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
2003-04-29范雪莹
范雪莹
很多写小说的人最初都是喜欢看,看得多了,自然而然就动起笔来,我也不例外。借此发散苦闷,倾诉感怀,久而久之,已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说起来,我接触小说实在很晚,初二那年,邻桌的女同学买了一本《烟雨蒙蒙》,不敢拿回家,借给我看,看到凌晨二点,掩卷唏嘘,失眠良久,原来天底下竟有这样好看的书!现在的人,提起琼瑶大多是诽薄的,然而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女孩来说,又怎能不为她笔下那强烈的爱恨感叹动容?
这位女同学对写作感兴趣的时候,我还不知文学为何物,却也喜欢听,每每坐在她身边,听她讲一段段新编织出来的情节,那些构思,如今想来也是好的,可惜没能写出来,若干年后我才明白,眼高手低是初学者的痼疾,想写是一回事,能写是一回事,写得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后来我的一位语文老师说我的文笔不错,就是散文太散了些。我哪里想到把作文写成了散文呢?还跟同学笑说,人家是形散而神不散,我是形神俱散。那位老师倒时常殷殷鼓励,于是自己渐渐有了兴趣,几篇随笔也随之出炉,那段时间看了一些三十年代名家的作品,文字没有进益,倒是知道了他们不少佚事。原来周作人是鲁迅的弟弟,原来周作人的文名不逊于乃兄,原来周作人是大汉奸,奇怪是所有的老师都不曾讲过,还是我书念的少。徐志摩如何如何,林徽音怎样怎样,没演《人间四月天》,我便对他们恩怨纠葛熟极而流,好似天生有追花边新闻的潜质,完全忘了初衷,自然也写不出什么佳作来了。
再后来买了电脑,上了网。终于可以畅快地看小说了,每天游荡在网海中,无意发现了文学视界这个论坛——一个原创的天地,原创网站若论名气当然首推榕树下,但氛围却似乎不及这里。第一次发贴,有人赞好,那种欢喜真是不可名状。逐渐写连载,居然也有人跟贴,无论褒贬都是动力,对于一个写文的人来说,不怕你骂,只怕你不理。于是每天上网,殷殷切切地关注着点击数与回复数。直到最近,晋江文学城给我发信息,让我去那里开专栏,其实自己也知道,不过是一篇文章合了版主的口味,水平还大须商榷,不是不汗颜的。上下专栏都是出过书的人,其中不乏惊才绝艳的篇什,但在书店却又很难见到,毕竟能与安妮宝贝相比的又有几人?
现实接触得少,只好写一些年代久遠的故事,最爱的是《红楼梦》,觉得是可以看一生的书,繁华里透着凄清,就像那阙《寄生草》的感觉,没缘法转眼分离渐乍,莫忧世事兼身事,且着人间比梦间。带着些许禅意的句子别有一种意味,比如《易经》,比如《菜根谭》,不必深懂,深懂便看破人生,半通半不通间或许才是最好的。
我喜欢的文风是那种浅浅淡淡的调子,只是在说故事,说故事而已,古时的女子深情在睫,孤意在眉,古时的男子侧帽风流,疏狂寄傲,历史有涉,政治无干,说故事的人仿若超脱世间,俯望扰扰红尘中的生死情愁。记不清最早写成是哪一篇,许多稚拙的东西已经不断地丢弃了。因为喜欢金庸,也曾经尝试过写武侠,三四万字的一部中篇,长话短说,人物不突出,毕竟失败。文件夹里有太多的第一章,长篇至今还遥遥无期。
写成的几篇多是悲剧结尾,我也曾想给他们一个更好的结局,竟是不能。闲时翻一些作家的小说,发现人在年轻的时候写的往往是悲剧,年纪渐长,世情看透,笔调反而温和起来——也只好用这个借口安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