还有一个电动汽车。洋洋居然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晚上我们在秦淮河上划船,在晚晴楼吃了南京有名的小吃。回宾馆已经很晚了,洋洋不让他走,要他讲故事,这样,我也不好说让他走。讲着讲着,洋洋睡着了。

屋子安静了下来,他问我他表现得怎么样,我说,谢谢你。

他抱着我,用力地抱着。我说,我和他并没有到这个份儿上,我说我们留个机会给以后行吗?他不言不语。我挣脱,他不松手,我推他,也推不动。我只好咬他的肩头。他被激怒了,他松开了我说,你还装啥啊装,你都敢公开找情人,你还给我装。然后甩门而去。那一晚,我哭了,这个结果不是我想要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敲他的门,我想给他道歉。可是敲了半天,没有人应声,我一推门,门是开的。风火走了,我打他的手机他不接。洋洋吵着要“伯伯”,我说伯伯有事走了,他不陪我们了。洋洋哭了起来,那谁背我呀?我说妈妈背。那天我带洋洋在湖南路转了转,下午就回家了。这个五一我开了好头,可没有好的结果。

我的假日情人在假日陪了女友

回家后,我看到我QQ里有很多留言,一个叫“山鹰12”的人留下的,他叫郑友友。我跟他认识很久了,丈夫去世后我在论坛上写了一篇怀念他的文章,结果和他认识了。那时他才20岁,正上大学,他说了很多狂热的话,我给他浇一盆又一盆的凉水。但他依然执迷不悟。

他说他一直为我着迷,他说他快要毕业了,已经不是小孩子,而是一个男人了。他说他喜欢小孩子。

我回复他说,我要一个假日情人,要有父亲的样子。他立刻回话,他愿意。

那天我领着洋洋到东湖玩,他也来了。我们在东湖划船。他显得很开心,真像个孩子,他给洋洋扮鬼脸,讲奥特曼。洋洋很开心。晚上我们一块去必胜客吃比萨,意大利通心粉。

这一天过得还算开心,他和我的话不多。我像个大姐一样,说话的语气显得语重心长。

分手时,他说我们算是情人吗,我说,不算。他说,你不是说要我当假日情人吗?

从那以后,他天天给我留言。有时候他介绍电影,有时候说笑话,有时候发一些很搞笑的图片。我也只当他是小弟。

有一个周末,他说要来我家,他说他想洋洋了。我想了想,同意了。

他来的时候给洋洋带了一大堆吃的,还送给我一朵玫瑰。我说你会不会用玫瑰呀,他说,会呀,特意送给你的。我的心跳一下,很快我让它恢复平静。

他知道了我家,有空他就过来,有时候他就住在那里,洋洋很喜欢他,我也很开心。可是有一天,他给我的伊妹儿里写了长长的一封信,他说他爱我,他喜欢洋洋之类的话。我没当真,回信给他,我说你还小,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后来他来我家,我从他的眼里看到我的异样。那一晚他也没有回去。洋洋睡了,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说,我可以拉拉你的手吗?我说不可以,说着,他过来抱住了我,他说他爱我,爱了这么多年,他说,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说着他的嘴唇笨拙地贴住我的嘴唇,那一刻,好像有很多东西呼呼地点燃了,是那么不可阻挡……

第二天,我告诉他,我和他是没有结局的。他笑了笑说,他没有别的企图,就是爱我。

我接受了他,也许我和他没有将来,但是可以相互安慰相互温暖。不久,他找到工作,顺利地留在武汉。他有时间就来我家,陪我陪洋洋,家里有了久违的笑声。

时间一晃又是五一,我准备带洋洋去九寨沟玩,打电话给他,他迟疑了一下说,他不能去,最近交了一个女朋友,准备五一看海去。

我的心突然安静了,奇怪的是我没有愤怒,我当即祝福了他。我的假日情人在假日要陪女友,这有什么错?

我相信遇到一个既能喜欢儿子,又能爱我,我也能喜欢的人很难。所以至今,我也没有再刻意去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只能是等待。尽管我一个人有难言的孤独,可是为了儿子,我还是会在节假日,通过一些办法找一个假日情人,“剥削”他们或多或少的父爱,让儿子有片刻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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