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婚托”的自述
2001-06-14陈伊然阿健
陈伊然 阿 健
1998年7月,我农大毕业,不愿去那个效益很差的科研所上班,就留在省城哈尔滨市,慢慢寻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走进生活我才知道,赤手空拳打天下是多么艰难。我学的是农经专业,要找一个可心的单位,实在太难了。放弃专业,我又没有什么特长。去过几次人才市场,又翻了许多招聘广告,也没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
转眼间,毕业快半年了,我口袋里的钱就要花光了。房租又要交了。这时,我连去给人家当保姆的念头都有了,真有些后悔当初不该莽撞地扔掉那份虽然清苦些但很稳定的工作。
就在我焦头烂额之际,同公寓一个叫张燕的女孩要搬出去住了。临时时,给我介绍了一份特别的工作——到婚姻介绍所当“婚托”。起初,我连连摇头,说不能干那种活儿。经不住张燕伶俐的小嘴三说两说,我心动了。
所谓“婚托”,就是一些婚姻介绍所雇来一些条件特别优秀的男士或女士,以他们做“诱饵”,吸引更多的应征者。他们在介绍人的安排下,装作跟应征者谈情说爱,但几次见面后,便以种种借口中止“恋爱关系”。当然,婚姻介绍所要按其“业绩”付给“婚托”一份不薄的工资。
我想:只要把握好分寸,不做出格的事,也没什么可损失的。在做着“爱情游戏”的过程中,没准儿还能遇到梦中的白马王子呢。
于是,凭着年轻、漂亮和一纸大学文凭,我走进了那家很有名气的“天缘婚姻介绍中心”。
按指点,我对外宣称是南方某大集团常驻北方的代理人,印了名片,配了手机。那个某写字楼的办公室电话号码,其实是老板早已安排妥当的内应。
我接待的第一个应征者,是某高校的一位副教授,书卷气很浓,人很诚实。我跟他见了两次面,便婉转地告诉他,我们彼此不大合适。他很宽容地说没什么,临别时,还对我说了好些祝愿的话,让我感动又歉疚。
第二个征婚者,是某实权机关的一个科长,跟着他去过两家很上档次的饭店,高消费了几次,亲眼目睹了他豪气十足地向服务生要发票,知道了他回去能够报销。我曾开玩笑地对他说:“我在跟着你搞腐败呢。”他不无炫耀地说:“谁让咱是小官呢?吃点喝点玩点都很正常。”可我不能跟他正常“恋”下去了,我适时地提出了“到此为止”。他竟黏黏糊糊地说他挺喜欢我,说我给人一种清纯的感觉。我心中暗笑:就你小官僚,小丑似的,也懂得什么清纯?
打那以后,我又陆续蜻蜓点水般地转换了好几个“爱情目标”。不知是凑巧了,还是真的像报刊上写的那样——这年头优秀的男人太难的了。我碰上的几位虽说似乎都很有钱,可一个个都是情场老手,让我不敢恋战,常常是一两次见面,就早早退出,以免产生麻烦。但也因此提高了身份,我的出场费(老板除发固定工资,还要按赴约会的次数付酬的)在不断地攀高。那天,一位60多岁离异两次的企业家,非要跟我见见面。要不是冲着那500块钱的出场费,我说什么也不肯见他的。结果,两人在一起没呆多久,他欲对我动手动脚。气得我当时就掴了他一耳光,让他知道我可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女人。
这样一来,我原来还对自己在做着玩弄别人的感情的游戏有一点儿内疚,渐渐地便释然了。
转眼间,大学毕业两年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婚托”经历过去了。我依然囊中羞涩,而我已不是昔日那个纯真的女孩,感情和肉体都受到了无法愈合的伤害,心中泪也只能一个人时偷偷地流,自己留下的伤口只能自己去疗治。
茫茫人海中,我到哪里去寻找理想的彼岸?我现在这一家小公司里打工,薪水不高,还在琢磨着跳槽。可不管怎么样,我再不会当“婚托”了,我懂得挣钱要挣干净的钱,问心无愧的钱,至于爱情,也许只能是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