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行贿犯失风上海滩
1999-06-14日月
日月
●9年前,他背着25公斤香菇走出大山来到上海,卖不动的香菇成了他的席梦思;
●8年前,他一次次在上海市郊小饭店宴请陌生的上海人,只是为了换回一张张名片;
●7年前,他在“香菇批发商场”自己的总经理室里贴上了一幅幅真真假假的名人字画;
●6年前,他在专用游艇上举行“黄浦江之夜”,和权力握手的梦想已不遥远;
●5年前,不再卖香菇的他将一袋袋“香菇”月夜送到握有权力的人们的家中;
●4年前,一笔又一笔企业资金以“购货款”、“预付款”形式进入他的“操作平台”———康健商业城;
●3年前,一个出卖灵魂的银行干部一口气为他拉来1100万元贷款;
●2年前,他在看守所里向“部下”叮嘱:“请配合检察官,一起来救救我”;
●1年半前,站在法院的刑事审判庭上,他成了上海数额最大的行贿犯;
●不久前,在服刑场所,他对探望的福建同乡说:我会努力改造的,我毕竟才30几岁……
这是一则堪称“商界经典之作”的“超级空手道”,但这又是一则令一切善良的人们警觉的“盛世危言”。
1997年12月19日,当胡宗佃因行贿罪被推上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时,人们为之而感到大惑不解:一个背着香菇从深山走来的农民,一个在一张信纸上只能写上八九个歪歪扭扭的字而不成句子的农民,一个连俄罗斯和苏联都搞不清的农民,居然能随意调配不少智商比他高的上海人,平地做起一座金山,构成上海最大的行贿罪。
判决书认定,胡宗佃行贿数额高达78万余元,其行为已构成行贿罪,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依法判处其有期徒刑15年,剥夺政治权利4年,并没收其个人财产人民币20万元。
永泰人聚居的“茅家塘”收容了他。大上海真像一本厚厚的书。30公斤香菇十天卖掉5公斤。同乡老伯手中的一张名片,让初来乍到的胡宗佃眼睛一亮。
胡宗佃的家乡福建永泰县大洋镇际尾村处于大山深处。在那里,多少农民一辈子还没到过福州、厦门。
改革开放以后,随着农村经济的不断搞活,以种植香菇为主的永泰人纷纷走出大山,闯荡市场。到80年代末,上海西南市郊结合部已经形成永泰人聚居的“香菇村”,“茅家塘”成为永泰人在大上海的一块“飞地”。
1990年2月,春节过后,在老乡的带领下,胡宗佃背着30公斤香菇来到上海。当时,他心中的目标是:到上海干二三年,挣些钱回家乡娶媳妇。
和所有初来乍到的永泰人一样,胡宗佃照例到“茅家塘”报到。第一个晚上,他是在“茅家塘”一个同乡租居的简屋的灶间里度过的,一大包香菇成了他的“席梦思”床垫。
破旧的“茅家塘”使胡宗佃对上海产生误解:这就是大上海吗?还及不上我们大洋镇呢!一个同乡的回答是:这里只是我们栖居上海的永泰人的“村庄”,有脸面的人才不住这个鬼地方呢!翌晨,胡宗佃搭乘公交车到徐家汇、淮海路、南京路逛街,望不到尽头的摩天大厦使胡宗佃既亢奋又失落。亢奋的是,活到20多岁才知道大山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失落的是,我胡宗佃在大上海算什么?不过像大山里的一根小草。
为了尽快脱手带来的30公斤香菇,胡宗佃在“茅家塘”里设了摊。可是,卖了10多天,才卖出5公斤。这可如何是好?“营业额”还不够支付在上海的开支呢!房东老伯出于对同乡的同情,主动提出带胡宗佃一起去企业推销。
人生旅途中会有无数个第一次,而人生转折点总是发生在第一次。当胡宗佃跟着同乡老伯第一次走进上海一家工厂的工会时,他对未来开始充满信心了。
在这家工厂工会,他们刚刚进入办公室时,工作人员连头都不抬,尽管胡宗佃低声下气地发了一圈香烟。他在大山里当农民时就听一些见过世面的人说,到大上海,见人就发香烟是千万不能忘记的。
这对异乡人陷入了困顿之中,胡宗佃真想走了。这时,同乡老伯悠悠地掏出一张名片,交给朝南靠窗坐的一位显然是头儿的女人,并轻声说:是金主任叫我们来的。
转变似乎在一瞬间。一看名片,那个女人眼睛为之一亮,立刻亲自出马沏茶,并连声请坐。
不一会儿,150公斤香菇的生意成交了,当场开出了支票。那个女人说:谢谢你们给我们厂职工搞福利,一个职工一斤,150公斤正好。站在一旁的胡宗佃真被搞糊涂了,这人的脸怎么竟像山里的天,雨后放晴在一瞬间?压得胡宗佃喘不过气来的25公斤香菇一下子脱手了,此刻,胡宗佃感到兴奋和奇妙的是这张名片起到的神奇作用。而当同乡老伯回到“茅家塘”吩咐一个卖香菇的永泰同乡赶紧送125公斤香菇去那工厂时,他不由得连声称奇:“原来,生意是这样做的?!”这时,胡宗佃不由地问同乡老伯:那名片是谁的?同乡老伯诡秘地一笑,并不回答。
但这难不倒悟性很强的胡宗佃。至此,胡宗佃已为自己在上海的发展找到了一条道路:根本不用从家乡大山里背香菇来,更不用在“茅家塘”设摊零售。手中多持一些名片,专做企事业单位的生意。
大上海璀灿的灯火中,胡宗佃仿佛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串灯,不,那一片灯。
花钱请不相识的上海人吃饭为个啥?胡宗佃发明了“社会加权系数”。他再也不满足香菇的买卖了。越来越多的“名片”将成为他在大上海一显身手的“操作平台”。
首先必须搞到一叠上海人的名片。
举目无亲的胡宗佃只能从最基层做起。在“茅家塘”,他只要发现一个上海本地的中青年人,就会厚着脸皮去相识,然后,到“茅家塘”附近的小饭店聚聚,临分别时,下一次聚会时间和地点已约定。不过,胡宗佃给这些人布置了任务:必须每人带一位有“脸面”的亲友来。
胡宗佃之所以强调有“脸面”的亲友,是因为,初步的“实践”告诉他:有相当一部分的名片是不管用的。刚开始,他曾得到“茅家塘”附近一所高校“三产”总经理的名片,他以为总经理是个大人物,就怀揣“总经理”名片闯到了那所高校工会,想推销一些香菇。当他向工会头儿拿出“总经理”名片时,那人开始“朗读”名片上的职务和姓名,引来办公室所有人的哄堂大笑。至此,他才知道,这个高校有40多个“三产”,大部分是三两个不得志又没业务水平的人混饭吃的地方,“总经理”常常自己就是兵。
在1990年时,胡宗佃每一次的“公关活动”成本并不太高,一顿饭加上每人发几包“三五烟”,就100来元。而他在不到3个月时间里,已经从“公关活动”中收到了100多张名片,做成了12家企事业“职工发放香菇”的团体生意。
这时,置身于“茅家塘”的胡宗佃,对厮守在破烂不堪的老街上吆喝着“卖香菇”的同乡人有点可怜了:何苦呢!这不成规模的买卖永远只能养家糊口。
胡宗佃同样为自己的现状感到不足,每晚,像欣赏珍藏的财富一样欣赏手中的名片,可是,最大头衔的只有科长、厂工会主席,大多数是销售主管、办事员什么的。因为,几个月混迹上海的胡宗佃已经“发明”了“社会加权系数”,他经常对同乡们说:0~9这10个阿拉伯数字,在不同的位置扮演不同的角色,个位数的9小于十位数的1,百位数的1大于十位数的9……社会不也是这样吗?为了结交更多的有“脸面”的朋友,1991年2月,胡宗佃举债租赁了一个二三百平方米的商场,因为,他感到自己太需要有一个“操作平台”了,否则,无法使自己的事业向纵深发展。
“茅家塘”的永泰同乡们纷纷前来设摊,这不仅仅是因为胡宗佃开出的柜台费确实很低廉,还因为同乡们看好这个小伙子,在上海仅仅一年,不用设摊居然能做成这么大的买卖,同乡们盼望胡宗佃能混出个人样来。这年头,在上海发展的“潮州商人”、“广州商人”、“温州商人”、“闽南商人”的市场越来越大,就我们来自永泰、宁德一带的“闽东商人”至今还守在市郊结合部,靠香菇、木耳之类的土特产谋生。在商场开业仪式上,栖居在“茅家塘”的永泰人纷纷向胡宗佃敬酒,他们对胡宗佃充满了希望。在一个远离故乡的陌生空间,移民们不仅会表现出非凡的生存能力,而且会释放出难以想象的凝聚力。这一晚,胡宗佃亢奋极了。
在这个装修一般的商场里,胡宗佃的总经理办公室却凸现出强烈的文化气息:墙上挂着不知哪里搞来的真真假假的名人字画,博古架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古董玉器。胡宗佃在对上海人认真研究后发现,上海人比较崇尚文化,而名人字画、古董玉器常常能成为与上海人沟通的桥梁。
由于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商场里来来往往的客人多了,层次也比起“茅家塘”的高得多。租赁柜台的永泰同乡一旦发现有一定层次的人光临,就会请出胡宗佃总经理,胡宗佃又会请客人到办公室坐坐,这样,胡宗佃的“名片资源”越来越丰富了。这时,胡宗佃再也不需要赤膊上阵去做企事业单位“职工发放香菇”生意了,他已经从名片中发展了一批人成为“香菇团体供应代理商”,自己,忙着在编织关系。
1993年12月18日晚上,一条“专用”游艇在流光溢彩的黄浦江上游弋。游艇之所以称之为“专用”,是因为,这游艇是花钱租不到的某部门的工作艇。今晚,走出大山不久的年仅28岁的福建永泰农民胡宗佃成了这游艇的主人,而参加这次被胡宗佃称之为“黄浦江之夜”活动的,是9位在各个方面掌有一定实权的人物。
此刻,望着这一个个陌生的面孔,胡宗佃在为自己的高招而暗暗好笑:他们与我素不相识,凭我的资格,用福建农村的三头牛都拉不动他们。而如今,他们都被请来了。权力,这东西可真神奇啊!这9人也真是被胡宗佃狠狠地玩了一下:原来,出面邀请他们参加这次“黄浦江之夜”的是胡宗佃认识不久的朋友,在上海某机构刚刚离休的干部Z某。
游艇的左侧是灿若灯海的外滩,右侧是正在长高的浦东,上海的今天和明天在这里立体地凸现。置身这浓缩了一个世纪上海历史的空间,福建农民胡宗佃的心潮澎湃:大上海,将会有我的一座座丰碑。
一阵寒风袭来,胡宗佃赶紧把手中刚刚得到的一叠名片塞进口袋,仿佛是一叠美金英镑。他坚信:这里面,总有一两张名片能成为他在上海超常规发展的“操作平台”。
想到这里,胡宗佃笑了。应该说,如果能够守法经商,胡宗佃完全可能在激烈的市场经济中脱颖而出的,法律并没有限制农民胡宗佃与上海的干部交朋友。但是,心术不正的胡宗佃却开始走上刑事犯罪的道路。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蛋糕做大了,大家都有份,我对有贡献的人是不会忘记的。”胡宗佃站在“操作平台”上对为他“效劳”的人说。
1994年1月,在胡宗佃办公室,一个朋友的一句话让胡宗佃反复琢磨:胡总啊,你这些商场都是租赁的,为何不去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商场呢?钱不够,就大胆去借嘛!你借到的钱越多,你就越稳……
胡宗佃茅塞顿开。混迹上海三四年,他目睹商界有些商人像吃过发酵素一样突然大起来,但是,以前他并不知道其中奥秘。
于是,一个“宏伟”的发展目标形成了,胡宗佃计划在上海地铁1号线附近人流如鲫的虹梅路上先建设一个“康健商业城”,然后再进军市区搞房地产。
其实,这时胡宗佃的私营企业上海樟泰实业总公司并没有太多的钱,案发后,他的一个财务人员透露,在1994年1月,胡宗佃能调动的资金不过二十来万元。
胡宗佃翻开了厚厚的名片册,某区公安局三产经理Z某的名片引起了他的注意。尽管和Z某仅仅是在一次饭桌上认识的,但是,凭着自己的直觉,他认为Z某能充分利用。
胡宗佃眼力真准,一只电话就召来了Z某。一阵寒暄后,胡宗佃直奔主题:公司要开发“康健商业城”,资金有点困难……Z某是个爽快之人:我们第一次合作,不可能多借给你,先拿30万元吧!这时,胡宗佃说:“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蛋糕做大了,大家都有份,我对有贡献的人是不会忘记的。”就这样,30万元成了胡宗佃在上海“四两搏千斤”的第一只筹码。
两个月以后,1994年3月,这30万元借款到期了,胡宗佃信誉极好,准时向Z某归还了贷款,并向Z某个人送上3万元。
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利用虚假购货合同,赚取3万元,Z某能不乐吗?几天以后,胡宗佃又向Z某开口了,Z某自然答应了。Z某的三产公司仿佛成了胡宗佃的仓库。
其实,刚刚还掉的30万元,是胡宗佃临时“调头寸”借来的。这时的胡宗佃,已经学会了“拆东墙补西墙”的经商手法。
于是,以月息3分为诱饵,胡宗佃开始做大自己的蛋糕了。这边借了那边还,胡宗佃的债台越筑越高。但是,他毫不害怕,他已谙熟“空手道”的秘诀:你借1万元不还,看到债主叫爷爷;你借1000万元不还,你生病债主会陪你去医院。
香菇不再是胡宗佃出售的商品,“香菇”成为他钩住上海人的诱饵。接着,香港“网球拍”又取代了“香菇”。于是,胡宗佃在大上海游刃有余。
兜里有了大把大把借来的钱,胡宗佃更是想到了名片本上那一叠叠名片,尤其是那“黄浦江之夜”得到的名片。此刻,他指望这些名片能在未来实现宏伟蓝图的道路上成为一个个得心应手、呼风唤雨的“操作平台”。
这时,胡宗佃想起了握有实权的副局级领导W某。因为,W某曾经给胡宗佃留下家庭电话。根据胡宗佃的“公关经验”,能留下家庭电话的领导有深交的可能。如今,胡宗佃正为兴建“康健商业城”而四处奔波,如果能够通过W某继而“征服”一批领导干部,那不就建起了一排“操作平台”了吗?他很快地搞到了W某的家庭地址。1994年5月的一天晚上,他拎着一袋香菇(香菇是他起家的吉祥物,总忘不了),叩开了W某的房门。W某没在家,W某的太太接待了他。他没多说什么,就留下一句话:家乡带来一些土特产,请W某尝尝。
第二天,胡宗佃静静地守在电话机旁,他知道W某收到“香菇”后肯定会有反应,因为,这香菇袋里装有5000元现金。
电话铃响了。W某并没有提起这钱,而只是说,小胡,你太客气了。
胡宗佃乐了。
在以后的几个月中,胡宗佃几乎每次都用以上的手法,“夜袭”方方面面将来可能用得到的领导的家。有时,自己感到不方便时,甚至动用自己的母亲去送香菇。
但是,胡宗佃的如意算盘并没能处处拨响,有的领导拒绝他进门,有的领导发现香菇中的钱后第二天严令他取回。对此,胡宗佃不得不对部下感叹:在上海,金钱不一定是万能的。
但是,对于自甘堕落、贱卖自己的干部来说,胡宗佃一次次赠送的“香菇”就是万能的指挥棒了。
1994年以后,“不负众望”的胡宗佃已经成为“茅家塘”永泰人的“代言人”了。
———永泰同乡违法犯罪被抓起来了,胡宗佃一个电话,收受“香菇”的一位某政法部门的领导会亲自登门,到胡宗佃处“现场办公”。为了保护永泰同乡的“权益”,胡宗佃甚至异想天开地提出在他的“领地”设立一个“派出所”。
———胡宗佃的樟泰公司在经济交往官司中败诉,常熟法院要来上海执行了,胡宗佃又是一个电话召来某政法部门的那个领导。被“香菇”套住的领导岂有不帮之理?———胡宗佃想在自己的地盘上引进公交汽车终点站,以吸引客流。又是一个电话,居然能唤来有关方面人现场办公。
……1994年7月,胡宗佃的“康健商业城”如愿以偿地矗立在上海西南部。
此刻,从大山深处走来的胡宗佃可谓是呼风唤雨,心想事成了。这时,他的公关“钓饵”开始升级换代了,他请人从香港买进一批二千元左右一副的网球拍来取代“香菇”。
但是,在大上海,毕竟还有为数不少的领导干部刚直不阿,不仅不上胡宗佃的“香菇”和“网球拍”的钩,而且还坚持原则,不买上司的帐。
1995年,胡宗佃的“康健商业城”有一笔税款超期未付,税务部门依法要对其罚款几十万元。这时,胡宗佃请出了被“香菇”一次次套住的W某,由W某出面宴请下属的税务干部,尽管W某已明确暗示“再协调一下”,但是,当着胡宗佃的面,有关税务干部还是坚持了原则。
“蛋糕”越做越大,胡宗佃甚至想办“银行”了。一个银行干部被他钓住后,越来越多的银行资金流入了他的帐号,胡宗佃也越来越大方了。
到1995年初,胡宗佃已经拥有“康健商业城”等一批商业网点,同时,还开设了“杭州湾娱乐有限公司”、“美国迈阿密康健商业城中国分公司”。一个“集团公司”已经初具规模。但是,没能在上海中心城区拥有自己的摩天大厦,胡宗佃始终感到遗憾。因为,初到上海睡在“香菇席梦思”上时他就有了这个“理想”。
这时,他想到自己应该拥有一个金融机构,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资金永远不会枯竭。因为,债台高筑的他需要后援资金了。
他为自己的金融机构起了名称:“上海康健城市信用社”。在申办过程中,认识了人民银行上海分行银行管理处专管信用社的副科长袁晓东。由于上海“信用社”额度已满,无法通融,胡宗佃也只能作罢了。
1995年年底,胡宗佃准备在康健商业城附近投入扩建,以做大“蛋糕”。这时,他从名片册里找出了袁晓东的名片。袁晓东给胡宗佃的印象是:很容易摆平。
果然,胡宗佃一只电话,召来了袁晓东,胡和袁当场有了如下直奔主题的对话:“我急需一笔贷款,你能不能帮忙?我会给你好处的。”“你看怎么个给法?”“现在外面行情多少?”“一般是贷款金额的2%~3%。”“好的。一言为定。”真爽快!几天以后,袁晓东来了,“我已联系好一家信用社,你们去办理吧!”毕竟是监管信用社的干部,袁晓东的话基层岂有不听之理。几天以后,200万元贷款轻而易举地到位了,而且,合同上只能按国家规定签3个月,口头答应半年归还没问题。
几天以后,袁晓东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胡宗佃“奖励”的21万元现金。那晚,喜出望外的袁晓东将这一大袋连银行封条也没拆的百元人民币当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