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内亚看插秧

彭国强

1999年夏天，我有机会去几内亚共和国，从事中几农业合作开发项目。在那里，我第一次看到了非洲人插秧，被那别致的场面所感染。

首先看到秧苗便不同凡响，它足有1米来高，如同芦茅，在房前屋后的空坪隙地上育成，人们将它拔下来扎成一小把，然后将这些小把捆成大捆。有时由于捆扎的时间久了，秧苗黄得不成样子，似乎已奄奄一息了，但奇怪的是，将它栽入泥土后，便马上就来了“精神”，照样蓬勃地生长。

几内亚人插秧使用一种专用工具，它一头为圆柱形，握在手心里，一头是扁的像鱼尾，将凹陷部叉着秧根往泥水里戳。这种有板有眼的作法，虽不如中国人用手指插秧来得轻盈与灵巧，但却是名符其实的插秧了。

由于当地栽培的多是生育期较长的品种。因此，栽植期也拉得很长，从7月中旬开始，直到9月底才结束，栽插期足有2个月。也许是由于地广人稀，田块面积较大，因此，一块地要栽上半个月才能完成。他们是今天这里栽一点，明天那边栽一点，使得整块地常常是绿一块(早栽已返青)、黄一块(刚栽下的)、白一块(地整平了未栽的)、黑一块(地未整平、无水覆盖)，让人看着就觉得滑稽可笑。

但他们也有一个相对集中的栽插期，也许这段时间才算真正的插秧。在这个时节里，每天一大早，一家男女老少全部出动，再邀上亲戚朋友一大帮，摆开阵势，于是，热闹和庄严的“演出”就拉开了帷幕。首先要在田埂上端端正正地插上国旗，对着国旗行上注目礼，然后，大家齐刷刷地跪下，向主默罕默德行“三拜九叩”的大礼，祈祷真主赐给人们好的收成，然后才下田劳动。这时，便有演奏班子来田间助兴，他们一边用民间乐器演奏美妙的乐曲，一边唱着即兴编成的歌曲，为插秧者鼓劲。而田间栽秧的人们则随着鼓点，有节奏地把秧栽入泥里，并齐声与艺人一起和唱，歌声抑扬顿挫，此起彼伏，悠婉动听。不少妇女总是趁插完一把秧去拿另一把秧的间隙，随着音乐节拍跳上一段舞。这样一则可以活动身体，减轻疲劳，二则可愉悦心身、活跃气氛。因为这种舞姿一般与平时舞场的舞蹈不同，多为夸张变形的动作，因而总会引来阵阵的笑声，使得整个劳动场面愉快而轻松。有的女孩还在田间嬉戏打闹，弄得满身泥水，却乐不可支。

放眼望去，随处都可以看见在空中飘扬着的国旗，摆放在田埂上的一排排香气扑鼻、诱人的饭菜盆(这是慰劳人们的丰盛中餐)，田间回荡着歌声和笑语，优美逗趣的舞姿在泥水“舞场”上展现，这是就妙趣横生的几内亚插秧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