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金顶皇经堂匾额看大革命前夕的一场政治斗争

●赵本新/文

武当山金顶皇经堂外悬挂着两块巨额木匾，左为“孚佑下民”，右为“道济群生”。二匾上方均嵌刻有图章，左一右二，三枚图章不知被何人，何时盗割，十分惋惜。但有幸的是有明确落款，即“中华民国十四年夏五月谷旦，督办湖北军务善后事宜兼省长□□□敬献”，为我们了解背景提供了线索。通过查阅历史，两幅巨匾却道出了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引出了民国间一场复杂的政治斗争。

1911年武昌起义后，孙中山先生回国，经十七省代表推举为临时大总统，孙命黎元洪出任军政府鄂军大都督。1912年元旦，孙中山在南京成立了中华民国临时政府，黎被选为副总统，仍兼督鄂。但在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的压迫下，四月孙中山被迫解辞职务，被地主买办袁世凯窃取。袁为了巩固他的独裁专制，欲消灭南方革命力量，为扫清障碍，派人将代理理事长宋教仁杀害。孙中山又从日本回国力主武装讨袁，袁以办理“善后”为名向英法等五个国家银行大量贷款，发动内战。1913年12月黎元洪调京，王占元被委任为湖北督军，此人贪得无厌，无恶不作，引发兵变。1921年湖北掀起了“驱王”运动，在高涨的民众压力下，王占元被赶出鄂，25师师长萧耀南遂被任命为湖北督军，10月，北洋政府又擢升萧为两湖巡阅副使，仍兼湖北督军。萧耀南是个政治投机商，为吴佩孚的“四大台柱”之一，全力支持吴倒奉系军阀。萧虽出身于贫苦农民家庭，但却与王占元一样毒辣，残杀革命者，把孙中山派往湖北工作的国民党员金华衮杀害。孙中山通电谴责，萧遂被全国人民视之为土匪。

1923年2月4日，京汉铁路全线工人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大罢工。2月7日，萧耀南禀承吴佩孚的旨意，派出大批军警开赴江岸车站，镇压工人运动，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二·七惨案”。由于萧镇压有功，曹锟任大总统后，萧又荣升为两湖巡阅使，晋阶陆军上将、炳武上将军。1924年1月8日，曹锟又令萧兼署湖北省长。第二次奉直战争爆发后，直系冯玉祥在北京发动政变，11月底，段祺瑞出任执政，并宣布一个月内召开“善后会议”。为表诚意，萧将段祺瑞派的代表张学颜命为军署参谋长，次年元月段亦委萧为督办湖北军务。

此时，湖北各界民众积极响应中国共产党的号召，掀起了反对帝国主义的高潮，民情激奋。萧耀南惊慌失措，赶忙打着“保境息民”的幌子，以“体察 民情”为由到武当山来。在这非常时期，他担心“水能沉舟”，到武当山渴求“神灵”保佑，遂战战兢兢地写下了“道济群生”、“孚佑下民”两块巨匾。庶不知萧省长早就违背了“道”的本质，对道已毫无缘份了。假若他就此罢手，真能为民着想，亦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他却没有。他到武当山实质上是政治避风，一方面从精神上得到安慰，虔诚拜祭神灵；一方面观察局势，见机行事。但他又耐不了那份寂寞，便匆匆赶回武昌，将“神训”忘得一干而净，慌忙贴出告示：“风潮激烈，显有流氓土匪，受党人运动，破坏大局”等等，并派大批军警逡巡于武汉三镇，禁止一切游行活动，大肆逮捕武汉学联负责人，通缉国立武昌师范大学教授李汉俊等三人，再次充当了镇压中国革命的刽子手，又亲手制造了“6·11”血案。而神灵有眼，这位野心家、人民的公敌，终于在民众的愤怒声中，于次年二月（1926年2月14日）猝死于心脏病，从而结束了他那52岁肮脏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