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妈妈的“金骨人”
2005-04-29金骨人
小时侯,我常趴在妈妈怀里睡觉,我喜欢被妈妈揽在怀里,让她的手轻轻抚摸。妈妈始终认为,她最爱的孩子就是最有出息的孩子,她曾对我说:“人分金骨糠骨两种,金骨人聪明、吃好的,糠骨人只能出大力。你看你小腿细细的却重重的,你是金骨人!”
妈妈爱她所有的孩子,从不打骂,她教育出的孩子个个懂事听话,村里的第一缕炊烟,常常从我们家飘出,兄弟姐妹多,妈妈三天两头烙煎饼,妈妈干活经常累得直不起腰,可我常见她舒心地笑着。
我在妈妈压纺车的石板上开始认识“大”和“小”,和所有的男孩子一样,我也很顽皮,常常在爸爸“书屋”的床底下用棉花塞住耳朵,让大人半天找不到。年少的我,不知道天有多高,不知道地有多大,我曾笑出版者把《水‘虎传》写成了《水浒传》,我更讥笑外国人怎么那么傻:“爱我的我致以叹息,恨我的我报以微笑……”
“你是金骨人!”我牢牢记住妈妈的话,总认为自己比其他孩子强。和许多从农村走出的学子一样,我深知农民生活的贫寒,求学的艰难。那时我要徒步几十里到县城的学校读书,“寒窗”是真正的寒,“苦读”是真正的苦,七十年代的冬天很冷,我的手脚都被冻肿,呵呵手跺跺脚继续学习,我知道妈妈在期待着。妈妈,我一定要长成一个“金骨人”,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不会的。
后来的事实也每每证实着妈妈的话,证实着自己的感觉,证实着那句“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是同龄孩子的头儿,小学、初中、高中都是班长,大学时代也成为为数极少的“三好学生”。我带着学生时代的一大串“优”,走出小山村,带着一种优越和自信踏入了社会。
岁月是无情的,它让人衰老,岁月是有情的,它使人成熟。忽然有一天我终于明白,我怎么就一定是“金骨人”?妈妈为什么不是?姐姐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就可以离开村庄走入城市,我为什么就可以穿着体面的衣服,坐在有空调暖气的办公室,而妈妈和姐姐却要在麦收时挥汗如雨,却要为买一件十几元的衣服掂量再三,生活的艰辛让皱纹早早爬上她们的脸,我不是天生的“金骨人”,不是的,天下根本没有“金骨人”,我的幸福都是亲人的心血,都是亲人的汗水啊。
妈妈八十岁大寿的时候,已是儿孙满堂,全家欢聚在一起,浓浓的亲情让所有人都绽开幸福笑脸,我又孩子般地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她很满足,很欣慰,摸着我不再细嫩的手,只是一个劲地笑。
啊!妈妈,我懂了,我是金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