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法国的外籍兵团

[英]托尼·艾伦·米尔斯

士兵来自120个不同国家

法国的外籍兵团是一支专门雇佣外籍志愿兵的部队，通常驻守在海外。这个兵团已经有170多年的历史了，是当时路易·菲利普国王决定征募外国人来保护法国人在非洲的财产安全而建立的。

值得外籍兵团自豪的是，在法国人掌管下的部队里，能使120个不同国家的士兵并肩作战。虽然每个人只能用弊脚的法语交流，但都恪守自己的誓言：效忠法国。

实际上，部队的特色和组成总是根据国际环境和经济条件而定的。二战后，一些失业的法国士兵蜂拥而至，大批的葡萄牙人也在1974年革命之后来到法国。80年代一些英国逃兵也成群结队地来到这里，但如今大部分的士兵都来自前华约国家。现在，新兵报名时必须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提供详细的背景材料。兵团杜绝任何与流血犯罪和涉及毒品犯罪有关的犯罪分子加入该组织。

1963年，在一个支离破碎的庄园里，外籍兵团的几十名士兵和2000多名墨西哥士兵进行了一场战斗。指挥官是勇敢的坎普基因·丹约尔，他曾因枪走火致残后装上了木制的假肢。战斗结束之后，丹约尔牺牲了，他那只木制的假肢被找到，成了兵团里最值得尊敬的遗物，被陈列在奥伯恩博物馆里。虽然是一件破旧不堪的遗物，但成了每个士兵宣誓"不惜任何代价"服从命令的最有价值的见证。

雇佣兵为何铤而走险

在一个寒冷的早晨，外面下着倾盆大雨，我站在查提尔·迪·卡胡扎克的大院里，观看皮尔·巴博中校给一批受训的31名新兵戴上崭新的军帽。"这个仪式是你们加入这个大家庭的开始。"他对新兵们说："为成为一名兵团战士而自豪吧!"当他在训话时，一名训练中士低声对我说："很多人来这里只不过想得到法国的护照而已。""事实的确如此，很多人不一定要冒这个险。"巴博说："他们不是为了制造战争而来的，甚至有时他们还是为了远离战争。他们来这只是为了有一个新的开始，吃上法国菜，或者为了金钱而来。很多人在5年之后都将回家，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在一个酒吧里，我问一名英国士兵，在宣誓效忠法国的同时是否有一种背叛祖国的感觉。"不可能。"他说，"兵团中大部分的英国人比国内的任何人更忠于英王和爱国。""那么为法国牺牲呢?那不是你的宣誓吗?""我愿为法国而死，但我不打算为任何人而死，只为我自己。

你知道，我们当中许多人只不过是为了冒险而签约的。"几十年来，这个兵团就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很多英勇善战也酗酒如命的英国士兵，他们大多是空降兵或者是皇家海军陆战队的优秀士兵，但到了80年代这种潮流逐渐减弱。在今年新受训的兵团士兵中，几乎没有英国人。

魔鬼般的训练

两周之后，我来到了与大西洋相隔几千英里的法属圭亚那，在阿波罗依河上游悬崖边上的丛林野战中心里，一些世界上最勇敢的士兵正在训练怎样和大蟒蛇搏斗和以吃蛆虫为生的野外生存训练。

他们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警惕疯猴子病。有一次，一名上尉就是因为吃了一只猴子而发烧，结果被空运到巴黎医治，最后不治身亡。医生们无法肯定使他丧命的病因。在军官的食物中有貘和亚马逊的短吻鳄等。他们都必须知道蛇、蜥蜴和蜘蛛的营养价值，还有无数可食用的草木根、爬藤等。

再来看一看这幅令人生畏的丛林训练场景吧：12名士兵站在齐腰深的混浊的水潭里，准备越过一堵至少4人高的木墙。他们佩带着枪支和沉重的包袱在水里已被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了。指挥官吉恩·普利·坎伯尔不停地催促他的队员前进，大喊着："大猩猩!""白痴!""蠢货!"一会儿，一个看起来非常痛苦的人梯搭了起来，有的士兵的靴子踩在搭人梯士兵的脸上，枪砸在他们的腰上。雨下个不停，有人在水潭里滑倒了。"就让她淹死好了!"坎伯尔大叫。一名高大的南非士兵一把抓住了跌倒的士兵，把他拉了起来。最后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爬上了摇摇欲坠的人梯，最后一次被托举后，终于抓住了木墙的顶部，他艰难地爬了过去，并扔下了绳子。可是坎伯尔大声吼着："不行!从头再来!"经过在亚马逊森林里3天的奔波，我一点也不怀疑，从这里走出来的士兵一定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丛林战士。

英雄难有用武之地

尽管这支部队训练有素，具有极强的战斗力，但在当今相对和平的环境里，已难以让他们再有用武之地。

在马赛的外籍兵团司令部里，麦克·嘉得科尔中士抱怨说，他无法找到开枪射击的机会，他看到的最近一次行动是9年前的海湾战争。他低声说："我们等待了7个月的行动竟然是在沙漠里开了4天的车。我们也遇到一些伊拉克人，但他们都投降了，所以我们没有向他们开枪。"他显得有点失望。

由于冷战的结束和西方国家战略方针的调整，使得这支世界上最优秀的外籍部队处于一个政治上和军事上被淡忘的尴尬境地，部队里不再有大量的野战和搏击训练。在今后两年时间里，法国征兵工作不再进行，法军人数将从23万人削减到13万人，这支兵团也将失去惟一的全职业军事组织的显赫地位。到2002年，它也将和其他的兵种没有分别了，如空降兵、海军陆战队和步兵等，训练的目的是对付一些局部战争和参与国际维和行动。

法国的核试验已经结束，关闭了在南太平洋的外籍兵团军事基地，外籍兵团的人数到2002年也将削减到7800人。对于他们来说，没有能让他们展示才能的军事任务了。法国也拥有了像英国特种航空部队一样的特种部队来执行一些特殊使命，一旦特种部队实行全职业化的话，那么外籍兵团只能靠边站了。

应当承认，在当今世界各国的军事预算不断减少的情况下，巴黎当局仍然在支付着这笔不小的开支，不过是为了保存这段充满传奇色彩和弘扬冒险的传统精神而已，尽管它正在逐渐失去这两样东西。外籍兵团会不会像当年的火炮旅和孟加拉骑兵一样作一种血腥年代的见证，被轻易地撤消呢?

*(莫华编译自《星期日泰晤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