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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高庄汉墓出土实用车马复原研究

2005-04-29张治强穆朝娜

文物春秋 2005年6期
关键词:车马河北

张治强 穆朝娜

【关键词】河北;高庄汉墓;车马;复原研究

【摘要】1991年11月至1994年5月,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等单位对鹿泉市高庄汉墓进行了发掘,在该墓西南回廊西段西侧发现大型车马坑,随葬有3辆实用车马。本文作者参加了发掘和资料整理工作,依据发掘现场情况并结合前人有关车马的研究成果,对所发现的三辆实用车马进行了尝试性复原研究。通过复原研究,对车的形制、用途和墓主人身份等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河北高庄汉墓M1的发掘中,笔者参加了出土车马的清理和部分绘图工作,现就该墓所发现的实用车马并结合前人的研究成果谈几点体会。

一、葬具和实用车马的出土情况

河北高庄汉墓发现的实用车马置于墓西南回廊西段西侧的木箱内(《简报》中编号为Ⅲ箱,本文仍沿此说法)[1],南北放置,东与Ⅳ号箱相邻。放置实用车马的木箱仅剩箱盖、箱壁和箱底木板留下的灰痕。从灰痕判断,底由东西向并排的62块木板拼成,板宽0.25~0.35米,长3.80米,厚约0.05米。底板之上置“ぁ弊中文究颉O涞乃谋谑窍人慕橇⒅,柱洞直径0.35×0.20米,再用枋木侧立拼排四壁,枋木宽0.20~0.30米,最高2.85米。四壁上方亦置“ぁ弊中文究颍盖由东西向木板平铺而成,因塌陷已不在同一平面上,每块盖板宽0.20~0.30米,计50块。从所留盖、壁、柱和底的木痕推断,木箱的尺寸为长18.15米,宽3.80米,高2.85米。其构造方法是先在夯土面上东西向铺底板,之上顺四边置长方形“ぁ弊中文颈呖颍ㄗ莺崮静捎瞄久结构),底边框四角先立角柱,然后于底边框上侧立壁枋木,顶部木边框结构同于底部,亦为“ぁ弊中巍=侵将上下边框连接起来,上下木框与柱及壁板均采用榫卯接合,最后于顶部横向铺木板作为箱盖(图一)。

箱内置车3辆,马14匹,车马均配鎏金铜饰件。箱内从北往南依次是:仪仗俑、一至三号车马。

二、车的复原

1、一号车的复原

衡截面呈椭圆形,外髹朱漆,中间粗,直径8厘米,两端细,直径4厘米,长137厘米。衡上嵌5个铜龋扔牒庥寐槁聘拷峒庸獭

轭位于衡两端的两戎间,外髹朱漆。轭角向外弯曲,两轭角内侧间距11厘米,外侧间距39厘米。

辕该车从前至后有一条保存完整的朱漆木辕,通长375.5厘米。其前段50厘米处辕头稍有昂起,截面为长方形,宽11厘米,应为辕颈;颈之后渐粗,截面略呈方圆形,宽11.5厘米。

衡、轭、辕有明显的绳索缚结痕迹。

轴“现为一条东西向朱漆木灰痕,灰痕中间宽,两端窄,左右两端各有铜軎1件。”[2]由此推测车轴通长285厘米,直径7~10厘米。轴上套大小铁圈各二,应是轴上的铁锏。“左端两锏相距64厘米,右端两锏相距约58厘米。”从保存的现状看,58厘米应是车毂的长度。“在轴左大锏和右大锏旁各有一长方形朱漆木灰痕,宽14厘米、长35厘米,该漆痕上各有一件‘凸字形铁饰件。”据其位置和形状,它们应为轴上的伏兔及其饰件。

轮车轮的“左、右牙,现木灰宽10~11厘米,厚4厘米。牙上髹朱、黑两色漆,朱色在内,宽3.5厘米,黑色在外,宽7.5厘米。……左牙清理时灰痕清晰、连续,没有发现变形处的断痕,左牙的内侧残存7条朱漆灰痕,宽2~4厘米,朱漆灰痕末端约5厘米伸入牙中。”这7条灰痕是左轮的辐,辐与牙之间为榫卯结构。根据发现的车牙痕计算,车轮直径(内径)应为284厘米,木轮高11厘米,车轮宽大于4厘米(图二)。

舆“在车辕的中后部偏左有许多散落的纵横交错的朱漆木灰条。……横条木灰宽6厘米,纵条木灰宽5.6厘米、长68~98厘米不等。”推测这些朱漆木灰条应为车舆四周的栏杆,车舆本身不低于98厘米。“在车轴后有两条与车轴平行的木灰痕,”其位置相当于承接舆底的木桄。两大铁锏相距144厘米,应是车舆的宽度。

车盖在清理该车时,在有盖弓帽的范围内发现呈扇形的黑色纺织物痕迹,应为盖。“车盖的顶端半圆形物”是盖斗,长8厘米。“车盖周围有28枚盖弓帽,盖弓帽与盖斗之间有朱漆弓木相连,现存最长弓木之木痕长149厘米、宽1.2厘米,弓木痕末端渐细,缠结麻缕,楔入盖弓帽内。”以盖斗为中心,距盖弓帽末端的距离便是车盖的半径,车盖直径为298厘米。“伞柄上下两端有竹节状铜箍,两铜箍之间和下端铜箍末皆用木柄相接。”现伞柄长184厘米,据此,车伞高不少于184厘米。

支架发掘时“位于车辕右侧,其两支脚被压在车辕下面,呈拱形,拱径35厘米,两支脚相距88厘米。”这一数据应是支架的尺寸。其上漆以云纹、鸟纹、植物纹为主的几何图案,支架两脚用绳缚结在辕上。

鼓在车舆的中心部位,有一“上小下大呈锥台状”的遗迹,《简报》中称其为座。在清理时,其上部表面比较光滑,上沿部位有一圈淡黑色的痕迹,其圆锥台状可能只是上半部分。因此,我们认为是置于车上的鼓。

兵器“在御官俑下面,清理发现有承弓器2件,弩机1件,和弩机相对应的位置有一条弧形朱痕木灰,上缠绕非常细的朱色丝线。”据《简报》和清理现场的情况,承弓器、弩机和弓位于御者的左侧,即车舆的左侧。“车右轮部位有一块长方形漆花朽革,内有一束铁铤铜镞。”漆花革可能是装箭的箙,长40厘米。发掘时发现在御官俑的背部有一把氧化非常严重的铁剑。以上兵器都是御官俑随身武器和车上常置武器(图三)。

2、二号车的复原

衡、轭从残存的木灰看,皆髹朱漆。“衡扭曲断为四截,上嵌五龋两端有铜帽。”衡中间最宽6厘米,两端宽4厘米,其长度,根据衡末左侧与辕相交处的铜环中心距离为84厘米,衡的长度应为182厘米。“左轭从饰件位置判断其位置未变,轭首正好位于衡上两戎间,”由此计算轭高80厘米,两外脚距40厘米,形制如一号车。

辕残余三段,“辕头已朽无存,前段压在右服马头之上,从前至后三段长分别为119、57、14厘米。”从辕与衡相交处的铜环至车舆的末端计430厘米,应当是辕的长度。

轴从发掘现场观察,轴横穿于舆下,已扭曲变形,残为两段。两内锏距149厘米,左侧内锏至左车軎51厘米,那么右内锏至右车軎的距离也应为51厘米。因此,车轴的长度应为251厘米,其直径据漆痕为5~8厘米。

轮车舆左右有两条不规则弧形木灰痕,应是车牙,宽约10厘米,厚约4厘米。髹朱、黑二色漆,朱色在内,黑色在外,朱色宽4厘米,黑色宽6厘米。左牙的两条不规则弧形木灰弦长分别为175厘米和145厘米,向内倒的木灰厚4厘米,部分压在车舆之下;右牙能明显看出一条向内倒的弧形木灰痕,长80厘米。左轮没有发现车辐,右轮有辐,已残,髹朱漆,宽3~4厘米。清理车舆后,舆下左侧发现一块枣核形灰痕,从位置看可能是毂,通长49厘米,其朽木痕最大径18厘米。右轮也发现类似于左毂的灰痕,右毂朽痕残长14厘米,最大径18厘米。据以上信息推知,轮径为108厘米,车毂长49厘米,最大径18厘米。

舆车舆呈圆角扁方形,舆广140厘米,进深120厘米,残高50厘米。承接舆底的四轸宽2厘米,前后轸之间有两条桄相连,桄宽约4厘米。舆底由宽0.3~0.4厘米的革条编成网状,革条呈灰黑色,清理时发现舆底之上右前部残存约厚1厘米、长50厘米、宽42厘米的一片红色丝织物。舆墙主要由与四轸相垂直的栏杆围成,栏杆宽2厘米,每条栏杆间隔约9厘米。栏杆内外横向蒙上革或布,正如文献中记载的革桑革带宽12厘米。舆墙内壁朽后呈黑色,外壁彩绘花纹图案,精美流畅,以云漆纹为主,色彩以红、绿、白三色为主,另有黄、紫色。右侧舆墙保存较好,其外侧花纹图案分上下两部分,上部图案高12厘米,长约120厘米,中间绘一凤鸟,两端为云纹图案;下半部图案同于左侧舆墙。另外,右侧舆墙上有一块与之垂直的长条形朽痕,宽19.5厘米,长与舆墙相当,其上亦饰以云漆纹为主的图案,应是车耳。舆后部有一缺口,缺口处有一门倒向里,门高34.5厘米,宽61厘米,其右侧有铜门轴。门与东舆墙之间有合页和门轴连接。门正中饰一铺首,左侧有一铜拉手,可能是用来启门之用。车门花纹图案不同于舆墙,先用白漆勾勒四边,四边内有金色菱形格子纹、红色方格纹,最中间以白色云漆纹为主。其内部构造同四周舆墙。

车座舆内左后部有一长16厘米、宽14厘米、残高20厘米的白膏泥台,推测可能为车座。

车盖清理时发现车舆四周较均匀地分布着40枚铜鎏金盖弓帽,与盖弓帽相连的弓木仅剩末端,髹朱漆,朽痕宽约1.5厘米,盖弓帽范围内有青灰色织品朽痕。没有发现盖斗和盖柄的痕迹。据此,二号车顶部应是封闭的车篷。

从二号车的车舆左、右、后三面判断,其左右两侧车耳以上,后侧车门以上并非固定的,应是易拆装的构帐装置。据御者位置,他应坐在舆内驾车,因此舆前应是敞开的(图四、五、六)。

3、三号车的复原

衡、轭被压在二号车舆之下,辕朽断严重,其结构应同于一号车。

轴横穿于舆下,位于车舆前的三分之一处。“髹朱漆,中间粗,两端细,通长297、宽5~9、厚1~2厘米,两端大小锏间距约61.5厘米,大致相当于车毂的长度,轴末端用軎固定。”实际长度基本是以上规格。

轮轴左端有一条不规则漆痕倒向里,压在车舆之上。“轴右端有两条不规则弧木灰痕,这三条髹漆木灰痕,据其形状和位置应为车牙,宽10厘米,髹朱、黑二漆,朱色在内,宽4厘米,黑色在外,宽6厘米。左侧牙压在车舆之上,弧弦长约110厘米;右牙向外倒的一段弧弦长约113厘米,向内倒的牙弧弦长约133厘米。右牙内侧发现有三条朱漆木质灰痕,宽约3厘米,三条木灰间距29厘米,木灰条与牙之半为榫卯结构,卯眼深1.5厘米。”推断车轮直径为160厘米,车辐宽3厘米。

舆为不规则四边形,原应为圆角长方形,广138厘米,进深约198厘米。舆底四轸宽2厘米,舆底之下纵向排列四条宽6厘米的桄,桄与轸共同承接舆底。舆底是用宽约0.4厘米的皮革条交叉编织成网状,革条缚结在四轸上。舆底之上发现有成片的红色丝织物。另外,“车舆外围部分地方有髹朱、黑二色的木灰条,一般长23厘米,”应是车墙栏杆。车舆的后部正中有一车门,门朽后向前倾,门外蒙红色织物。门右侧上有铁铰,下有合页、门轴,与其相配的还有门臼,门左边有一铜插销,插销可以来回推动,供开关门扉之用。门高70厘米,宽60厘米(图七)。

车盖车舆的周围有46枚盖弓帽呈椭圆形分布,舆前部有一块直径约10厘米的黑色朽痕,其周围有木灰条呈放射状分布,有的与盖弓帽方向一致,可能是盖斗和弓木。清理时发现盖弓帽范围内有青灰色织品(图八)。

从发掘现场观察,三号车御者向右倾倒,应不在车舆内。该车可能分前后两部分,前为御者位置,后为乘车者所居,可卧憩其内(图九)。

三、几点认识

1、车的用途。三车皆为驷马独映担为近年所发现汉墓中保存较好的实用车。它们均为木质,车舆形制各异,显然有着不同的用途。一号车简洁而不失威严,随车弩机、战鼓,御者立于车上,视野开阔,身佩长剑,外挂箭箙,远可用弩,近可用剑,应是一辆战车,在此应为开道和保卫之用。二号车小而华丽,彰显富贵级别,车舆前、左、右外饰凤鸟,车耳外翻,车四周敞开,舆底用革条网织,上铺细软,坐者舒适。御者坐于车舆左前侧,身上不带任何防卫之器,是恐怕对车主造成不测。因此,二号车应是一辆出行常用的高级别的车。三号车分前后两部分,后部宽138厘米,长198厘米,可容两人卧憩其内,显然是一辆中进行供休息用的车。

2、车的名称和级别。“《续汉书·舆服志》刘注引蔡邕曰:‘立乘曰高车,坐乘曰安车。《晋书·舆服志》也说:‘坐乘者谓之安车,倚乘者谓之立车,亦谓之高车。”[3]一号车四面敞露,从御者站立驾车和乘车的方式考察,可称之为立车或高车,从用途看可称戎车或战车。二号车形体较小,“《礼记·曲礼》郑注:‘安车,坐乘,若今之小车也。《释车》:‘安车,盖卑,坐乘,今吏所乘小车也。”[4]从坐乘方式考察,二号车可称为安车;“再说食担它比轺车只增加一对车耳。”[5]二号车右舆墙上部有向外翻的长条形云漆纹图案,其角度与舆墙基本垂直,应是车右耳,从车制的级别应称为食怠H号车顶呈长圆形,开后门,推测两侧开户。“《礼记·曲礼》正义引何胤《礼记隐义》说:‘衣车如鳖而长也。《周礼·巾车》郑注之所谓‘辎车后户。”[6]三号车应为衣车中的辎车,可以卧憩其中,功能非常明显。

3、墓主人身份。三车均以髹朱漆为主,二、三号车车舆饰以精美的漆绘云纹图案,以红、白、绿三色为主,辅之以金色勾勒边线,车马铜饰件皆鎏金,可见车马未朽之前的富贵祥和之气。一号车和三号车的系驾方式和车的形制与秦始皇陵陪葬铜车马基本相同[7]。“《汉书·景帝纪》:‘令长吏二千石车朱两剩千石至六百石朱左省!”[8]高庄汉墓随葬车马坑生动地反映了墓主人生前的身份:前有仪仗俑、兵车开道,中代表王车,后代表王后所乘之辎车。其它出土器物及铭文亦反映了墓主人为王侯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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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等:《河北高庄汉墓发掘简报》,载《河北考古文集》(第二集),北京燕山出版社,2001年。

[2]以下引文未注明出处者,皆引自《河北高庄汉墓发掘简报》,同[1]。

[3][4][6][8]转引自孙机:《汉代物质文化资料图说》,第90~93页,文物出版社,1991年。

[5]孙机:《汉代物质文化资料图说》,文物出版社,1991年。

[7]孙机:《始皇陵二号车马对车制研究的新启示》,《文物》1983年7期。

(作者单位:北京市文物研究所、

北京市艺术博物馆)

〔责任编辑:张金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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