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藏学的比较研究
2001-11-22萨仁高娃
萨仁高娃
蒙古族和藏族之间的关系,人们一致认为是从13世纪中叶蒙古阔端诺颜与西藏萨迦派四祖贡噶坚赞在凉州会晤为标志的。但一些民间传说、神话中我们看到两者之间早已有了来往。无论是在文献记载还是在民间传说中,两个民族之间的交往原由从未离开过宗教。在宗教旗帜下,语言学、文学、医学等诸多方面也相应地发生了不可分舍的关系。下面就以语言学和文学为例略述其反映的蒙藏人民源源流长的民族关系,并以此说明蒙藏学比较研究之必要性。
语言学方面
咋一看,属汉藏语系的藏语和属阿尔泰语系的蒙语无任何关系。光从语言角度讲,蒙藏两种语言确实无太大的联系。然而,文学方面藏文对蒙古文字的影响却不小,这就应提起“萨迦派二红祖”(dmar po rnam gnyis)贡噶坚赞和其侄子八思巴。13世纪,成吉思汗建立蒙古汗国时并无文字使用。当时蒙古高原上居住的诸多部落中,除乃蛮等少数几个部落之外,其它部落几乎都无文字,包括蒙古在内。后来,在有关制造蒙古文字的传说中除了上述的贡噶坚赞外,还经常提到乃蛮人塔塔统噶和却吉斡节尔。真正为蒙古人制造文字的藏人应该是萨迦五祖八思巴。继伯父贡噶坚赞后尘,1252年八思巴到蒙古地方,1254年接受当时执政的忽必烈可汗赐予的国师奉号和珍珠诏书的同时,奉可汗为“转千辐金轮之薜禅汗”。忽心烈可汗出于统一天下的需要指令八思巴创造“蒙古新字”,该文字就是依据声明学理论具体参照藏文和梵文字母创制的。迄今为止蒙古人还沿用着藏人根据藏语实践总结和提炼的属于声明学的某些理论的名词术语。
文学方面
蒙藏学关系不但体现在语言方面,在文学文面体现得更为淋漓尽致,包括民间文学和书面文学中都能看到。
如前所述,在民间神话及传说中涉及到的一些问题反映了蒙藏两个民族间的来往比文献中所记载的13世纪还要早。例如,在青海、新疆蒙古族居住的广大地区流传着一个《怀特莫尔根的故事》。使学者们感到奇怪的却是该故事的很多情节与藏族噶尔·东赞的传说非常吻合。如为藏王松赞干布迎娶唐朝文成公主的故事及迎娶过程中所遇到的曲折有趣的细节,经几次考验为傻儿子娶聪明媳妇的故事,被松赞干布惨害的结局等在藏族人民当中广为流传的有关噶尔·东赞的故事在《怀特莫尔根的故事》中皆能看得到。这种巧合令很多学者不由产生怀疑怀特莫尔根和噶尔·东赞是否同一个人。除此之外,蒙古族有流传的很多民间故事都与《人品论》注释、《五卷书》中的故事、《萨迦格言》注释中所讲的短故事有关系。如《井里的青蛙》、《披着羊皮的狼》、《披着虎皮的驴》等等。虽然其中有不少印度民间故事,但它们很多都是在与藏族人民的交往过程中吸取借鉴的。
13世纪中叶,萨迦斑智达贡噶坚赞的到来,不但对蒙古地区佛教传播及发展奠定了基础,对书面文学也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到14世纪末时,贡噶坚赞本人撰写的训谕诗《萨迦格言》被蒙古学者索南卡拉翻译成蒙文版,从而在蒙古地区掀起模仿《萨迦格言》撰写训谕诗的热潮。以蒙古箴言为主干的《智慧的钥匙》中有不少外来训谕,其中《萨迦格言》占据了主导地位。此外,《纸鸟的故事》、《鹦鹉之训》以及《莫尔根葛根的训谕诗》中都有《萨迦格言》的痕迹。同期,藏族《入菩提道次第》的蒙文译本也问世。从这个时期起步的藏译蒙文的实践到17世纪末至18世纪中叶达到了顶峰,光《萨迦格言》就先后出现了六种不同蒙译版本。更重要的是将藏文大藏经《甘珠尔》和《丹珠尔》译为蒙文版,使蒙古翻译事业推上了前所未有的水平。在印度、西藏以及西域僧人先后步入蒙古传播佛教的过程中,蒙古人进一步了解了雪域文化,其中收益明显者莫过于陆续从蒙古本土出家奔赴青藏高原融入佛教文化的人。他们在寺院经过一段时间的熏陶,达到完全由自己独立出来传播教法的水平。于是他们当中有人用诵经,有人用译经,有人用写经等不同途径献身于弘扬佛法活动,其中直接使用藏文写作的蒙古僧人也不少。以松巴堪布、察哈尔格西、喀尔喀咱雅班智达为代表的一些学者用藏文撰写了很多著作,其内容所涉及的范围非常广,除了阐释佛教经典外,还有探讨宇宙、人类、社会等颇有科学价值的问题。那些著作不仅是藏族文化的组成部分,也是蒙古族文化宝库中的一大亮点。
以上只是从蒙古学单一方向出发,简述了藏学对蒙古语言学、文学方面带来的影响,无论是藏族学者还是蒙古族学者都尚未研究蒙古学对雪域文化造成的影响。国际学术研究空前发展的今天,各国已越过民族界限、国籍界限,形成了纵横发展的学术网。在这种情况下,对相关学科进行比较研究,特别是对像蒙藏学这样有着不可分舍关系的两个学科进行的比较研究是非常必要的。
为了充分展示蒙藏学的独到之处,尽早填补学术界空白,需要两个民族学者齐心协力共同合作的同时,更需要一批热爱蒙藏学,掌握蒙藏文的年轻学者加入到研究行列,为学术界注入新鲜血液,加快加大研究力度,使学术水平迈上一个新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