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籍华人看“李文和案”

裴高才

最近，美国社会就所谓"中国窃取美国Ｗ88核子弹头秘密"搞得沸沸扬扬，朱粱总理访美期间对此问题作出强烈的反应，在美国引起很大反响。田长霖等华人精英，毅然站出来慷慨陈词，并致函给美国总统克林顿，声援被陷害的华裔科学家李文和。"李文和案"

3月29日，笔者在武汉采访了田长霖的长兄、有美国波音公司"活字典"之称的田长焯先生，他向我们讲述了他所知道的"李文和案"。他说，李文和教授1939年出生于台湾省屏东县，1963年在台湾成功大学毕业，赴美留学后，供职于美国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本来他还有9个月就准备退休，不料，今年2月，突然大祸临头，原因是他未通过电子测谎，美国能源部长比尔·理查森下令将其Ｑ级安全识别等级撤消，3月8 日又以涉嫌"泄露核武器机密给中共"为由将其开除出国家实验室。

忍无可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早在80年代李文和先生的确访问过祖国大陆。后来，美国谍报机关获悉中国发展出类似美国海军Ｗ88核武器弹头的小型弹头。于是，那些别有用心之徒就来一个合理想象，是不是国家实验室的华裔科学家给中共提供机密，或是中国科学家在此访问时窃取了美国高科技技术？先是1988年11月20日美国《旧金山纪事报》率先披露，而后是各大媒体纷纷跟进，一时间在美国社会掀起了一股反华逆流。但后来尽管美国联邦调查局在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五心用尽，展开全方位的立案调查，终因无法找到证据，美国国会在一阵甚嚣尘上的喧闹之后，也只好以自讨没趣收场。

1995年，美国社会再次掀起了反移民和反华排华逆流，神经过敏的美国联邦调查局再一次把华裔科学家李文和先生作为怀疑对象，进行子虚乌有的纠缠，经常找其约谈"协助调查"，直至进行没有科学根据的电子测谎。这哪里是在办案，完全是政治迫害。有人路见不平，劝李先生请律师讨回公道。但一向想过安静生活的李先生则说："真金不怕火炼，我什么也没做，何必去请律师找些不必要的麻烦？"。

凡是熟悉李先生的人都知道他为人厚道，性格内向，讷于言辞。美国新墨西哥州第一大报《阿尔伯克基日报》援引他的友人的话说："他个性含蓄、老实、友善而说话轻声细语，英文讲得通但很别扭，经常需要同事和朋友重复关键字或说明用字的意思。"曾经担任他的直接顶头上司已经两年的索伦更是直截了当地说："我了解他的为人，他一直追求过一个平静的生活，我以人格担保他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这也是实验室大部分同事的一致声音。"

如果说索伦所说还不令人信服的话，那么，与李先生80年代同在实验室三楼共享一间办公室的物理学家宾史托克的话则可称得上现身说法。宾史托克对传媒说：" Ｍｒ．Ｌｉ从来没有参加过Ｗ88核子弹头的研究工作，他只是负责写实验室超级电脑的流体力学指令，这在武器设计的电脑程序中仅占非常小的一部分，他甚至于不知道武器怎么运作……"由此可见，所谓的"李文和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的确，李先生一直在追求过平静的生活，但是生活却一直对他不公平。就在一年多前，他的太太和孩子在洛杉矶市郊的家中，双双被侵入家中抢劫的匪徒伤害致死，他在美国承受了常人难以接受和忍受的遭遇与压力，迄今为止还未受到司法公正的保障。即使是他被开除以后，曾一度保持沉默。为了减少麻烦，躲避蜂拥而至的媒体纠缠，他就暂且到洛杉矶市郊的哥哥李文土家中借住。可是，他哥哥家也不是世外桃源，尽管他在哥哥家足不出户，但连日来美国媒体不负责的竞相炒作，已经超越他容忍的极限。所以，在他哥哥等关心他的朋友的劝告下，3月14日，他毅然一改初衷，透过哥哥向外界表示："家弟已作出决定，通过聘请美国律师，运用法律手段，向美国社会讨回公道，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争取清清白白做人的权利。这也是他坚强地活下去的动力……"

拖到何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李文和先生遭迫害还未昭雪之际，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又乘机落井下石，该公司在电视节目中称："十多年前，一名中国人在访问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时，偷走了中子机密……"接着《纽约时报》也火上浇油地说："中国在80年代从美国获取多弹头导弹制造小型核武器的机密。"于3月22日出版的《新闻周刊》更是邪乎，该刊援引一位"了解内情"官员的话说："中国非常了解研究室的最机密计划。"对此，洛斯阿拉莫斯作出了强烈反应。他们一方面在实验室所办刊物《Ｎｅｗｓｌｉｎｅ》上以通栏大标题《实验所对间谍指控的回应》作为头版头条，有力地驳斥了哥伦比亚公司等媒体不负责任的报道，另一方面由实验所公共事务办公室向能源部提交了一份详尽的报告，以正视听。

至此，美国能源部长比尔·理查森觉得再这样闹下去连自己的乌纱帽也难保，于是，他才和盘托出："80年代的所谓间谍案系子虚乌有，联邦调查局早已作了结论。现在的传言更是夸大其词，所有这些都是毫无根据的猜测……"

在中国总理朱粱在全国人大于3月15日主持召开的记者例会上，回敬了美国某些媒体的不负责任报道之后，美国总统克林顿也在记者会上澄清所谓"中国间谍案"毫无根据。

美国媒体以有色眼镜看待华人与中国。同样也激起了美国华人的强烈义愤，田长焯说，六弟在日前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已与百人会（一个在美华人组织）成员交换过意见，近日董事会已作出决定，以百人会的名义致函美国总统克林顿，敦使美国政府尽快查明李文和案真相，不要老是拖在那里，让华人难以摆脱阴影。同时，呼吁所有华人团体团结一致声援李文和。"

田先生说，"百人会"同仁一致认为，在美国政界与媒体热烈炒作下，李案已经影响到华人在美国的整体形象。而此案的真实性与严重性仍有许多可疑之处，有必要尽快查明，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他呼吁所有华人团体团结起来，不分党派，一致行动，组织一个特别委员会，在金钱与法律上援助李文和。甚至支持李文和采取法律行动控告美国能源部，因为能源部在真相未查明以前就将李文和定罪，这显然是有悖于美国法律的。

"猎巫"本质

通观一下美国历史你便可明白，李文和案是美国视中国为"猎巫"靶子的翻版。

本来，"猎巫"出现在15世纪到17世纪的欧洲，通过给人加上"巫"的罪名，实则是利用莫须有手段滥杀无辜的专用名词。可是，战后的美国也因此效法，其中那种草木皆兵式的麦卡锡主义施行的"白色恐怖"就是一种典型的"猎巫"。1953年美国著名剧作家阿瑟·米勒在《炼狱》一书中就是用"猎巫"来影射当时麦卡锡主义以"猎共"为名迫害无辜的。美国ＣＮＮ的报道更是一语道破：" 今日发生的李文和案乃是一起典型猎巫式的寻找替罪羊案。"

凡是对美国军事科技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美国的军事科技体制乃是一个绵密得如同铜墙铁壁式的体制。尽管在它的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所有约300位来自中国大陆和台湾的旅美科学家，从表面上看，美国似乎对华人不存在歧视。但是，他们从心底里对华人并不信任，这些华人科学家只能担任很外围的研究工作。除了出身的过滤外，这些人还半公开地长期被美国国家安全局列管，并不断地通过监听电话、检查亲友往来资料等进行评鉴，稍有疑点就会遭到解雇。一位在美国科技界工作过30多年的资深工程师说，在那种地方工作简直是活受罪，就是你上个厕所也要把手头的资料锁进保险柜，不然的话，就会有人找你无休止地问讯。对里面的工作人员来说，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所以，这些人在美国近似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别说你有贼心没贼胆当国防科技间谍，就是你有胆略，也偷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李文和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形成其"孤岛人生"的性格的。

长期以来，美国中央情报局、五角大楼和共和党内的右派势力，一直以冷战思维对付中国。尤其是冷战结束后，美国失去了竞争对手苏联，他们认为中国在美国全球战略中的"盟友"价值消失了。在这样的大背景下，那些鹰派人物的心里就感到不平衡，就把中国作为自己的假想敌来替代苏联的地位。于是，美国的反亚裔的传统又死灰复燃了。

丑恶记录

远的不说，就拿1993年来说，美国凭空捏造事实，扬言他们得到可靠情报，硬说中国的

"银河号"远洋货轮载有化学武器，要销往中东地区。于是，公然违背国际关系准则，兴师动众地将其军舰开来，在公海包围我" 银河号"，硬要横蛮无理地闯上去搜查。中国政府在维护我主权尊严的前提下，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结果他们一无所获。美国的某些反华势力在大力兜售"中国威胁论"的后面，还反映出他们害怕中国经济出现的快速增长。他们成天在那里把"狼来了"喊得震天价响，随后，便出笼了美国对华政策的"离强合弱"。他们对中国政府如此，对待华人更是这样。这次的李文和案不说，去年的世界花样滑冰比赛也可窥见一斑。当时是美国的两名选手争夺冠军，结果另一名美国选手击败了华裔选手关颖珊。在比赛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都是美国选手。但美国媒体偏要在歧视上大做文章。美国三大电视台之一的ＮＢＣ与微软合办的ＭＳＮＢＣ网络新闻站的标题竟赫然写着：《美国人击败华人夺冠》。显然，尽管关颖珊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但正因为她有中国血统，就被划入"另册"成为"外人"。诸如此类的事在美国屡见不鲜。洛杉矶加州大学教授鲍姆一针见血地指出："事情的性质，并不是有些华裔对美国的科学实验进行窃取，以期获得廉价的科技资讯；而是某些美国记者、政客与国会助理，意图夸大其词。他们煽动着与事情毫不相称的恐共症，而后用这种自制的歇斯底里当成棍子，以打击克林顿政府。"再拿在美国搞得风声鹤唳的"政治献金案"来说，也可窥见一斑。当时，一些美国媒体和政客曾一口咬定是"中国企图影响美国政治阴谋"，可是，至今还查无实据。姑且不论商界以大笔政治捐款影响政客，是美国政治生活中司空见惯的标准现象。华裔为美国社会作出了杰出贡献，华人资本在美国经济中的分量越来越重，为何不能如白人一样参加政治捐款呢？这正如日本《东京时报》所说："即使讲到海外关系，美国失意政客为外国作政治说客的比比皆是，为什么非要给亚裔和华裔扣上一顶不忠、卖国的帽子呢？"不仅如此，美国社会还存在着一种限制华人发展的"无形的玻璃天花板"。表明上看似乎人人平等，上面没什么障碍，当你向上攀登的时候就会撞得头破血流。□（编辑：张良）

附：朱粱在记者招待会上对所谓中国盗窃美国军事机密问题的回答

我认为，在这个问题上美国方面的人士犯了两个"过低估计"的错误。第一，过低估计了美国自己的保密能力。据我所知，美国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的保密措施十分严密，根本不可能泄露什么秘密，所以直到现在他们没有能够找出那位李文和博士泄露机密的证据，没法起诉他，只好把他解雇了。我们不要忘记历史，历史上曾经有过这种草木皆兵、人人自危的时期，在美国有过这种时期，在中国也有过这种时期。第二，过低估计了中国开发军事技术的能力。中国人是很聪明，很勤奋的，许多华裔美国人的成就就证明了这一点。中国独立自主地开发"两弹一星"也证明了这一点。中国完全有能力开发任何的军事技术，这仅仅是个时间问题。但是请注意，中国是最早声明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国家。我们已经停止了核试验，我们和美国已经签订了导弹互不瞄准协议。我们为什么还要冒政治上和道德上的风险去盗窃什么人的军事机密呢？所以，所谓中国盗窃美国的军事机密的问题，可以认为是一种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