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到底
2004-04-29天雨
天 雨
区农办杨卞任悄然来防。嘘寒问暖之后言归正传。他说知道我正欲在其辖区内的周家镇圈地建园林苗木基地,所以就“送上门来,任你宰割”。
我相信大底下有这种好事,但不相信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就说,你策划运作的这个“花卉长廊”,不是3年前就“客满为患”了吗,怎么现在还有地来任我宰割,
“大明!”他摇摇头,做出一幅伤心欲绝的模样,“说起来,我这个‘长廊里倒是有七八十户花老板。可是快3年了,真正能赚钱的连1/10都不到!”其实他说的情况我早就一清二楚,否则我也不会乘虚而人了。但我的扩张梦是不花钱或者是低成本的。所以,就算他真的可以将某块地任我宰割,我也得看这一刀下厶究竟能宰出多少钱来才划算。
他问我想要多少地。我说,一个有规模、上档次、专业技术含量高的苗圃,少则100亩,多则300亩。超过这个数,就不叫“搞苗圃”,而叫“搞地”了。杨主任说,原来如此,怪不得“走廊”里的花老板,租地越多的问题也就越多,
我说也不尽然。现在的问题不在花老板们租地的多少,而在他们不懂科学育苗,又急功近利。所以租地越多,就越不知道怎样去组织生产经营。而我的苗圃是技术含量很高的工厂化培育,是适应市场需求的规模化经营,300亩地运作起来恰到好处。
第二天杨主任带我去看地。有120亩农民待租的地,土好、水足、路顺。可是没有上百万元的投资,休想整出个好苗圃来,而我的目的是既要得到地又要能省钱。杨主任见我不动声色,又把我带进一家名叫“茂昌”的苗圃里。放眼望去,这一湾地足足有200亩。苗圃基础设施已基本建成,土质也很好,佃土地利用率却很低。除了作为苗圃脸面的几十亩地种棺了苗木外,其余的地不足闲置着就是胡乱栽了些植物,整个园区缺乏规划,布局凌乱。不仅如此,育苗也很差,部分品种因市场变化现在已经卖不出去,而有市场的品种又没有卖相。更难令人置信的是,2年米,这个苗圃居然没给栽植的市木施过一次肥。
“这足最早址场的大户。头任老板人间蒸发了。二任老板只是半桶水。所以就这样啦,”杨主任十分无奈地说。
200市地,30年租期,每年租金10万元。“如此败落,他还能交得出山来,”杨主任忧心忡忡。“这种情况恐怕不止一家吧?”我开始戳他的痛处。“如果都交不起租金,农民就会造反。农民一造反,你的‘花卉长廊也就背名声了!”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杨主任心虚地嘀咕道。
“哈哈!耻叫你只图政绩,招商不择户呢。”我故意幸灾乐祸地进一步打击他。“这些人原本就不是来做苗圃的。他圈地的目的是想炒地。淮知机场周边地区限制楼盘发展,结果变成南柯一梦。”
“鲁总!老鲁,老花仙!你该不会见死不救吧?”杨主任抱头作可怜状。
“拿什么来拯救你,我的杨主任,”其实我心中已有如意算盘,只是不想让他高兴得太早而已。
“你接手呀!”他终于忍不住大叫大嚷起来。
我说,就这么简单吗,人家一个现成的苗圃,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到了我的手里,
“你并购呀!而且可以多搞几家!”他进而旗帜鲜明地说。
到底是精明能十的农办主任,想出这招来勾引我。想想看,如果租300亩地来建一个新苗圃,我至少得花300万元。而如果以并购的方式得到几个现成的“茂昌”,那这300万元就可能少花甚至不花了。
于是,我进一步逼问他,要我并购“茂昌”到底是政府行为还是企业行为?他说,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企业行为啦!我说既然足企业行为,我就不一定非要按你的意思去并购“茂昌”。因为我自己租地建新苗圃要花儿百万;而并购几个“茂昌”这样的苗圃过来,即便是没有债务,但用于苗圃改造、育苗更新等方面的;投资也要花儿百万。所以,与其要旧的,不如建新的。
杨主任叹了口气说,我这不是要你帮我解套吗!“嘿,嘿,你被套了么,这也就是说,区农办被套了,区政府被套了!”我得意起来。“那你要我帮你解套,多少还是有点政府行为哕?”
杨主任没有办法,只好说:“算我倒霉啦!说说你的条件吧!”
我说,并购“茂昌”也行,而且还可以同时收进2个类似的小苗圃,总之是300亩地的规模。但你得做两件事:一是把周边及苗圃内的筛易公路给“硬化”了;二是挖塘蓄水并修建微喷系统。做完这两件事,“茂昌”就能够复活一半。
“这两项少说也要二三十万元。我只能出力,不能出钱的。”杨主任很狡猾。
“那你就帮我立项呀!”我当然比他更狡猾了。据我所知,修建乡村公路和水利设施,只要能在政府有关部门立项,就能够得到相应的资金。
很快,我们敲定丁“茂昌”和与它接壤的另外2家小规模的苗圃,3家土地之和刚好300亩出头。现在的问题是,我怎么样才能花最少的钱把这3家苗圃吸收合并到我的名下。土地租金足固定费用,而各家在基础设施和苗木上的投入,则是有账可算、有泪司流的。换句话说,仆购对于这儿家的老板来讲是非常痛苦的。但没有办法,淮叫他们活不卜去了呢!
首先是“改姓”。从此以后这3家就不能叫“茂昌”或别的什么了,只能叫“长富”。“茂昌”余老板很郁闷,他问在“长富”后面能不能加上“茂昌”两个字,被我拒绝了。我说我的长富公司已经吸收合并了你的资产和债权,同时也承担了你的债务,所以“茂昌”已经不存在了,见他一下子就泪流满面,我真有点于心不忍。可是市场不相信眼泪。总之,我进来了,你就得出去。
余老板终于回过神来,开始和我在“茂昌”的现有资产到底值多少钱上讨价还价。他说前2年在苗圃基础设施上投资了20万元,苗木费则至少花了40万元。这60万元无沦如何都是应该给他的。我当然不可能花60万元去收购他的苗圃。最好的办法就是铁石心肠继续狠狠打击他,直至他相信自己的家当已经一文不值。
我问他是否炒股。他回答说,炒。
“既然炒股,应该知道怎样处理自己手里的垃圾股吧,”
“尽量抛出,能收回好多是好多。”
“这就对了,现在的‘茂吕就是只‘垃圾股”。
“你花20万元修了管理房、园区公路和水塘,可那条路连100米都没有,而这个苗圃有200市地,也就是13万多平方米,如此之大的范围,修一截没有任何辐射功能的路有鸟用!还有,你把水塘修在坡下,而大量的土地却在坡上。水往高处流呀?或者你把苗木从坡上搬下来喝水呀,真是中看不十用!道路和水塘不是我认不认账的问题,而是我必须再花双倍的价钱来重修的问题。好在你那幢管理房还能用,我可以原价5万元收购。至于那几十亩地的苗木,也许当初你的确是花了40万元,但现在“股价”跌停板了。剔除那些已经没人要的品种之后,其余能够卖出去的,也就只有四五万元了。你觉得冤枉,那我们可以这样来办:你自己把这些苗木起起来拿到花市去卖。你卖得川多少钱我就认多少钱。这总该公平了吧!”
“其实你并不吃亏。有10万元,你就彻底解脱了。而我却被套牢了。不是吗,从此以后我就得收拾你的烂摊子,就得不停地往里面塞钱。我才亏呢!”
我这番话说得李老板愈发心酸。他仰天长叹道:“罢!罢!10万元就10万元,总比没得强!”然后就带着这笔钱远走他乡,另谋生路去了。跟着,另外2个小老板也了断前缘,从此以后再也不玩苗圃了。
我立即动手把这3个原来各自独立的苗圃合建成新的“长富花卉园”,300亩地连成一片看起来非常壮观,,当然,一切都是现成的,改造和完善现有的基础设施也不费事。何况还有杨主任鼎力相助。我现在需要做的,只是按市场需要规划改造和提升更新育苗品种而已。
作为园林专家和商人,我知道并购的风险在于吸收过来的资本能否盘活。其实这3个苗圃的存量资产是非常有限的。土地也不是我的,我只是得到了30年的经营权。但这300亩地上的花卉苗木会不断变成金钱,所以我实际上得到的是一条现成的苗木产:品“生产线”。从这个角度讲,解除风险的关键是在苗圃育苗的技术含量上。
“茂昌”出局的重要原因就是他们不懂得园林苗木培育。即使是长期和土地打交道的农民,也不懂得在种植苗木的叫候,为什么连疏松的菜地,通常都还要改土深翻。一个看似非常简单的技术问题,就让他们付出了双倍甚至数倍的代价。他们避不开技术风险,所以他们的苗圃只能是市成本的。而苗圃育苗技术正是我的资本。我能够避开技术风险,所以孔经营的“长富花卉园”将是低成本的。
把“茂昌”等3个现成的苗圃收购过来,我花厂30万元。有经济学家说过,真正的融资高手会省掉很多钱。我自愧刁;如。不过,建一个300亩的新苗圃一般要花300万元。现在我只用1/10的钱就得到了300亩地的现成苗圃,所以实际上我是抒了270万元。或者说,等于就是拿着这3个苗圃的钱融了买这3个苗圃的钱。
杨主任认为我的这种圈钱方式“未免太心狠于辣”。我不以为然。不管怎么说,我这步枞抖他解了会,而且使“花卉长廊”得以进入正常的市场竞争。攻击或收买竞争对手是商家的惯用伎俩,与道德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