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看到一只鸟在天空飞翔（外二首）

张　颠

我有多长时间没有看到翅膀了

八年的迷茫如同一日

骤雨初歇的午后在三楼的阳台上

我幡然清醒：看到了一只鸟在飞翔

渐渐地 我

终于

看到了一只鸟在眼前的天空中

舒展自己的自由和愿望

不遮不拦

何其酣畅

我看着它回旋

我看着它俯冲

我看着它，用颤动的翅翼，把沾染的风雨

抖——落——

它的陶醉和晕眩

顺着目光的梯子攀缘过来

源源不断地进驻仰望者的内心

一个人陷入了沉静

一个人 找到了

鸟作为飞翔背景的那片天空的蓝

假日的早晨

阳光开始缓缓迫降

迫降在这个

撤乡并镇之前称雷阳

而现在被叫做华阳的县城

四层高的办公楼

三年前的疾病

两个世纪的无奈 以及

在墙头斜逸而出的

一棵小草

它们 都退隐到身后去了

它们和我一样，是构成阳光飞机场

也是构成这个假日早晨的组成部分

这时候

谁不能抑住内心蜂拥的欲望

谁的内心就会横亘

陡峭的山岭 是谁这么说过

时光是美好的

不美好的是我们的心灵

傍着护城河晨练

生活 和纠结在生活的纷扰

正在还原成一张白纸

就像不远处

桨在水面上搅动

船居然对水浪翻出的花朵感到

新奇和陌生

路灯下

光芒无枝可栖。

昆虫还在成群地飞来，

在路灯下，

（下转63页）

（上接60页）

通过舞蹈这种愉悦的方式

——找死。

路灯下走过去一些人，

路灯下又走过去一些人，

他们步履匆匆

对于悬浮于头顶的

那群小动物的前赴后继

没有人过问。仿佛

它们是敌对阵营的勇士，

悲壮不允许歌颂。

而生命拒绝另起一行；

而真正的秘密，

从来都拒绝完整地揭示。

——就让哀歌

继续成为四个季节里的关键词吧：

从春到夏；

从秋到冬。

夜 早已年迈。

路灯的光还在照着道路，

还在照着

道路通向的远方和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