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琴高娃与敖醒晨的婚姻往事

1999-06-13文/田桂林图/魏克

现代妇女 1999年11期

文/田桂林图/魏克

11989年第3期《大众电影》杂志，刊登了一则启事，其中有向敖醒晨同志表示歉意的文字。

人们依稀还记得，也就是1987年第2期《大众电影》上，有一篇题为《请给她一点儿理解》的文章，报道了曾经在《归心似箭》、《骆驼祥子》等影片中，塑造了许多个鲜明、泼辣的女主角形象、名噪一时的著名电影演员斯琴高娃，与一名中国血统的外籍华人某先生，举行的简朴而热烈的婚礼。

这与敖醒晨又有什么关系呢?这里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敖醒晨，达斡尔族，一个身体高高大大的精壮汉子，现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一电影制片厂制片主任。更确切地说：他是斯琴高娃的第二个丈夫。

2事情要追溯到“文革”期间。1976年夏季，长春电影制片厂的《占领颂》剧组，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内蒙古自治区的海拉尔市。该片的大意是：一位年轻的女牧民，在入学考试中，以零分的“壮举”考入大学。担任主角的是来自内蒙古歌舞团的报幕员、27岁的斯琴高娃。

为配合该剧组拍片，内蒙古呼伦贝尔盟电影公司派出了能讲流利的达斡尔语、蒙语和汉语的年轻人担任向导、翻译和剧务，参加摄制组的工作。他就是敖醒晨。

敖醒晨看到担任主角的斯琴高娃，立刻想起她就是自己在呼和浩特上电影学校时，常见的歌舞团那美丽动人的报幕姑娘。两个人都来自内蒙古，又都能用蒙语交谈，很快熟悉起来。

他们从电影谈到艺术，从历史说到当今，从社会的大范围讲到各自生活的小圈子。斯琴高娃逐渐把自己的心扉，向这个心地坦诚的小伙子打开了。

“我结过婚，又离了，现在带着一个女儿，心情比较苦闷……”

他想：怪可怜的。

“前夫在文学上造诣很深，我受到了很大影响。”

他想：这样的人值得钦佩呵!

“我的前夫脾气太暴躁了，实在让人受不了。”

他想：自己虽然藕罚却不粗鲁、野蛮。

两人抬起头，看到对方火辣辣的眼睛。带着同样的理解和追求，敖醒晨郑重地问道：

“你有许多的崇拜者，为什么单单选中我呢?”

“因为过去太年轻，”高娃不加任何掩饰地和盘托出，“第一个丈夫没有找好，受了许多罪，吃了大苦头。这次通过观察、了解，并且进行了比较，才决定的。”

金秋时节，“四人帮”被粉碎，《占领颂》的内容已为时代所唾弃。高娃与敖醒晨依依不舍地告别了。

当年10月，高娃从大连写信告诉敖醒晨，他们的事已同家里商量，并“渴望与你早日完婚”。这样，敖醒晨也把这件终身大事告诉了自己的父母，并且准备立即按信中约定的时间，赴沈阳重逢。

事出意外，敖醒晨的父母听说风华正茂的长子，与一位离过婚、拖着女儿的歌舞团演员恋爱，大发雷霆，坚决反对这桩婚事。敖醒晨秉承了达斡尔人宁折不弯的血性，最终说服了父母。

翌年阳春，斯琴高娃再次来到了海拉尔市，与敖醒晨登记结婚，走入了生活的另一个阶段。

3婚后，高娃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与满足。她给公公婆婆写了一封信，感谢公婆的理解与支持。并且始终尽心服侍、照料两位老人。

也就在这时，八一电影制片厂《归心似箭》剧组来到内蒙古地区，物色女主角玉贞的演员。由于高娃以前曾参加过拍摄其他影片，加上敖醒晨的许多朋友举荐，她终于来到了德高望重的李俊导演和年富力强的制片主任赵凯面前。然而，面对这个满脸“蝴蝶斑”的少妇，两位领导的表情又阴沉下来。

敖醒晨与高娃结合时是初婚，现在高娃怀上了他的第一个孩子，按理高娃应为他生下这个孩子。但是玉贞这一角色，强烈地吸引着高娃。谁都知道，上银幕难，演主角更难，如果一举成名，轰动影坛，则是难上加难。她犹豫、踟蹰，最后向敖醒晨摊了牌：“为了能够上这部片子，我想把孩子打掉。”

敖醒晨沉默了。须臾，抬起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好吧!”

经检查，高娃怀的孩子，已经超过了四个月，也就是说无法进行人工流产，只能进行引产手术。

当脸色苍白、异常虚弱的高娃被推出手术室后，敖醒晨急匆匆地迎上来，俯下身怜爱地望着妻子。高娃哭了：“胎儿是个男孩，小手、小脚都长全了。”

听了这哽咽的声音，敖醒晨真想放开喉咙大哭一场，但是当着高娃，他把泪水吞进发烫的嗓子眼里。《归心似箭》获得了极大的成功，高娃成了令人瞩目的电影明星。当拍片结束时，爱才的李俊导演坚持要把高娃调进八一电影制片厂，但她执拗地宣称，要调她就必须同时调敖醒晨。经过协商，八一电影制片厂同意将敖醒晨暂时借调进来，根据他的才干和特长，安排做制片工作。随后不久，夫妻双方都正式调入八一厂。

4在八一电影制片厂内，青年演员们(包括不少大明星)都住在一排排平房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不得不扩展自己有限的空间，形成了鸡犬之声相闻的近邻。这样一来，小夫妻之间难免发生的吵嚷乃至厮打，很容易飘进左邻右舍的耳膜。

领导们在司空见惯的吵嚷中，惊奇地发现，居然有这样一块平静的岛屿。敖醒晨说：“我敢这样说，在与高娃一起生活的数年中，我从没对她讲过一句脏话，动过一次手指头。”只要没出外景地，敖醒晨每天都是“闻鸡起舞”，细心地为高娃及女儿准备好一切。一家人过着温馨宁静的小日子。

高娃成名后，各种邀请纷纷而来，她出外拍片、赴宴、参加各种社会活动的次数越来越多。当家里就剩下敖醒晨与她的女儿时，敖醒晨又当爹又当娘，料理家务、辅导孩子功课。他做事总是有条不紊，忙而不乱。但敖醒晨也有发火的时候。自从高娃名气越来越大后，一大群人众星拱月般围绕着她。他们聚在高娃家里，怂恿她用自己的全部奖金，买酒买肉，风卷残云。高娃虽然清楚敖醒晨不太喜欢这些人，但她直爽豪放，很难将自己置身这群人之外。终于有一天，敖醒晨忍不住对这些男男女女下了逐客令：“请走吧!今天高娃是明星，你们都围着她，假如有一天，高娃进了监狱，你们也还是这样围着吗?到那时，去送饭的恐怕只有我一个人了，因为我是他的丈夫。”

对高娃来说，宁静的小家庭，离她越来越遥远。一个成了名的人，无论自愿或被迫都不能不参加各种应酬，那简陋的小平房在她眼中竟有些陌生了。

敖醒晨从不抽烟酗酒，每当回家，看见烟气腾腾、酒瓶如林、杯盘狼藉、桌椅挪位，他尽管骂不出口，但憋在心里格外难受。高娃外出的机会很多，而他也要组织一大套班子下去拍摄，难道支持妻子的事业就意味着葬送自己事业吗?这一切，都迫使他不得不做出痛苦的抉择。

“我和高娃都是事业型的人，如果双方都投身自己的工作，就会给家庭带来许多麻烦。所以，我首先提出了分手。”在敖醒晨的办公室里，他脸色忧郁、语气沉重地对我说道。

“高娃是怎样答复的呢?”

“这对她来讲很突然。高娃曾在一天夜里，反复地问：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敖醒晨既然决心已下，就痛苦而又坚决地说：“还是分手吧!”

他与高娃去婚姻登记机关办理了协议离婚手续后，悄然卷起自己的行李，前往《中国革命之歌》影片摄制组，一去几个月；高娃也带上属于自己的东西，无声地离开了这间曾经给他们带来快乐与温情的简陋小平房。

5斯琴高娃第二次婚姻的解体，让他们周围的朋友以及广大的影迷，有许多的猜测、推断：

——高娃在成名之后，甩掉了无名的丈夫。

——敖醒晨自知配不上大明星，才……

——第二个丈夫脾气暴躁，事业上不支持高娃，她才提出离婚。

敖醒晨面对种种传说，露出一丝苦笑：“难道非要打个头破血流才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