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背景·读书·法学教育
2005-04-29贺胤应
贺胤应
梁治平等人写作的《我的大学》,写大学3的生活和学习,写怎样与学术有心或无心的接触,写怎样在学术上取得硕果累累,等等。阅读这些情真意切的回忆性文章,一方面,能使我们这一代人更清晰地体察上一代人求学和成长的艰难和坎坷,感受一位学者甚或“大师”级人物在思想和知识求索道路上的艰辛与快乐;另一方面,通过品味、反思甚或联想,可以思考中国的法学教育、法学学习及其它可能思考也应当思考的问题。
记得刚刚接触法学,就有教法理学的老师告诉我们,要学好法学,必须得有有很好的哲学人文社会科学知识背景;后来,一位有点激进思想的老师甚至还说“从法学到法学是一条‘死路”。从《我的大学》中梳理完这些学者甚或“大师”级人物的人生和学术发展轨迹后,我确信自己犯了—个十分严重的甚至可能使自己人生理想破灭的错误:对哲学人文社会科学的学习太不重视了;大学几年,读的哲学人文社会科学论著太少了。相比之下,这些学者甚或“大师”级人物虽然都术有所攻、学有专长,但同时都具有一定甚或扎实的哲学人文社会科学知识背景,这种知识背景或为哲学、或为文学、或为历史、或为社会学等等。基于兴趣的原因,书中的许多作者当初在选择法学时显现出或多或少的不情愿或意外,但入了“法门”,既来之,则安之,而那些以前因兴趣而形成的知识背景却为他们在法学领域“建工立业”创造了有利条件。联想到这些学昔目前在中国法学界所取得的杰出成绩,我们似乎可以说,法律学者要想在法学研究方面有创造性的突破,就必须得具备—定甚或扎实的哲学人文社会科学知识背景。
而这些广博知识背景的取得似乎就只有一条路:读书,勤奋地读书。《我的大学》中的许多作者都是这样过来的。李少平当时“找来一切可读的书来看”,认为“—本好书,就是世界土最好吃的东西”;其他人,如舒扬提到的读书最用功的叶峰、江必新、夏勇,以及读书读得没有星期天甚至达到忘我境界的谭世贵等都让人由衷地敬佩。此外,结合当时的历史背景,我们知晓,全国的政法学院属于灾后重建,可读的法律书籍少得可怜,可以推测,他们当时读的书在类型上来说主要是哲学人文社会科学书籍。
前辈读书如此用功,然而,今天的法学院学生却由于种种原因很少读书了。
法学院学生没有时间或顾不上读书,他们的时间都“消费?在什么事情上了?许多学生刚踏人校门,就被各种各样的过级过关考试拉拽了过去,形成了大—开始考计算机,大二开始考英语四六级,大三大四开始复习考研考公务员及参加各类职业资格考试。同时,以期末考试成绩作为唯—标准且具有实质意义(奖学金)的评价体系,也使许多同学在很大程度上继续沿用高中阶段的老一套学习套路,抱残守缺,仅局限于上课、读本专业教材、考试突击复习、争取分数,他们不读书,尤其不读哲学人文社会科学方面的书,于是视野得不到扩展。还有就是就业难也导致大学生们急功近利、心浮气躁,无法静心读书。大学标榜的是—种素质教育,实则仍然是一种变换了形式的应试教育。在应试教育的体制下,学生疲于应付各种考试,读书自然没有时间。
长此以往的话,法科学生人文素质的下降将愈演愈烈,甚而影响到中国来来法律人的整体素质,对我们建设法治十分不利。众所周知,邮方诸法治国家,法律人在社会生活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有十分消的收入、社会地位及威望,是名副其实的社会精英。近年来,许多学者也大力呼吁提高中国法律人的收入、社会地位及威望,这种要求是正当而且必妻的,也是我们建设法治国家的重要一环。但问题是,我们的法律人是否具有那样的“素质”(这至少包括精深的专业知识和一定广度的知识背景)去获得较高的牧人、社会地位及威望?总之,对于生活在今日僵硬教育体制下想学点东西的莘莘学子来说,对于中国大学教育、法学教育及其改革来说,知识背景、读书与法学教育的关系是时候进行深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