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涩的回忆
1997-07-15张玉田
读书 1997年6期
张玉田
读罢《读书》一九九六年第九期李文俊《想起了汝龙先生》一文,真使人想起了汝龙先生。禁不住又把他翻译的二十七卷本的《契诃夫小说选集》一一摩挲了一遍。这二十七本契河夫小说是上大学时一本一本攒起来的,那是一九八二年至一九八三年期间,每个星期天总要到书店里拎一两本回来,因为这,几乎每个周末都像过节一样沉浸在兴奋当中,而从星期一开始,每个日子也就有了盼头。那时书店里卖书不像现在,一次性地把一整套或一个系列推出,而是一次次、一批批地陆续上架,读者既可免除经济拮据的烦恼,又切实体味到了淘书之乐。那种情调和氛围,倒更令人怀念呢。再看看书的定价,最贵的一本不过八角八分,最贱的才四五角钱,又不禁喷啧。
其实,近几年俄苏文学在国内的翻译出版并不寂寞。汝龙先生译作的再版重印似亦未曾间断,就笔者收藏的二十七本契诃夫小说来说,也时常因为教学工作或其他用项而取出来翻一翻,查一查,助益自然不小,而且我相信有兴趣阅读或致力于研究俄国文学乃至契诃夫的人,恐怕是没有谁不接触或越过汝龙这一面“墙”的。只不过,人们往往关注的是文学作品本身、原作者而忽略了翻译者罢了,这,恐怕也是很多翻译工作者所遇到的共同的命运。李文俊先生是治外国文学的,他“想起了汝龙先生”,恐怕与此不无关系吧?虽然文中也提到像萧乾、巴金这样的“大家”也还经常提到他,并不曾将这位权威的翻译家忘记。巴金老人说汝龙“让中国读者懂得热爱那位反对庸俗的俄罗斯作家”,而汝龙自己得到的却恰恰是一种庸俗的对待。李文俊先生在抚叹逝者身后的寂寞的同时,明明有别一种酸涩的滋味。