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诱惑

15岁的少女玛雅,长得清丽脱俗,一脸稚气惹人怜爱。玛雅在家乡举行的一场模特儿竞赛中,被一名意大利星探看上。去年10月,她在家人的支持和鼓励下,满怀憧憬地来到米兰,进入米兰顶尖的“闪耀模特儿公司”。玛雅梦想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时尚杂志的封面人物,没想到她到达后才几天,就被送进米兰一家医院救治。院方发现玛雅吸食大量可卡因,且显然遭到强暴。

玛雅告诉警方,公司的人安排她和有钱的男人约会,她跟着他们到舞厅跳舞,玩到凌晨才被送回住处。后来,她被带到一家夜总会,食物、饮料,乃至毒品全部免费供应,她吸食可卡因后神智不清煴蝗名男子拖进洗手间里轮奸。公司方面辩称,按他们规定,待训新人入夜后不能外出,玛雅因擅自离开住所才会出事。然而,有谁会相信一个年轻、无知,语言又不通的外国少女,来到米兰不过几天,就敢独自前往龙蛇杂处的夜总会?除非有人特别安排。

意大利检方最近依“遗弃未成年人”罪嫌,起诉模特儿公司的两名高层主管。其实这起案件,不过是意大利服装界近年来一连串丑闻中最新的一件。每年有数以百计像玛雅这样年轻少女来到米兰,其中只有极少数名利双收,其余就像鱼缸里被挑剩的小鱼,被当作饲料贱卖。经纪人会想尽办法剥削手中的“货色”,女孩若没本事走上展台,就为她们介绍其他工作,包括上床接客。不少经纪人为了彻底控制手中的女孩,不惜用可卡因之类的强烈毒品“喂食”她们。

对那些花得起大钱的嫖客来说,容貌出众、身材姣好的模特儿,绝对要比在妓院时等候恩客上门的娼妓,或在街头拉客的流莺来得高档;而那些引导模特儿“入行”的经纪人,也就轻松愉快地扮演起皮条客的角色。在经纪人中,最危险的是那些暗地里和夜总会勾结的,他们只负责把小姐带进夜总会,然后拿钱走人,留下的模特儿成了夜总会里男客的猎物,玛雅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前年,英国国家广播公司BBC,播出由记者麦金提尔制作的纪录片。麦金提尔乔装成一名杂志摄影师,进入全球最大、最有名的“精英(Elite犇Ｌ囟公司”采访,花了一年时间和公司高层混熟,然后利用隐藏式摄影机拍摄这些人平日的言行。

纪录片中有一幕,是精英公司欧洲总裁马瑞,肆无忌惮地吹嘘他如何控制新进模特儿,他扬言要让所有进入“精英模特竞赛”的决赛者,参加一场由他主办的“ 杂交会”,马瑞的同僚、精英公司驻纽约经纪人道柏则在一旁搭腔:“那些参加比赛的小姐跟妓女没什么两样,至于我们,则充当龟公老鸨。”

尽管麦金提尔只摄到经纪人谈话内容,但观众们可以从他们的讲话中清楚研判,这些人把模特儿当作可以买卖的性奴隶;他们和毒贩、嫖客交往密切,毒贩提供女孩所需的各式毒品,有钱的嫖客则是他们拉皮条的对象;有时候,经纪人还会将模特儿介绍给贩毒的大哥。从纪录片中也不难发现,经纪人提供给稚龄模特儿的,不是她们应有的保护,而是一个毒品唾手可得的恶劣环境。

曾任精英公司驻澳大利亚代表,负责召募当地新人的普利希拉女士说,几年前她就和精英公司断绝来往,因为精英公司不断要求她召募十四五岁,甚至更小的小女孩,送她们到米兰到巴黎受训,她办不到,所以不再替精英公司工作。当初她觉得公司上层有点莫名其妙,干嘛尽要些小女孩?她看完麦金提尔的纪录片后才知道,这些人既肮脏又变态;他们专找小女孩,是因为小女孩容易被他们控制。

BBC的纪录片播出后,在巴黎、米兰乃至伦敦、纽约等地时装界造成震撼。精英公司面对众怒,同时宣布采取一些“改进措施”,例如承诺严守规定,不再召募16岁以下的模特儿,还表示将严禁经纪人在外充当皮条客。

然而,发生在去年10月的玛雅被轮奸案,却让人们警觉到时装表演界的黑暗面其实并没有改善,大部分的模特儿经纪人仍像披着羊皮的狼,到处寻找可吞噬的对象。现年19岁,由德国前去米兰发展的模特儿佩妮表示,对那些年轻的女孩子来说,模特儿确实是个很危险的行业,她很坚持只从事服装表演模特儿分内的工作,至于那些向往当模特儿的少女,她认为她们应该在达到18岁这种能为自己行为负责的年龄时,再考虑是否进入这个行业。G(林美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