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起燃烧的五彩石

王静远

1997年，扎兰屯市人口计生局惨遭“灭顶”之灾，由于工作不力，该局被呼伦贝尔盟亮了“黄牌”，所有懂得体育规则的人都知道，黄牌意味着什么？也都掂得出它的份量有多重！

但就在这四面楚歌的时刻，一纸调令，将姚姝从扎兰屯市妇联调到扎兰屯市人口计生局，政府哗然，社会哗然。了解姚姝的人都知道，这位返城女知青身上有着男人的骨头，有着一股敢于拼搏的狠劲和运用这股力量的智慧，无论她当知青，还是在办事处、机关工委、市妇联，她的工作都是出色的，每一个足迹都闪着灼灼的光辉，而不了解他的人，却认为她放弃安逸的工作环境，去冒险做什么计生局长，简直是舍车取卒！

姚姝没有任何的表示，自从她参加工作，入党，她的信条就是完成好党交给的任何一项工作，不管这条路有多宽，不管前面有多险，坚持走下去，开辟出一条路，那将是她最大的人生收获。姚姝上任在黄牌的重压下，上任在莫衷一是众说纷纭的环境里。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倘若说起妇女工作，姚姝可以指点江山，如数家珍，可这是计划生育，在专业性、政策性、技术性都很强的新行业中，姚姝表现出的第一点，就是静，静后能安，安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她这种沉稳给人心惶惶的计生部门吃了一颗定心丸，“我们每个人都要反思，想想黄牌是怎么来的？”即使是缺乏专业上的术语，但政治的敏感，让姚姝做出一个近乎于无罪检讨的决策。

扎兰屯是个农业市，人口47万，幅员辽阔，最远的乡镇距市区有190公里。姚姝，一个年愈不惑的女人，放下家庭，一个乡镇一个乡镇地走下去，她知道，这项工作之所以被亮了黄牌，因素是多方面的，她找书记谈，找乡长谈，找村主任谈，找农民谈，21个乡镇走下来，时间32天，体重下降了整好32斤，但是通过实践调研，她已经把扎兰屯市计生工作存在的弊端调查得了如指掌。

不调查没有发言权，经过调查，姚姝把总结出来的材料及时上报市领导，在市领导的支持下，一场别开生面的计生工作大会及时召开。这个会，首次打破村级计生干部上不了大雅之堂的先例，姚姝将全市一百多名村级计生专干，一百多名乡镇计生干部同市领导会聚一堂，共商扎兰屯市计划生育之策。会上，姚姝严正指出，扎兰屯市计生工作上不去的主要原因有三点：一、虚假成份太重；二、统计数据不准；三、基础薄弱。要想把工作搞上去，甩掉黄牌，首先要摆正心态，夯实基础，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来对待计生工作，绝不可麻痹大意，自欺欺人。而且姚姝毫不避讳地指出，计生干部素质不高，指导工作不利，也是被亮黄牌的重要因素，她呼吁广大计生干部要学习，要努力，要扎实，要创新，虽然言辞比较犀利，但句句都中要害，引起与会人员的共鸣。人们从这位实干、敢干、会干的新局长身上看到了甩掉黄牌的希望。

或许是黄牌的打击太重了，全市上至领导，下至一般计生干部，几乎都有种自危感，这种压力如果不转化为动力，甭说甩掉黄牌，还有可能把计生工作带入更深的深渊，在迷惘、困惑、压力的交织下，姚姝决定带领大家走出去，她组织领导、乡镇主抓计生工作的领导到山东等地考察，学习人家先进的管理经验，组织乡镇办事处计生办主任、统计员到牙克石、满洲里、海拉尔三地学习规范化管理，组织服务站技术人员去乌盟等地参观技术服务工作。通过学习考察，使市、乡、办事处领导开阔了视野，掌握了先进管理经验，使计生主任、统计员、服务站、技术员掌握了规范化管理的技能。

有了这样的基础，全市已营造出良好的计生工作氛围，姚姝带领全局一班人研究新方法，制定新措施，统一规范基础资料，实行每月统计例会制度，达到资料全、数字准、情况清、报表实，夯实了计生工作基础。

计生工作是辛苦的，更有“一票否决”的风险在其中，外表文静沉稳的姚姝，干起工作来真有股拼命三郎的劲头。1998年，扎兰屯市遭受百年罕见的洪水袭击，8月3日，距全自治区计生工作大检查仅有一个月时间，姚姝局长带领3名同志，驾驶小船去河西办事处检查工作。一丝不苟的姚姝深入基层，埋头苦干，从统计报表、服务站、协会到宣传教育一一检查，随她前来的同志几次提醒她：“姚局长，雅鲁河水正在不断上涨，咱们抓紧回去吧，否则有回不去的危险！”姚姝说：“天无绝人之路，计划生育马虎不得！”这样直到把河西办事处的计生工作检查完，没有丝毫遗漏，她们才踏上回局之路。当她们来到雅鲁河边，只见河水大幅度上涨，水流湍急，并有许多漂浮物，没办法，她们只好取道20公里外的务大哈气乡，孰知肆虐的洪水已把兴安桥冲垮，公路也被冲开一道500米宽的豁口，河水泛着白色泡沫，奔腾而来，令岸上的行人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办？如果不及时赶回，就会影响明天的工作。姚姝第一个下到河中，和大家胳膊挎着胳膊，向对岸走去。水哗哗地齐胸流过，寒气逼人，走在前面探路的姚姝，用脚试探着河水的深度，每一步都带着被河水吞噬的危险，岸越来越近，当她们历尽艰辛跋涉到对岸时，岸上的人不禁鼓起掌来，是为她们的勇敢，更是为了她们的精神，他们赞叹地说：“计划生育干部工作真是不要命了！”

同是在洪灾期间，重灾区房屋倒塌，人口流散，一年来的计划生育成果眼看要毁于一旦，姚姝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带领同志们马不停蹄地召集西南区、东南区、市区办事处等开会，及时部署计生工作。人口流散，但计生工作不能间断，灾民流散到哪儿，计划生育工作就管到哪儿，于是出现了帐篷里的人口学校，广场上的国策宣传，赈灾药品中夹带避孕药具等感人肺腑的事。时间逼近八月中旬，防洪大坝吃紧，为了确保扎兰屯市不被洪水淹没，姚姝和全市军民一道，奋斗在护堤一线，装卸车、扛沙袋，眼睛熬红了，嗓子喊哑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没有退缩半步，直到洪水被征服。灾情过后，她与市委、市政府领导商量，为灾民献爱心，为倒塌房屋的600多计划生育户发放赈灾款，每户100元，而且还组织了价值10余万元的计生药具，及时发放到广大育龄夫妇手中，正是由于这样精神、这样的努力，扎兰屯市在战胜98洪水时，同样甩掉了计划生育黄牌的帽子。

欢欣鼓舞中，其中又带有多少辛酸。繁忙的工作使姚姝无暇顾及家事，不满10岁的女儿常因母亲不能按时回家，吃不上热饭，有时只好到外面去吃便餐，尤其是儿子跟人打架犯了伤害罪被判刑，更给了她沉重的打击。她想象不出，自己一向懂事听话的儿子是从哪一天开始在性格上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每当工作之余，她常面对孩子儿提时代的相片潸然泪下，她想不通，甚至恼恨儿子，亲友和邻居埋怨她：“如果你不当什么计生局长，有时间照顾家庭，教育子女，孩子会有今天吗？”一句话让姚姝放声大哭。是啊，儿子犯罪，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在青春年少之时，他还需要有人为他掌舵，为他导航，可这一年多来，她跟孩子谈过一次吗？每次她回家，孩子们都已经睡了，黎明她又要去上班，连孩子的学习自己都不曾过问，何谈与孩子沟通。

世上惟有庸者才会沉湎于无可挽回的悲痛中不能自拔，姚姝给儿子写了封信，让他好好服刑改造，1999年，强化全市计生工作人员业务培训，实行竞争持证上岗，健全完善了市乡村工作服务网络，不断提高计生工作人员的业务素质和工作能力。2000年，转变工作思路和方法，突出依法管理，村居自治，优质服务，综合自理，安排工作要效果，指导工作到村居。（下转39页）

（上接29页）2001年，在强化经营性工作的同时，不断开拓创新，推出了生殖健康服务和出生缺陷干预工程，普遍开展了围绕群众婚、孕、育和整个育龄期的优质服务，不但稳定了低生育水平，而且得到了广大群众的认可。在2002、2003两年中，身担市计生工作大任的姚姝着眼于科学、文明、进步的婚育风尚，把婚育新风融于全市精神文明建设中，渗透到当代新型文化生活中，使扎兰屯市计生工作步入了健康发展的轨道。

如今，姚姝已离开了计生系统，任政协扎兰屯市委员会副主席，但是人们不会忘记，是她像女娲一样，用自己的心血与智慧炼出精英的五彩石，补上了塌下的天空，从而使天空下的世界变得更加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