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不断(外一首)
2004-04-29邢昊
邢 昊
音乐袭来时,大家彼此彼此我也抵御不了这惊人的诱惑音符的表皮被破坏,咦,这道口子是我弄的吗?不可能,它被包裹得好好的。吹去烟草味儿掸落灰尘,抚平痕迹,擦掉油腻用优秀的耳朵拭亮它是一种神圣打开它,翻遍所有的内核,就已经是一种亵渎潮水威胁着我们的房子,我穿着睡衣,腋下夹着一本
书
邻居们正奋力抢救他们的裘皮大衣和珠宝是的,袭来的音乐十万火急即使旅游鞋已经沉寂得像头死驴这些凌乱的音符溅上咖啡就连我合上书本时也不敢太快太用力量生怕有旋律的飞虫被夹进书里,留下一块灰褐的斑点音乐不断,还有可能毁掉格外珍惜的东西它让我回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地点、气味、季节和相关的事物的确如此,在我看来它们就像是明目张胆地勾引嫖客的妓女而我则是偏执狂,在分门别类的声音里慢条斯理地精挑细选有种在法官眼皮底下召妓的痛快可怜的音乐忽然收敛了许多我紧扣着它们的翻飞,我已经支持不住一个焦点集中到某个人的身上出生,1905。童年,1916结婚,1927。工作,1927至1964悲哀,1965。失明,1977。病衰,1985……这个潦倒的老人,让一块云把月亮遮住大海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大……古堡的彩虹,桌与床的流动。让它们渗透我的动脉让每个毛孔都吸收。等不到听完一曲,往往正如醉如痴说缓就缓,就像春风一般。情人俯身吻我时被炽热的灯罩烫个够呛。在月光下可以看到她走向五屉柜,她从抽屉里拿出手枪她在另一个抽屉里乱翻一阵这宵禁是从所有投降者那里发出的弥漫着价值和必要。我求她把枪放下小径从她的秀发通往树的绿钟、水的蓝钟……古旧的阁楼和近岸的围墙爬满毛茸茸的苔藓我们把精华混合在一起。三片罂粟花瓣或一朵野菊飘飘转转唤起了我记忆深处的妩媚。有几次我蜷缩在阁楼的老式沙发上遥远的记忆里塞满了古董、旧信件和情人卡……我已经支持不住,可音乐仍在继续从来没有一首曲子阻挡过一辆坦克但音乐是寓言的构思者,抒情的伐木工人它在一系列幸运或不幸的事件上奔跑以不损伤身体来取悦灵魂,并且在秘密行军中开了小差一片漆黑中,音乐仍不肯散去。我想起了克瑞毕尔想起他畸形的脚,想起那几只啃《古典名著选读》的小狗也想起了往碟子上贴邮票的家伙。看,诡秘的吉尤他那头能够和钢琴家李斯特媲美的银发以及往烟斗里装烟草时伸曲灵活的手指就是那么潇洒还有吉尤喜爱的歌曲,它的最后两句是:“这是您当年用的磁带呢?还是您每年都要买一盒新的好保证纯正的音色?”
驴拉的两轮马车驴拉的两轮马车,它压低着嗓音咬定一道新鲜的口子驴拉的两轮马车,默默地朝向一种可能雪们互相躲避着,一片挤着一片,全都见鬼去了驴拉的两轮马车,三更半夜不睡觉毛发全都竖了起来驴拉的两轮马车,我该向它投去顽皮的汉字,至少使它磕磕绊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