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尼亚遭遇洋“狐仙”
2000-06-14○金煌
○金 煌
这个罗马尼亚女商人很有心计,企图以“美人计”来获取利益,但是,她失败了。
与乔其安娜斗智
相识
前些年,中国一些民间商人开始进入罗马尼亚做生意,我也加入了这个行列。我没有本钱去批量进货,只能凭信誉从货主那里拿些样品和售后付款的少量货物,到罗马尼亚境内的一些地方摆地摊或做“掮客”,生意可真难做。
某日,我乘火车来到了布拉索夫市,跑了十几家商店都没有找到订货的主。日色将晚,在商业步行街的拐角处,我踱进了一家小店。店堂约40平方米,光线甚差,整个店给人的感觉比较陈旧且压抑。两个无精打采的女营业员听我说明了来意后,从内堂叫出一个年逾40自称老板的妇人来。她饶有兴趣地将我所携带的货一种一种的看过去,我亦不厌其烦地向她介绍商品的特点及品质,虽然我知道自己是在瞎耽误功夫。果然,她悻悻地说:“货是不错的,可是现在我没有钱。”接着她用狡黠的口气说:“其实你可以将你的货留下,放在我的店里卖,十天半月过来结一次帐。”我直言说:“这恐怕不妥,我们今天初次见面,彼此……”妇人浅浅一笑,“我们可以订一个合约来进行合作。”我一愣,旋而想起有人托我找店铺之事,便试探着说:“此话怎讲?”她说:“我有三个店铺,如果你有意,我可以租一个给你。”我思索了一下,答应一周内给她答复。就这样,我认识了乔其安娜。
谈判
回到普洛耶什蒂,我即向欲找店铺的货主通报了情况。他觉得那个店的地理位置不错,要我争取拿下来,并说:“如果成功的话,你也不要再东跑西颠了,就去管理那个店。”
两天后,我给乔其安娜去电,约期去布拉索夫与其正式协商租店事项。不料乔其安娜说:她想先来普洛耶什蒂与我们谈。
我当然也要做些准备。我首先去胜利大街上的中国商店与王老板商定,届时让乔其安娜来商店参观,并让她知道这个商店的老板是我,我不想让乔知道我只是个两手空空的“掮客”,而是具有一定实力的外商。王老板一口答应,并且同意扮个“小三子”。
我住在普洛耶什蒂市的茉莉花街四号,那是一幢花园洋房,我租了其中的一室一厅。花园里主人种了鲜花和苹果树葡萄树,环境很优美。我又临时聘请了一个24岁的女邻居,让她先帮我把客厅打扫干净,谈判时再负责接待工作,我呢也可以趁机摆摆老板的谱。
谈判那天一早,女邻居就来了,还带来几束鲜花。谈判桌是一张长的西餐桌,桌上铺着洁净而漂亮的桌布。不久货主也来了,并带着他的随员——一个还在大学读书的小伙子加彼。
乔其安娜居然也带着一个四人的智囊团,男女各半。
谈判在很友好和睦的气氛中进行(因为根本没有谈到实质性的东西),东拉西扯地谈了近一个半小时,乔其安娜提议休息一会。休会期间,我发现女邻居被乔的两个男“随从”“拐”到园子的葡萄藤架下窃窃私语;而加彼则被两个“徐娘”围到了窗边,言谈举止显得有些诡秘。至于乔其安娜,则与货主喋喋不休地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我没有听进去。因为我自己心里有鬼,怕露出自己“皮包公司”的馅。
以后,我们又去胜利大街参观中国商店。王老板真会演戏,“小三子”演得维妙维肖,而我俨然是这个商店的大老板。这个商店比乔其安娜的店要高好几个档次,乔其安娜羡慕极了。于是约定两天后,在布拉索夫进行第二轮实质性的谈判。
客人离去后,我开始询问女邻居,从她的回答中,我发现他们想策反我们的人员。我不动声色,给了女邻居5美金作为酬劳。她兴高采烈地回家去了。
晚上货主来电说:“那个乔其安娜居然在策反我的加彼。她们给他许诺,让他到布拉索夫去,为他安排食宿,晚上还可以提供姑娘。她们希望他能在谈判中做些有利于她们的工作。”说真的,我们倒并不畏惧自己的雇佣人员叛变,罗马尼亚人失业的实在太多了。
我们担心的是合同的条文,因为我和货主都不识罗文。
两日后,货主驾着他的“雪铁龙”带着加彼接了我前往布拉索夫,与乔其安娜进行第二轮谈判。地点是她那间店的后堂。
谈判进行得很顺利,没有什么重大的分歧。因为乔其安娜根本没有自己的方案。我们谈一条她就首肯一条。加彼的工作就是在旁边记录。
谈完所有事项后,加彼将记录整理成合同,我们怕加彼被收买去,提议一星期后将打印的合同送公证处公证。我们可以利用这一星期的时间托人翻译成中文,看看加彼是否歪曲我们的意思。乔其安娜同意了。
可仅仅过了三天,乔其安娜却来电说不愿意合作了。
倒霉
没多久锡比乌有一个店老板电约我送一批货给他。货的量比较尴尬,不多也不少,租个车送去显然不合适,于是我决定辛苦一下自己送。一个大包用行李车拉,另一个背在脊梁上,还有一个就拎着。登上火车后,心里盘算了一下,这批货出手至少可以挣上200美元。
火车到了布拉索夫,就不走了。一会儿车厢里骚动起来,原来铁路工人为加薪全国罢工,什么时候恢复通车不知道。消息传来我非常焦急。我忽然想到了乔其安娜,肩背手拉地到了她的店里,我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肩头生疼。
我借用乔家的电话给锡比乌等货的姚鲁茨老板说明了我目前的处境。姚鲁茨表示了谅解。
乔其安娜笑盈盈地问我下一步的打算。我告诉她:希望将这批货存在她家,待铁路通车后来取,然后再送锡比乌。她笑了:“这样吧!你把货交给我,我替你卖掉,你再重新给姚鲁茨送一批不就成了?一个星期后我给你结清货款。你知道银行现在关门了,我取不出钱。”罗马尼亚的银行是每天早上7时营业,中午11时就关门的。我明白这是事实。我想:如果不同意,她也许就不让我寄存货物,我怎么办?如果依她的办,我显然一下做成了两笔买卖,只是钱晚一点到位而已。于是,我同意了,但希望她能先给我10%的定金,她仍然表示没有钱,我也只得作罢。
两天后,火车恢复了行驶。
“狐仙”
该去取款了。为防乔其安娜又推说银行关门。出发前我打了几个电话通知她,却一直没人接。
不巧那趟车又误了点,到布拉索夫正是银行关门的时候。但我想:今天是结帐的日子,她应该有所准备的。可到了她的店,乔其安娜却没事人似的,经我提醒,她才显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频频向我道歉,还反诘我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她。见我有点生气,她忙又殷勤地请我喝咖啡,弄说:“你先到锡比乌去办事,办完事再回布拉索夫,晚上住在我家。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到银行取钱,结清款。然后,我跟你一起去普洛耶什蒂,再从你那里买许多货,如何?”事已如此,我只能同意,但我提出晚上恐怕找不到她家,她立即写了一个地址给我:“带着它,出租司机会领你来的。”
从锡比乌办完事回到布拉索夫已经是晚上10点30分了,我将地址交给出租车司机,司机几个弯一拐就到了。我一看不对呀,这是个陌生的地方,因为我毕竟去过女老板家两回的。司机见我疑惑,便将地址和那幢楼号对给我看,准确无误,我只好付钱。上楼去,门铃一按,女老板18岁的女儿希梦娜开了门。她说:她妈不住在这里,但她妈已关照她,金先生要在这里过夜,既是乔其安娜的安排,我也就“既来之则安之”。
进门是个小小的厅,用来换鞋、摘帽脱挂衣服的;正对门是个客厅,侧边一门进厨房。姑娘将客厅的沙发拉开,就成了一张沙发床了。她从大立柜里取出浆洗干净的床单及一套寝具,有条不紊地铺展好,又指了一下另一个门,告诉我盥洗室在那里。然后扭着很美的腰肢,从那门里晃了进去,显然那里还有一间屋,是她的卧室。
我抽了一支烟,便向盥洗室走去。果然,在盥洗室的边侧还有一门。门开着,姑娘在看电视。
我放了一池水,将自己泡在里面,一天的疲乏慢慢地融进了水里。洗毕刚从池里站起,门突然被推开了(罗马尼亚的家庭盥洗室不装内锁和插销),姑娘闪身进来,我大惊失色,因为我还光光的呢!她迟疑了一下,又莫名其妙地向我嫣然一笑,从化妆架上拿了个什么东西,再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了一句“请不要生气”,就出去了。明知我在洗澡还闯进来,实在是不礼貌的举动,我生气地想,大有一种受辱的感觉。
姑娘去厨房煮了两杯咖啡,递我一杯,然后请我上她的房间看电视。她穿着一袭乔其纱似的睡袍,透明如蝉翼,里面什么也没有穿,在灯光下闪着神秘诱人的色彩。我毕竟不是柳下惠,心旌荡漾起来,浑身发热,眼看就要出丑了,我连忙偷偷地将大浴巾扯来压住身体。姑娘冲我甜甜一笑,端着她的咖啡,一扭一扭地游进去了,仍未带上门。
我的临时卧榻的位置特棒,只要稍一扭头便能通过开着的两个门,将姑娘的香榻一目了然。姑娘已脱去那件等于没穿的睡袍,这下连朦胧也没有了,赤裸裸地仰在那里。罗马尼亚人对性并不神秘,妇女对贞操的事亦不看重。
已婚的罗马尼亚人从来不会为对方婚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生气,他们认为婚后的安定和忠实才是关键。
现在,这么个妙龄女郎将她青春荡漾的胴体铺陈在我这个陌生的男人面前,而身体健康,且又“孤家寡人”般地飘泊在异国他乡的我,离“性”久矣,远矣,自然诱惑甚巨!从内室传来了软绵绵的音乐,我知道姑娘正在欣赏德国某电视台播放的“夜生活”影片。每天的午夜24小时到凌晨4时,这个电视台便放中国人称之为“毛片”的影片。我像一只戴了眼罩围着磨不停地转的驴,在客厅中那有限的空间里这么一圈一圈又一圈的转。
我凭什么能吸引这个姑娘呢?我不英俊,小眼塌鼻,身材也不算高。
正把持不定之时,我看到了屋角的行李包,瘪瘪的,但那里有钱,是这次锡比乌买卖的连本带利的款。说不多也不少。我突然大彻大悟起来:是的!她看中了我的钱!在罗马尼亚人眼里我们外国人都是有钱人。想到这里我冷汗冒上来了,觉得四周墙上到处有眼睛在盯着我,是乔其安娜的眼睛,她在观察我。她用“色”不是曾策反过加彼吗?也许她的警察丈夫正潜伏在什么地方,只等希梦娜的暗号,然后破门而入,接着告我强奸,然后“私了”。
从那间屋里飘来的靡靡之音,这时在我听来犹如毒蛇吐信发出的丝丝声。我向客厅门走出,那个“狐仙”抬头向我灿烂地微笑,我也笑了笑,然后把门“●”地关上了,尽管这样,我还是提心吊胆了一晚上,开灯合衣到了天明。
一夜下来,居然无事。再去盥洗室是早上的事了,“狐仙”的闺房门仍然未关,赤身裸体地躺在那里。
结果
我和“狐仙”一起来到商店里。她娘还没来,我便到附近转了一小圈,啃了个面包。回到店里,乔其安娜已到了,一脸的不高兴,连正常的礼貌用语也没有了。希梦娜似乎刚挨过训,很是尴尬的样子。乔其安娜抓起一件衬衣大声喊:“你的货不好,非常不好,而且又太贵。”然后表示她从现在开始不再和我做买卖了。我同意,但请她将货款结清。她声色俱厉起来:“你的货,我卖不出去,现在全部退给你!”我力争:“不能退货,这是发票上写明的。”她歇斯底里地发作起来,我只能让步。于是,她开始指挥人将我提供的货全部从柜台上撤下。我发现她把以前用现金买下又卖剩的货也一并退了下来,我表示异议,她就破口大骂,那股泼辣劲没人敢与之争锋。
我买了一个编织袋将退回来的货装进去,里面有些衣物已经被摸黑挂脏了,我只能叹着气自认倒霉。
出店门之际,“狐仙”显得有点灰头土脸的样子。在返回的火车上,我一直在想:是希梦娜自己想来勾引我,还是乔其娜设的圈套让其女作饵引我上当?她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昨夜我与“狐仙”春风一度那结果又将是如何?
一夜未睡安实,人觉得很累很累。反正损失不大,又何苦为以往的事担忧?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我想:回到家后先买一只鸡,熬锅汤滋补一下,才是实实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