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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遭情劫,我的爱还可不可以重来

2001-04-29刘石生

现代妇女 2001年9期
关键词:富家姐姐回家

刘石生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但唯其真实却使人难以置信。初听这个故事,愕然的我只是觉得它应该发生在很遥远很遥远……

上篇:十三岁时,家里将我许配了人家,十四岁,我被“嫁”作人妇。从此厄运开始……我想,我的一生难道就这样毁了吗?我不甘心……村干部出面协调,我家退五千元钱,我的这段孽缘结束……

我叫小芹,1977年11月出生在宁夏西吉县白城乡一个农民家庭,家里姊妹7人,我是老五,我们那里是全宁夏最穷的地方之一,我们家也不例外。1990年时,为了找钱给父亲治病,家里决定将我许配人家,男方是相邻海原县官庄乡的一个大户,答应只要定下,就先帮我父亲治病。

我怕“相亲”日子的到来。而那一天还是来了,男的叫富车全,比我大9岁。谁知他家很快就送来了2000元钱。父亲的病不但不见好转,而且愈显沉重。10月时,父亲终于撒手而去。父亲去世后,富家就不断催促办“婚事。”到了1992年元月,我们家实在拖不下去了,富家又给了2000元钱,于是,一头毛驴便把我驮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家,开始做人妇了。那一天我被恐惧笼罩着,怕见任何人。到了晚上,房里只剩我和富车全时,他开始还算客气,对我说了几句好话,他要和我睡觉,我害怕极了,坚决不从。这时他凶相毕露,猛扑上来强行捆住我的双手,又在我嘴里塞进一条毛巾,脱掉我的衣裤。我的所谓“新婚”之夜,就这样痛苦地度过了。

事已至此,我只有听天由命。不想这只是厄运的开始,更大的磨难还在后头。第二天晚上,当富车全又逼我时,我仍抗拒不从,他竟狠狠地打我,左臂被他扭伤了。在我的哭喊中,他捆住我又一次强行占有了我。我们那儿的习俗是“婚”后第三天娘家人到婆家看新郎新娘,他就早早地给我交代,让我不准说左臂被扭伤不能动的事。我怕他们打我,又怕家里人知道了伤心,只得强装笑脸见了家人。

从此,富车全就将我严严的看管起来,不准我随便外出,只许在家里呆着。在这窒息的环境里,我想母亲想家人,但我又不敢向他们提出回家看看,只要我一提回家的事,富车全马上就变脸,对我非打即骂。甚至连我们家里人来看我,他们都百般刁难。我三哥那时在银川上学,有一次利用休息日来看我,他们先是不让我三哥进门,等求告半天让他见我时,富车全却虎视眈眈地在一旁监视着。我只对三哥说了一句话“我想妈……”便泪如泉涌,三哥见此情景,便委婉地向富车全提出,让富带我回家一趟,不料连这个请求都惹恼了富车全,他不但破口大骂我三哥,还拿起了一把锄头。

白天挨打受折磨,我咬牙忍着,但到了晚上,富车全一次次在我身上发泄兽欲时,心中的那份苦实难忍受,唯有默默地流泪。

有一次,我实在忍受不了思家之苦,就偷偷从他家跑出来,可刚跑到一个山坡上,就被富车全发现追来。他一顿拳脚把我打倒,抓住我的双手就往他家拖,等到了他家,我满脸都是泥水、血水和泪水。

时间长了,富家对待我的恶行臭名远扬。邻村有一位颇有影响力的人,他姓张,听说我的事后,专程来到富家,对富家的行为进行指责,对我想回家的请求,他提出愿意作保,让我回家一趟,时间为两天。也许是慑于这位张大哥在当地的威望,富家答应了。

我终于回家了,母女相见抱头痛哭。我那善良的母亲面对女儿的哭诉只能流泪。母亲后悔却毫无办法。

我回到富家,日子依旧,对我的“管制”仍未收敛。看着村里的男男女女说说笑笑的去劳动,心里好羡慕,我也提出让我去下地干活,但富车全就是不准。

这种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1993年底的一天,我向富车全请求让我回家看看母亲,不料话音未落,他就又揪住我打了起来。他打人很毒,不打外露的地方,而是揪住我的头发用膝盖狠狠地顶我腹部,我的哭喊惊动了村里人。我的遭遇引起人们的同情,又是那位张大哥,他听说后又来到富家,提出再保我回家一次,自知理亏又惹不起这位张大哥的富家,也不得不同意。

这次回家,我是铁了心再不回富家了。我得想法离开富家,家里人没有办法,我就想到了法院。到法院后,我不知该找谁,只说要找院长告状。接待我的一位法官告诉我院长不在,问我有什么事?我口未张泪先流地把我这两年来的处境遭遇,原原本本地哭诉给法官。这位法官听后,让我回去找人写诉状,但他最后又告诉我如果打官司,我母亲也是被告之一,因为她涉嫌贩卖妇女。我一听,心就跳个不停,这个状我是不能告了,我不愿让我那可怜的母亲受委屈,她当时也是被迫无奈啊!

我哭着进了法院,又哭着出了法院的。我回到家里不吃不喝,只躺在床上流泪。母亲急了,哥哥姐姐们急了,当他们明白我心已定,再劝我回富家已是徒劳时,便商量怎么办。这期间富车全也来过我家,逼我回去,但我死活不肯。我母亲和家人在无奈中找到村干部,求村上出面解决。村干部们看此事已闹大,就出头和对方的村干部联系,再找富家协商,最后富家也同意“离婚”,但提出必须由我家给他家退5000元钱。那时我只想让自己离开富家,只求走出“苦海”,根本没有想到我家里是否能拿得出这5000元钱。

下篇:5000元,是一个沉重的筹码,我不得不“嫁”给又一个男人,但差点被逼为娼……重蹈覆辙:离婚“。出外打工,又跟上了另一个男人,我幻想有一个自己安稳的家,但无形中我却成了第三者……

回到自己的家里,我本以为可以和家人在一起生活了,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不知道,我家退还富家的那5000元钱,又是一个沉重的包袱。村上有个好心人向我母亲提出,把我再许配一家,让对方出这个钱,母亲只得答应。男的家在邻村,叫文艮生,比我大6岁。那个好心人带他到我家来过一次,只答应出4000元钱。我不愿意这么快就又“嫁”人,但富家逼着要钱,只好答应了。

1994年11月,我又一次“出嫁”了,和头一次一样,我和文艮生仍没有领取结婚证,只是按习俗“结婚”了。

刚开始他对我还好,我虽说不上爱他,但也是自己同意“嫁”给他的,只想和他好好过日子。时间不长,我就发现他骗了我,其实他家很穷,那电视机和牛羊都是借别人的,我过门后他们就还给了人家,给我家的4000元钱也是东拼西凑借的。即使这样,我也认了,我对文艮生说穷点没啥,我们还有地,就三口人,只要我们肯下苦,过一段时间就能把债还上。文满口答应,然而时间一长他却让我失望了,他原来是个好吃懒做、脾气暴躁不讲道理的人,我一天像男人一样在地里累死累活的干,他还不满意,唠唠叨叨地说我没本事,挣不了钱,说他姐姐在外面一个月能挣多少钱,问我为什么不到外面去挣钱?说得多了我也心烦,再说没钱的日子也确实难过,于是我就同意到外面去打工挣钱。

就这样,在“婚”后第五个月的一天,他带我来到海原县城,找了一家饭馆让我在那儿干活,说好管吃管住,每月给200元工钱。我干得很卖劲,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对客人热情周到。过了几天,我就发觉饭馆老板的女婿对我不怀好意,常用语言挑逗,在没人时对我动手动脚,开始我还忍着,最后发展到公然提出要我陪他睡觉。我实在无法忍受,终于向老板提出我不干了,让他给我算工钱。没想到老板一听大怒,叫来他女婿,两人抓住我对我一顿拳打脚踢。晚上我躺在床上,越想越伤心,我干活没挣到钱,反而被凌辱打骂,我在这里举目无亲,还不知以后他们怎样对待我?不行,我得走!于是趁天黑我就逃出了饭馆。

我又急又怕,怕老板发现后追来,走一阵跑一阵。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走到一个村子时,我又渴又饿,实在走不动了,见一间房子有灯光,就大着胆子敲门。开门的是一位老大娘,我说是迷了路,想要点水喝。大娘看我可怜,给我倒了水,还把剩的馓饭端出来让我吃,我也顾不得许多,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谢别大娘,我又上路了。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孤身一人,心里不由地害怕起来,眼泪就淌了下来,我想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路边有一家人的草垛,我晚上就睡在里面。天快亮时我醒了,就继续赶路。

回到家,文艮生对我的遭遇丝毫没有表示同情,听说我一分钱都没挣到后,竟然破口大骂,说我不开窍,没能耐,是个废物,被人打了活该。我震惊了,伤心至极,没想到我自己的男人却是这样!收完夏粮,我就又出去打工。

这一次我去了甘肃靖远矿务局的红会煤矿,找了个拣煤矸石的临时工作,一个月能挣300多元钱,我又在下班后批些酿皮等小吃,送到矿井卖给矿工师傅们吃,这样,一个月也能挣500多元。我在矿上干了一个多月后,带着攒的400多元钱回家一趟,文艮生见我回来,也高兴,当我满怀喜悦地把400元钱给他,他却变脸了,问我怎么才挣了这么点钱。他说他姐姐年龄比我大,可她出去几个月就能挣几千元钱。而我比他姐姐年轻漂亮,却只挣这么点。我茫然了,实在不明白文艮生是怎么想的,一个女人怎么去挣大钱?难道……可他是我男人啊!

但我的怀疑很快就被证实了,那时他姐姐也刚好在家,文艮生就让他姐姐带我出去挣钱,我就跟他姐姐到了宁夏吴忠。住到一个饭店后,他姐姐就告诉我怎么挣钱,原来文艮生和他姐姐是要我卖淫挣钱!这时我才明白,文艮生“娶”我进门,根本就没把我当他的媳妇!我很快就镇定住了,对文的姐姐说今天刚到,坐了一天车很累,明天再说吧,她也没强求,就去找她的“相好”去了。到了晚上,我趁着她和“相好”睡觉的时候,偷偷溜出了饭店。当时我身上只有8元钱,没有住处,我就和流浪儿一样,在车站、街头等处露宿,白天捡拉圾、啤酒瓶、饮料罐等卖钱维持生活。半个多月后,我才攒够了回家的车费。

我见了母亲只是哭,母亲也知道些我的情况。我回了一趟文家,又吵了一架,很快就赶回红会矿。就在我走后不久,文艮生带着人到我家大闹一场,把我家的锅碗家什都砸了。我下决心再也不回文家了,一直呆在矿上打工。我有了第一次“离婚”经历,家里人就又找村干部请求协商解决,到1996年10月,文家同意给他家退赔5000元钱就一刀两断。1997年2月,我家把钱付清,这事就这么结了。

这场变故后,我更珍惜我在矿上工作,不怕脏累、不怕吃苦,拼命干活,下班后仍然给矿工师傅们卖酿皮小吃。渐渐地矿上的领导、师傅们都熟悉了我,组织什么联欢会文艺演出时也让我参加,我也很愿意给大家唱歌表演,不想我的歌声还挺受大家欢迎的。矿工会看我有这方面的特长,就把我吸收到业余文艺演出队,经常在矿区流动演出。1997年11月,一次我们在红会四矿演出,当我唱完歌在掌声中谢幕时,突然观众中有一个青年男子走上来,向我献了一束鲜花,我很激动,不由地向他看了几眼。其实在矿上干活时我就见过他,他个子高高的、很帅,穿着很得体,不像是一般的工人,我对他有了好感。此后,我每次演出他都到场,还多次来找我,请我吃饭,给我买东西。频频接触中我知道了他叫章祥,28岁,比我大8岁,父亲是矿区一个私营业主,家中很富裕。不久,他就向我求爱了,说实话,我当时很矛盾,我才20岁,虽然年龄不大,但已经历过两个男人,而这两个男子给我的感觉是如狼似虎,还没有男人像章祥这样对我好、对我这样体贴的。我考虑了几天,只要他不嫌弃我,那么我也算终身有托了。抱着这种想法,我答应了他。

我们很快就住到了一起,他买了一套房子,我们俨然夫妻般出双入对。但我却没有想到应该和他办手续。当我沉醉在两人的“幸福”中时,无情的现实却将我的美梦击碎了,他原来是个有妇之夫,而且还有一个儿子。当晚,我找到了章祥,痛骂了章祥一顿,然后断然和他分手,离开了那个曾给过我幸福,曾让我幻想着能一辈子在此生活下去的“家”。

带着心灵的创伤,我又回到家中。我给父亲说我在矿上出了点事,再也不能出去了。母亲劝慰我不去就不去了,那里的黄土不养人,就在家呆着种地也好。但我躺了几天后,决定还是要出去。

1998年12月我来到兰州。我首先想到我在矿上认识的一个朋友,她在兰州护士学校毕业后,在长征医院实习时我们认识的。她比我大一岁,我叫她王姐,我找到了她,向她原原本本叙说了我离开矿区的原因,而且第一次把我以前的经历也都告诉了她,她流下了同情的泪水,让我暂住在她家,并帮我找工作。有一天她从报纸上发现一则招聘广告,就陪着我到这家公司应聘,公司经理是陕西西安人,很年轻,他自我介绍叫王本洪,他问了一些我的情况后较满意,当即就表示同意聘用我。

王本洪的公司主要业务是搞鲜水果榨汁饮料,我的工作主要是在兰州市各大宾馆、饭店联系业务,因为是供应新鲜榨汁,所以我就得每天到联系好的饭店宾馆去现场销售,我很快就适应了这份职业,而且还干得很好。

王经理对我的工作很满意,还经常照顾我,渐渐地我对他的情况也有所了解,他的这个公司总部在西安,兰州是分公司,由他负责,他大我6岁,未婚。有一天,当我们两人在一起时,他突然含情脉脉地对我说他爱我,并且说他从一见到我就爱上了我。我一下子热血上涌,飘飘然不知所措,被他揽人怀中时没有抗拒,只有一种无比幸福的感觉,我闭上了眼睛……

仅相识一个月,我俩就同居了。就这样,我俩一起工作、一块生活,那段时光我沉醉在爱情带给我的幸福之中,干起活来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他对我关爱备至,我虽然有过“婚姻”的经历,接触过3个男人,但从来没有和他在一起时的那种美妙的感觉,我从他身上切实体会到了做女人的幸福。

今年5月,王提出要回一趟西安,他走后,我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是他走后的第4天吧,我给他打电话,但长时间无人接,等他接了电话知道是我后,似乎很慌张,。他答非所问的回话,使我怀疑他身边有女人。我直截了当地问他是不是和我说话不方便,他仍不回答,只说回兰州再说吧,就把电话挂断了。本来我是要告诉他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但现在看来,这未必对他是好事。我在等待他回来的痛苦中煎熬着,说来也怪,我和前3个男人在一起的时间都不算短,但我一直没有怀孕,而和他只是近一年时间,却怀孕了。我很看重我这一次怀孕,一经证实后,我就决定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然而我的这一梦想能实现吗?

王本洪终于回来了,我满怀喜悦地赶到他房内,然而当我推门进去时,却发现他与一个年轻女人在一起,我顿时惊呆了,张着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眼泪就夺眶而出。

那女子果然是他的未婚妻,我没有想到,我付出一腔真情却又是如此结果,我的真爱竟是这么惨!我只恨自己,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在兰州租了一间房住下,我想天无绝人之路,我才23岁,我可以打工养活自己。王本洪找过我,我和他见了一面,他想给我点钱补偿一下,但我拒绝了,钱能补尝我失去的一切吗?对肚子里的孩子我决定不要,我不能让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我到医院检查,准备做人流手术,钱不够,我找到兰州一起打工时要好的姐妹,你50她100地凑了些。我始终没有告诉王本洪我怀孕的事。当我躺在手术台上,医生问我为什么家里没来人?我无言以对,唯有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医生似乎明白了,她很仔细地为我做了手术。

……

我准备在兰州呆一些日子,一边打工一边找工作。经历这么多的磨难,我成熟多了,我绝不“出卖自己”去挣大钱,只要能找到一个稳定点的工作,我想我会干好的。(责编王文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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