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奇万吉与第一架火箭飞机

宇光 编译

1942年5月15日，俄罗斯第一架火箭发动机飞机从斯维尔德洛夫斯克郊区的科利佐沃机场腾空而起。这是一次划时代的飞行，驾驶这架喷气式飞机的是军队大尉飞行员巴赫奇万吉。他进行了6次试飞后，不幸在第7次飞行中遇难。世界上第一位宇航员加加林曾说过这样一段话：“如果没有格里戈里·巴赫奇万吉的飞行，也许就不会有1961年的4月”。巴赫奇万吉以生命开创了俄罗斯喷气飞机时代，他的名字如同加加林一样永彪人类航空航天史。非常巧的是，巴赫奇万吉和加加林两个的命运竟有着惊人的相同之处：都活了34岁；都在同一个日子——3月27日因飞机失事而牺牲，只不过中间相隔了25年。

天才飞行员

巴赫奇万吉1909年2月20日出生于苏联克拉斯诺达尔边疆地区布林科利斯卡亚镇一个工人家庭。青年时他当过火车司机助手，在工厂里干过钳工。1931年巴赫奇万吉入伍，后被选送奥伦堡飞行员军校学习。在这里，开始了他短暂而光辉的飞行生涯。巴赫奇万吉在军校时，飞教练机飞得最好；分析飞行也最透彻，而且还最有钻研精神。教官都认为他是个好苗子，决定让他从事试飞工作。1934年，巴赫奇万吉军校毕业，被分配到空军科研所独立歼击机中队。在科研所5年的飞行实践使他成为空军中最知名最有经验的试飞员。

1941年6月，突然爆发的战争急剧改变了巴赫奇万吉的命运。战争初期他打报告要求上前线。获得批准后，巴赫奇万吉被调至第402特种歼击机飞行团。该团是在空军科研所基础上组建的5个飞行团之一。巴赫奇万吉一到前线就参加了空战，而且战果显赫，从1941年6月27日至8月14日，他先后任飞行中队长、大队长，战斗起飞65次，参加空战26次，个人以及与战友合作击落敌机5架。经过短短一个半月的战斗洗礼，他成为一名能够同德国王牌飞行员较量的经验丰富的前线飞行员。这时的巴赫奇万吉只有一个想法：“同短人战斗、战斗、再战斗。”因为当时德寇已经把进攻矛头指向了莫斯科。

1941年8月的一天，巴赫奇万吉照常起飞去迎击敌人。就在这一天，斯大林召见了飞机设计师B·博尔霍维季诺夫。后者和设计局同事A·伊萨耶夫、A·别列兹尼亚克提出了研制火箭发动机飞机的建议。斯大林支持这个建议，并给了一个月的期限制造出火箭发动机飞机即喷气式歼击机。航空工业人民委员A·沙胡林深知任务艰巨，恐怕难于按期完成，要求将期限延长了5天，同时下令从前线紧急抽调一批工程师、技师和试飞员。8月14日晚，第402飞行团接到空军总部一纸密电，点名调巴赫奇万吉回莫斯科参加试飞。

迎接挑战

巴赫奇万吉含泪和战友们告别。最初他认为试飞太不是时候，但当得知他将试飞的是世界上从未有过的飞机时，激动驱走了不快。他开始钻研有关火箭和一些基础理论方面的著作，了解原未接触过的一些数学议程式。被合名为BH-1的第一架火箭发动机飞机使他着了迷。这时巴赫奇万吉的理想是第一个实现齐奥尔科夫斯基的预言——螺旋桨飞机时代之后是喷气式飞机时代。BH-1无动力的试验是另一名试飞员B·库德林完成的。他是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很有经验的老飞行员。因为火箭发动机飞机的研制不可能只告某一个人来完善，它是集体力量的结晶。试飞准备在乌拉尔进行。

试飞即将开始时节，库德林得了重病，总设计师决定由巴赫奇万吉驾驶BH-1飞机上天。总设计师早已注意到这位哥萨克小伙子一直在憋着劲儿学习理论，积累经验，准备“大考”，是首飞的最优人选。空军科研所领导批准了试飞计划。

飞机的试飞工作并不顺利。几次失败、挫折使工程技术人员和试飞员忧心忡忡。

1942年2月20日，是巴赫奇万吉的生日。他在地面试验台上练习操作发动机的启动和调节系统。两次试车都未成功。巴赫奇万吉又开始第3次启动。然而，由于前两次试车使发动机燃烧室内的混合燃料增多，超出了允许的限度，燃烧室突然发生爆炸。强烈的爆炸气浪把发动机喷嘴抛到不远处的湖冰上。燃烧室壁破碎飞向四面八方。盛装硝酸的罐被炸破，硝酸四溅。多亏试验台上的装甲座椅后背救了巴赫奇万吉的性命。但强大的冲击波把座椅连同试飞员猛推向仪表板。巴赫奇万吉撞破了前额。这是一次严重的事故。照常规，试飞员完全有理由拒绝再进行这种危险的试验，但巴赫奇万吉没有考虑自身安危，事故后他第一个提出迅速恢复试验并准备首次试飞。

1942年5月，地面试验终于结束了。装备两门20毫米航炮的第一架火箭发动机歼击机BH-1，整装待发。该机起飞重量1650公斤，液体燃料发动机产生的最大推力，可使飞机速度达到每小时800—850公里，近地爬升速度超过80米/秒，大大超过了螺旋桨飞机的性能。尽管以著名航空动力学家、少将工程师B·佩什诺夫为首的试飞委员会做好了首飞的准备，但最后的决定权在试飞员。巴赫奇万吉向委员会详细报告了训练情况和飞行准备情况。5月14日夜，参加BH-1试飞的所有人员都一夜未合眼，反复检查实施方案的各个细节。迈出第1步总是困难的。老天爷似乎也在作对，天空乌云不断。难道飞行要推迟？巴赫奇万吉不想再等待，他驾驶一架螺旋桨飞机起飞去侦察，看看到底能不能飞。不多久返航的巴赫奇万吉喜气洋洋：“天气不错，飞！”

等待已久的时刻终于来到了。19时许，一辆汽车急驶到停在跑道上的BH-1歼击机跟前。车上跳下试飞员巴赫奇万吉。地勤人员帮助他扣好降落伞带。他灵巧而自信地钻进座舱，关上舱盖，接着启动发动机。飞机滑行。这是一次非同以往的滑行，因为指挥所下达的口令也不是通常的“离开螺旋桨”而是“离开机尾”！

总设计师博尔霍维季诺夫后来回忆说，起飞前几分钟他和巴赫奇万吉在一起。总设计师看见试飞员神态自若，未有丝毫犹豫的阴影，对总设计师关切的目光巴赫奇万吉报以自信的微笑，似乎在说——一切万无一失。试飞员是否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据总设计师讲，前一天，巴赫奇万吉曾对朋友们说过，“也许，我会乘坐这只鸟儿死去，但是值得。”

首飞目击者A·别列兹尼亚克追述当时的情景：“我们设计局一伙人站在一起，忘记了世界上的一切，大气不出地盯着跑道。在发动机轰鸣声中。突然我们看见飞机出现了。它平衡地下滑飞向地面，没有发动机的轰鸣，周围一片寂静。飞机无声息地朝我们滑来。我听见人们的脚步声，几百人不约而同地跑向机场。哪来的这么多人？原来这些人都是躲在某处看试飞的。我们也随着向跑道跑去。”

“飞机停下了，只见巴赫奇万吉跳出座舱，绕着飞机跑来跑去查看着。他手拍着胸脯，嘴里咒骂着什么。我们听见他喊：‘飞机跌坏了！BH-1倾斜在跑道上。起落架已撞坏。我曾对BH-1的起落架感到不放心，那是一个半手工的小工厂的产品，质量并未过关。本来，这不关飞行员的事，但巴赫奇万吉却认为是自己的过错，狠狠地咒骂自己。”总设计师博尔霍维季诺夫走到飞机前，巴赫奇万吉向他报告：“我出了一次飞行事故……”总设计师不等他说完，挥手打断他：“什么事故？这是一次英雄的飞行！”并拥抱了有点郁郁不乐的试飞员。接着，醒过神儿来的欢乐人群把飞行员抬了起来，向空中抛着……稍后，平静下来的试飞员向试飞委员会主席汇报了首飞情况。

以身殉职

巴赫奇万吉驾驶3架BH-1型歼击机样机从1942年5月至1943年3月共完成了7次试飞。BH-1型歼击机装备的是由火箭科研所研制的液体燃料火箭发动机II-A-1100，一次加注燃料390公斤。试飞中该机曾创下了82米/秋的爬升速度纪录。该纪录超过当时歼击机的3倍。在第7次，即最后一次飞行中飞机的最大平飞速度曾达到800公里/小时（据专家推测），超过了当时飞行速度的世界纪录。

1943年3月27日，巴赫奇万吉驾驶加满燃料的BH-1飞机开始第7次试飞。这次试飞的准备无可挑剔。试飞员和工程技术专家们都充满信心地期待BH-1新的突破。不料，在飞机进入最大速度时，突然失速坠入螺旋，坠毁在距机场仅几公里的一条小河边的灌木丛中。试飞员壮烈牺牲，据专家们说，巴赫奇万吉完全有机会跳伞弃机，但他没有这样做。为了挽救飞机，他坚持搏斗到最后一秒钟。飞机坠毁的原因过了好长时间才搞清楚。它与当时对矩形机翼飞机在跨音速飞行时的空气动力特性缺乏了解有关。

1942年5月，巴赫奇万吉的名字被写入了世界航空史册。当时正处于艰难战争年代的苏维支付国家高度评价试飞员的忘我劳动。巴赫奇万吉被授予列宁勋章。1973年4月28日，即试飞员巴赫奇万吉牺牲后的30年后，他被追授苏联英雄称号。在他工作过的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科利佐沃镇和他的家乡布林科利斯卡亚哥萨克村以及叶卡捷林堡机场三地，为勇敢的飞行员建立了纪念碑。另外，与著名的宇航城“星城”吡邻的莫斯科州的一个小镇及月球上的一座环形山也以英雄的试飞员名字命名。

1969年，当美英等西方航空大国的喷气式飞机发展日臻完善时，著名的航空记者和航空科普作家威廉·格林在法国一家航空杂志上撰文称：苏联飞行员乘“红色火箭”的飞行是世界军用航空史上的具有历史意义的成就。他写道：“第一架真正的火箭发动机截击机是从乌拉尔机场上起飞的。”

根据俄“红星报”1999.2.20文章 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